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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樊主任约我吃饭的日子。
下午五点半左右的时候,我接到了周哥的电话。
二十分钟之后,周哥的破桑塔纳载着我停在九镇信用社的宿舍院里,正当我打开车门准备下去的时候,周哥突然拉住了我,脸上笑着很奇怪的表情说:胡钦,我给你说唦。我姐夫今天是准备和你谈点事的,你自己用心点。搞好了真的有搞头,到时候抬我一把!啊!
樊主任和我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除了感谢我的帮忙之外,他还会有什么事和我谈呢?心底有些不信,但周哥那副正经而又神秘的表情,却又让我感觉不像是在开玩笑。
樊主任找我个小屁股有什么事啊?哈哈,抬你!下次我想贷款的时候,你帮我给樊主任说说好话,抬我一把,才是真够兄弟了。
周哥笑得越发神秘兮兮,拍了拍我的肩:不和你啰嗦,等下你就晓得了,反正你自己活泛点就是咯。
樊主任住在三楼,不高不低,三室两厅的房子,不大不小。两岁多的女儿是跟着樊主任老婆的父母住的,所以家里一般只有他们两夫妇,房间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给我们开门的是樊主任老婆,门还没有打开就听到了她的说话声:是小胡吧,进来进来,等你们半天了。
樊主任穿着一件背心和一条短西裤,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从沙发站起来。
两口子非常的亲热,把我拉在沙发上坐下,给我泡了杯茶,闲聊了大概十来分钟之后,就听见他老婆在厨房的叫声:毛儿(周哥的小名),你过来帮着收拾下桌子,准备吃饭了。
我们三个都走到了餐厅,他老婆端着一个火锅从厨房走出来,笑嘻嘻的对我说:小胡,今天就莫见怪啊!将就点,没什么菜。老樊本来要去餐馆请你吃饭的。我不同意,自己家里吃比外面干净的多,也亲热些。
你们一天到晚都是在外面吃,其实哪里比得上自己家做的实在。哈哈,都是自己人,你就不要见外了。毛儿,你还站着干什么?给小胡搬凳子坐唦。几十岁的人了,这点事都不懂啊?
哪里哪里?嫂子,你真的是客气了。我巴不得在你们家吃啊。九镇多少人想来樊主任吃顿饭,哪个来过?我说出去都有面子啊,吃了嫂子做的饭。呵呵呵!
我边说边和樊主任一起坐了下来。
那倒是那倒是,小胡。我是真的看你这个伢儿人不错,懂事。我们家一般是不喊外人进来吃饭的。我们老樊单位上的那几个副主任,你看他们哪个来我家吃过饭,一般的人,我真是懒得搞,麻烦死了。
他老婆听我这么一说,也显得很高兴,站在桌子旁,边在围裙上擦手边说道。
你啊,哪里来的这么多话,你把柜子里的酒拿瓶好的出来,我今天陪小胡喝点。
樊主任的老婆拿来了一瓶外包装看起来已经非常陈旧的酒鬼酒,樊主任兴致勃勃的开着瓶,颇为得意的对我说:小胡,你就莫看它是瓶酒鬼啦!这瓶酒还是酒鬼酒没有改制的时候,老厂出的,正宗酒鬼,我一个朋友给的我几瓶。那个味道和现在的不是一个档次,什么卵茅台五粮液都不是这个味。平时我都舍不得喝,今天是看你来了。我们两兄弟好好喝点。
哈哈,我就说嘛,胡钦。我姐夫还真是看得起你。我来拜年想试下味道,我姐夫都不给我开的,今天是沾你的光啊。哈哈哈,来,姐夫,来,我来倒,我来倒!你坐。周哥两眼放光,笑得红光满脸接过了樊主任手上的酒。
哈哈,樊主任。这我怎么好意思啊,什么东西都没有买,就空手上门了。你这么客气,我真的是不晓得说什么了。听到樊主任这么说的时候,我其实在暗暗叫苦,昨天晚上一通大醉,今天起来还头昏脑脏的还没有精神,现在又要搞白酒,这怎么得了。但是面子话又不能不说,哎。
小胡,你说些什么啊?你为我们老樊吃了这么大的亏,我告诉你,我们老樊也不是像一般那些单位上的人那么假。他在家里好多次给我说小胡人怎么怎么不错,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你就是要空手来,我才喜欢,你不空手来的话,我门都不让你进,你信不信!
