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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读过太多书,我不知道温室效应到底是危言耸听,还是确有其事;我也不晓得北极南极的冰山是不是在融化,马尔代夫又会不会在一百年内沉没。
不过,我清晰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九镇的冬天远远要比现在寒冷得多。落下的雪能够没过人的小腿,屋檐上会挂着一尺多长的冰棱,就连那条蜿蜒清澈,玉带东流的源江水,也会在三九寒冬的季节里,凝结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冰面。
但是,九镇水面的冰冻,和北方远远不同,东北松花江面逢冬可以过车,北京永定河腊月也可溜冰。但九镇不行,九镇河面的冰冻不厚实,也不均匀,有些地方可以蹦跳玩耍,有些地方却连稍微重一点的脚步都无法承受。
小的时候,为了显示自己胆大敏捷,也为幼童们天性里对于冰雪的喜爱,九镇的孩子总是喜欢背着大人,悄悄跑到冰面上玩一种游戏。
我们会比赛谁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快的速度踏着冰面跑过河,我身为九镇最英俊最讨人喜欢的小孩当然也不可避免的玩过这种游戏。
哪怕事到如今,我也都从来没有忘记过,当年自己走在冰面上的那种感觉。
一眼望去,落脚之处处处透彻,难知深浅,步步惊心,你永远不晓得自己下一步到底会是踏在实地,离成功更进一步,还是一脚踏空,堕入冰川。
如履薄冰!
这就是老鼠说出了当然知道这四个字之后,此时此刻这个小小病房内,我自己内心的切身感觉。
我相信,老鼠的感受也绝不会比我轻松。
我在赌,他也在赌,我们都不知道,下一个小时,等我走出这道病房门之后,我们各自所代表的帮派之间,到底是和平共处,还是兵戎相见。
在极度的紧张当中,老鼠的话语稍微停了一停,继续说道:
大小民去省城的车,就是我安排的。
胸腔内的心跳声巨大得如同鼓鸣,口腔里面如同含着满满一口黄沙般,又干又涩,我无比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吐沫之后,用一种尽量显得轻松,却明显极为晦涩的声音缓缓说:
哦,好,不要紧,我就想再多问一句,不管是你,还是黄皮都不可能晓得那天我要去省城,我就想问,到底是谁说的?
老鼠嘴角轻轻扯了一扯,似乎想笑,却又没能笑得出来,半张着嘴喃喃说道:
我不知道是谁,我当然不可能知道,谁能蠢到那个地步。但是,我猜得到,胡钦,你不也一样猜到了吗?
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大,几乎让人有点眩晕,我如同是一个好奇的孩子一般,继续毫不停歇的紧紧追问道:
如果你真猜到的话,那么无论如何,那个人都是你的敌人,我不是。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对你同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老鼠微微眯上了双眼,看着我的眼神中却分明露出了一丝充满暧昧而又极度危险的气息:
就因为我猜到了那个人,所以我才不说,我才会尽可能的提供帮助!胡钦,如果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对吗?
下一瞬间,我的脑海中仿佛有着一道霹雳闪过,浑身上下如同过了电一般,就连放在被单上的双手都几乎有些不可克制的,就这样赤裸裸在老鼠目光注视下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想通了所有的一切!
一直以来,如同迷雾般遮蔽我,纠缠我的这一切,都在老鼠坦诚而阴险的话语中得到了完美解答。
当初省城之行,如果我真的死在了大小民的手里,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再也不是任何人能够阻止的了,哪怕是廖光惠和皮春秋联手也不行。
我不死,我们兄弟就都还是江湖人,再不按套路出牌,也还是得讲一下江湖的规矩。
可一旦我真死了,那么小二爷、险儿、地儿三个人就再也不是江湖人了,他们会变成悍匪,会变成真真正正不计后果,不死不休的亡命徒!
利益,地盘,名气,荣誉,金钱,义气所有江湖人最在乎的东西,都不再重要。
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付出一切代价,他们会杀大小民,杀黄皮,杀向志伟,杀所有一切对于我的死负有责任的人,他们会闹出惊天大案,会把这片江湖搅得翻天覆地,日月无光。
那个时候,这一场战争就不再是可大可小的江湖争斗,而是无比残酷的血腥杀戮!
这种局势下,甚至就连场面上的权贵们也必定会被惊动,从而不得不出手镇压。
而我的仇人们,将会得不到任何的帮助,只要稍微聪明一点的角色,都会离这场滔天祸事越远越好。
廖光惠必定会与我们撇清关系,悟空也肯定对黄皮袖手旁观。
因为,不管是谁,不管他曾经有多大能耐,现在又有多大势力,只要沾上此事,就注定要玉石俱焚,谁都付不起这个代价。
而且,在我的兄弟们杀红了眼,黄皮即将一了百了的同时,老鼠却还有着最为毒辣,最为聪明的一张底牌。
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把那个告密人的身份揭露出来。
且不说险儿小二爷地儿同样不会放过,就算是武晟袁伟也未必还能忍受。
然后,场面上的力量强势插手江湖,无论对错,不管是非,一巴掌将所有搅风搅雨的狂徒全部拍死!
等着时间慢慢过去,当玉石俱焚的三方势力都已经烟消云散在岁月的长河。到最后,人们才会发现,历经风霜却依旧屹立不倒的,最终只有那个高额头,小个子的男人。
魏蜀吴,三国争霸,国国皆亡。
唯有司马,一统天下。
所谓城府似海,我想,最深也莫过于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