那是,小胡,你今后外面那些套路就不要和我搞了,见外。哎,你菜上完没有,上完了过来,一起和小胡喝点。
上完了,你们先吃,我洗个手就来啊。小胡,吃吃吃。
在樊主任夫妻的盛情之下,我进门时的拘束也渐渐消失不见,人越来越放松,几个人边喝边聊,很快一瓶酒就见底了。
樊主任又让他老婆去拿瓶酒过来,我刚要阻止,樊主任拍了我下的肩膀,微带醉意的说:小胡,当你樊哥是兄弟呢,今天在我家就听我的,我平时没有什么别的爱好,不跳舞不唱歌,就喜欢打打牌和喝两杯,今天我们三兄弟喝好。
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再拒绝了,反正今天又是难免一醉,干脆就放下心来舍命陪君子吧。
酒又满上,这次是樊主任首先举杯,望着他老婆说:安平,来,你也把杯子端起来。小胡比我小,但是这个人不错,义道。胡钦,你这次受苦,我心里清白的很,归根结底都是为我的事。来,安平,我们两个一起敬这个老弟一杯酒。感谢他。
来来来,小胡,来,我们敬你!
樊主任,当不起当不起,你太客气
樊主任把手一抬,制止了我的说话,:胡钦,多话不说,看得起我喝了这杯酒,今后喊声樊哥!
樊哥!先干为敬!
我对着他们两口子一举杯,一干而尽。
胡钦,我给你说唦,我和老樊是真的喜欢你,你这个伢儿啊是个好伢儿,你莫打流了唦,我们老樊看帮不帮的上忙,替你找个正事,过个安生日子不好些!樊主任老婆喝完之后,一脸惋惜的对我说道。
你说些什么,你告诉你,而今胡钦红的很,我还帮他找事啊。别个现在都是大哥了!你晓不晓得胡钦一天赚好多钱啊?我还帮他找事,单位上这点钱他看的来?你真的是,我自己都一身的虱抓不完呢。
哎呀,真的,老樊,你那件事,小胡说不定可以帮忙啦?樊主任的老婆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我心头一跳,等待已久的正事终于来了。
于是,在他们两夫妻一唱一和的完美配合之下,一片全新的天地在我眼前缓缓舒展开来。
樊主任要我帮的忙很简单,他想我替他收账!
当时的我也仅仅只是以为帮他收账而已,我还意识不到这件事真正能够为我带来的是什么。
但是,很快我就懂了。
原来,樊主任不是要我帮忙,而是帮了我一个忙,一个天大的忙!
在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那几年,中国民间的经济是很活的,钱都转得非常快,敢投资做生意的人也很多,从而导致向银行、信用社贷款的人也就相应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
那个时侯银行信用社放贷的条件和规定也还不像今天这么严格,尤其是九镇这种小地方的金融机构,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异常混乱。
所以,在全中国范围内,每年都会有很大数目的乱账死账收不回来。后来几年,中央决定全力解决乱账死账的问题,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法院和公安联合银行、信用社而成立的专门机构。
但是这是后话。
当时,对于基层金融机构而言,这依旧是个极为棘手的大问题大麻烦。
那么有问题的存在,也就必然要有解决问题的人存在。
其他地方怎么解决的我不知道,九镇这片我还是很清楚的。
因为,我就是那个解决问题的人。
樊主任每年都会放出不同数目的贷款。有些时候,找他贷款的人会为了表示谢意而额外多算几分利息,扣除本金和上缴国家的正常利息之后,多余的利息会归于放贷的人。
于是自然而然,樊主任想出了一个办法,凡是想要贷款的人,就一定要拿出比信用社规定利息多出几个百分点的利息来,爱借就借,不愿意就不借,悉听尊便。
但是最近这两年开始,人越来越狡猾,也越来越不要脸。借贷的时候,当孙子都可以,可只要钱一到手,再想让他还,那他就是爷爷了。
樊主任拿这些爷爷没有办法,所以焦头烂额之后,他决定要找一个有办法的人来合作。
千挑万选过后,他找到了我。
为什么找我?
因为我砸羊胡子场子的时候,他和老婆刚好散步经过,就在现场看到了一切,他本彻底震住了。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任何一个能够像我那样一呼百应,可以号召那么多的年轻人忠心耿耿的办事。
那一夜,我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完全相信,我就是那个专治爷爷的爷爷,我完全有资格在他不方便出面的某些情况之下,成为他的代言人。
当樊主任在饭桌上给我提出合作建议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是有利益可图的。但,当时我根本不可能想象到,那个利益竟然是如此巨大。
我无比单纯的暗自思付:朋友交代的事,一定不能办砸,要办好。
所以,当樊主任说出了一个放贷数目之后,我被吓了一大跳,我觉得那个数目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能力。
于是,我犯下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错误,我居然毫不犹豫地就给樊主任推荐了三哥。
听到我的蠢话之后,樊主任是这么回答的:小钦,我告诉你。我这个事不是像你们黑社会一样的放篙子,我是光明正大的贷款,你晓得不。你和我是朋友,那是因为你这个人不错,我当你是朋友。但是我不和黑社会来往,我是白道,义色是黑道。我信你不代表我信义色,这件事你可以不做,但是要做就是你自己做,除你之外,哪个都不行!
很多年之后,我都很庆幸,当时的我糊里糊涂就做出了和樊主任合作的最终决定,做决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也只是一个帮人办事的马仔,只不过幕后的大哥由三哥换成了樊主任而已。
多年之后,我才明白,正是当时的这一个决定,才让我有了成为大哥的真正资本。
一直以来,虽然我有五个同生共死的兄弟,还有一批跟着我吃饭的小弟,但我还不是大哥,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混得不错的马仔而已。
因为,除了在三哥的场子放高利贷和看场,以及偶尔帮人了难平事收账的一点钱之外,我没有一毛钱稳定的收入。
我的头上永远都顶着三哥和廖光惠这两座大山。
也就是说,只要三哥和廖光惠两个人不铁我,不要我在场子做事,我一分钱都没有,跟着我吃饭,看场,放篙子的那些小弟也就一分钱都没有。
在这条路上,一个人没有钱,也许还是会有小弟,但绝对不会有那么多忠心耿耿,替你办事为你撑场面的小弟。
所以,我还远远不算大哥。
当然,有了钱也不见得一定就能当大哥,要这样的话,天下最厉害的黑帮老大就是比尔盖茨。但无论如何,钱是当大哥非常重要的一点。
樊主任给了我凭自己能力去赚钱的机会。
所以从这个方面来说,樊主任才是真正让我有机会成为大哥的那个人。
那天在饭桌上,除了达成合作之外,还意外的让我知道了另一件事。
通过这件事,我隐隐知道了为什么隐忍不发,城府极深的老鼠却要在明知道会得罪我的情况下,还是一反常态的在我出狱第一天就将了我一军。
在我和樊主任的合作已经谈好了之后,场面上的气氛更加融洽,大家杯来盏往谈笑风生,当天饭桌上,樊主任和我约定的分成比例是我三他七。
经过一段日子的合作之后,樊主任又主动提出了我四他六,这是一个很义道的利润分配方案,我很满意。
而那个让我有些震惊的事情是这样谈起来的:最开始,我们谈起的是啤酒机游戏,樊主任一脸郁闷的说,这个游戏他一定要下苦心戒掉才好,自从玩上瘾之后,每天口袋里都弄得紧巴巴的,钱差不多全进了三哥的口袋。
然后,顺着这个话锋,我们的话题慢慢就转到了老鼠新开的那个啤酒机场子上面。
周哥说:老鼠的这个啤酒机场子,我也去玩过几次。毕竟都在你们那里玩熟了,还是喜欢去你们那里些。我说啊,做什么生意都要走在前头,你看老鼠现在这个场子装修也新,服务也好,生意也还算是不错。但是不管怎么搞,去玩的人都还是没有你们那边的多。
听到周哥的话,樊主任一边剔着牙,一边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是啊,啤酒机生意没得义色那边好。这次手上的岩场又被义色抢了过去,老鼠忙了那么长时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他心里不晓得怎么想的啊?
樊主任的无心之语,听到我的耳朵里,却让我耸然一惊!
前不久,三哥和唐厂长一起新接手了一家岩场,这我是知道的,我们兄弟还专程登门给三哥道了喜。但是,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与老鼠还发生过关系,三哥甚至连提都没有给我提过半句。
自从那次在我家后院与三哥的谈话之后,我就感觉到与三哥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我们再也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但我一直觉得也许是三哥太忙的原因。可是现在看来,三哥真的已经把我排除在了他的核心圈子之外。
接下来,收拾起心中情绪之后,在我刻意的打听下,樊主任告诉了我一个隐藏在重重伪装之后的危机四伏的真相。
那个岩场就在九镇旁边的一座山里,是一个福建人出资办的,一直以来,老鼠都和这个岩场有着密切合作。在岩场创办初期,他就承包下了岩场所有的货运物流业务。
不知道大家是否见过,有一种专门为岩场和建筑工地、砖厂、沙厂之类地方运货的渣土车,因为它的货斗一头可以翻起来,方便倾倒砂石等货物,所以九镇当地又叫做翻斗车。
出于成本考虑,这种车基本上全部都是快要报废的破旧车辆,非常便宜,一两万元就可以买一辆,装上货跑一趟就是几百上千的运费,回本极快。但是不能上牌,通常也不能进城,所以一般都是套牌,无牌或者假军牌。很多民生新闻里面说在环城公路上渣土车撞了人出了事之后,车都不要,司机自己就跑掉的正是这种车。
去年下半年的样子,老鼠和一个姓张的人合伙买了十几辆这样的车,请了一些附近会开车的乡下司机,垄断了九镇附近几乎所有的翻斗车生意。平时主要帮岩场和煤场运石头,运煤。有时,连三哥的水泥厂出货都请老鼠的车队来帮忙。
今年初,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那个福建的老板突然就不想在我们这边做了,想要把岩场转手,回福建去做生意。老鼠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后,他立马决定接手,和福建老板一接洽,谈也谈的差不多了,并且还找樊主任贷了款,等贷款到手之后,马上就要签合同正式转让。
可是三哥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老鼠申请贷款的第二天,提前一步和那个福建老板签了合同,并且在当天就连夜派人送福建老板回了福建。
老鼠第二天去找福建老板签合同的时候,没找见人,四处打听之下,这才知道岩场已经在前一天被三哥买了下来。
据说,老鼠当时表现得非常平静,只是默默的还了贷款,就当从来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的一样平静。
听樊主任说完一切之后,在这个炎热的夏日傍晚,我只感到自己的手脚一片冰凉,冷汗一层接着一层从脊梁骨上淌了下来,又顺着毛孔,凉到了心底。
我终于知道老鼠为什么将我的军了。
我甚至敢肯定那天晚上的老鼠绝对有办了我的心。
樊主任说当时他感觉老鼠很平静,连生气的话都没有讲一句。那是因为樊主任不是道上人,看不见道上的事。
一直以来,我都有种直觉,我觉得老鼠和三哥之间可能会发生一次前所未有的剧烈冲突,但这场冲突到底什么时候来?又究竟会不会来?为什么而来?
我却又无法肯定。
但是今天,我百分之百确定了,三哥的老鼠的冲突一定会来!而且时间绝对不会太久了。
因为,他们之间多年的恩怨情仇,早就像是一只灌满了火药的铁桶潜伏在表面平静的九镇,而这个岩场的出现,正是那根插在了火药桶上面的雷管。
这种形势,身为当事人的三哥不可能不知道,以三哥聪明的头脑和滴水不漏的处事手段,他更不会不明白,这种关头我和老鼠发生冲突的话,将会陷入何等危险的处境。
可他却还是放任了我在羊胡子事件中的所作所为,让我毫无保留的展现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震惊了江湖的同时,也成为了一个鲜明醒目的大靶子!
从头到尾,三哥没有提醒过我半句。
那一刻,我意识到,在三哥的心中,我们兄弟也许已经不仅仅只是不再被他视为心腹那么简单了。
三哥,难道你已经把小钦看做了威胁,所以,决定让我成为你争霸道路上的一个牺牲品吗?
格局已现,风云渐起,情义还是雄心,这条残酷之极的漫长争霸路上,我该如何自处。
透骨的悲凉和恐慌中,透过樊主任家里的窗户,我抬头看去,外面天色已暗,唯有最后一抹残阳如血。
只求菩萨庇佑,我和我的兄弟们都能够平平安安,万事大吉!
从樊主任家出来之后,我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一个人来到了九镇大桥上。明月当空,江风徐徐,桥面上对双成对的年轻情侣们依偎在一起,时不时飘出两句短促而甜蜜的笑声。
孤身坐在栏杆上,看着眼前这一幕,我骤然就涌起了一种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悲凉。
上次和三哥吵架也是在这座桥上,现在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吵架了,就像是我们同样不再聊天。
如今,三哥做过的事,三哥正在做的事,我居然要从一个外人的口中才能得知。
二十多年的感情,几千个日日夜夜的共同成长,我们为何会变成了今天这样。
那个晚上,我带着极度沉重的心情,做出了一个将自己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残酷决定:这是三哥和老鼠之间的利益斗争,和我,和我的兄弟都没有半点关系。我不想得罪老鼠,也得罪不起老鼠。所以,我绝对不能当那只被打的出头鸟,更不能让我们兄弟成为别人称霸路上的牺牲品,哪怕那个人是三哥也不行!
只要我们这个团体可以生存下去,我不择手段。
之后两天,我抽时间找三哥谈了一次,说了老鼠在羊胡子事件里面耍的手段。
我期望三哥能够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从而让我可以证明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是小人之心。
可是,三哥却让我不要主动闹事,安心赚钱就好,过去就算了,假如老鼠还敢再玩名堂的话,我也不用怕,他会支持我!
说这些话的时候,三哥语气和表情都完美无瑕,还是那样亲热温和,一如过去的几千个日日夜夜。让我再也分不清这个世界的真与假。
临走前,我给了三哥,也给了自己最后一个机会,我说:三哥,你那个岩场现在生意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我这边帮忙的话,你千万别不好意思,别瞒着,直接开口就好了啊。
三哥微微愣了一下,毫不在意的冲我摆了摆手:我也没多管,基本是老唐经手的,应该还可以吧,没什么帮忙的地方,你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
毫无疑问,现在的我是一个心理扭曲阴暗,危险邪恶的中年男人;但我这样的人也曾有过单纯善良,也曾相信人与人之间最真诚的爱和温暖。
不知为何,事过多年,每次回头想起那天与三哥交谈的场景,浮现在我脑海中的画面居然都是黑白的,没有半点色彩。
我想,也许是因为,那一天我的人生观被彻底改变。
那天之后,在外人眼中看来,三哥还是一样的铁我,我还是一样的服他,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互相扶持,兄谨弟恭。
只是,我们却再也不曾走进彼此的世界,连些许的尝试都没有。
这是我最后一次打听三哥的事情。
见了三哥没几天,我经过仔细权衡之后,约老鼠吃了一顿饭。
在吃饭的过程中,我委婉的表达了一个意思:
羊胡子事件是我和羊胡子之间的私人恩怨,我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是一码归一码,岩场那边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没有任何的利益在里面,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而成为被打击的对象,你们要争利益,要论输赢,你们就尽管去,我只想安安静静和我的兄弟一起吃碗饭。
老鼠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他毫无疑问地听懂了我的意思,他也同样委婉的向我表达了一个意思:
他没有任何想要挑起争端的意思,他和三哥一样,都只是一个正正当当的生意人,岩场的纠纷是生意上面的事,而我在其他方面的任何看法都仅是我自己的误解和臆测。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希望我知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他是把我当朋友的,所以我完全可以放心。
老鼠丝毫不漏的口风,对于一切都绝不承认的态度,都让我无法放心。但至少,比起三哥来,他毕竟还算是对我做出了一个口头上承诺。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我和老鼠的关系理所当然进入了到了蜜月期。这越发引起了三哥对我的猜忌和疏远,可是我别无选择,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因为正是我这样做了,在日后那件巨大风波爆发之前,我和我的兄弟才没有变成愚蠢的标靶,从而拥有了一丝难得的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