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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1 / 1)

接触了几次,许邵东发现阿铃并非她所想象的那样,她仗义,个性,豪情,放荡不羁,无法无天。

有男人味,女人味也十足。

那天,

还是红裙,女人坐在车顶,灼烈的阳光下,她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望着他。

他向她走去,阿玲跳下车。

目光交接。

她向他走了两步,眼神轻佻,

那一刻,许邵东只想到四个字。

盛气凌人。

他嘴角噙着笑,眼也带笑,向她走去。

阿铃一脚踹了下去。

“都几个小时了。”

猝不及防,许邵东张着嘴吼,“你个疯娘们。”

他一手握住阿铃的手腕,阿铃挣扎着,被他压到车上。

咚——

一声。

许邵东俯视着她,目光相接,她的睫毛轻颤,近在咫尺的一对瞳孔黑漆漆的,快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丫头,别那么粗鲁。”许邵东直起身来,手叉着腰看她,问,“找我干什么。”

“我被人欺负了”

“竟然有人能欺负到你。”

阿玲踹了他一脚,“我没开玩笑,我车都输了。”

“……”

她撇了撇嘴,弯下腰掸了掸他的裤子。

掸完了,仰着脸说:“老子不动手了。”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老子什么老子,姑娘家家举止言行文明些。”

她愣了愣,“准你摸我头了?”一巴掌正要落下去,悬在半空。

“真听话。”

他笑了,“好姑娘。”

“……”

“走了,帮我报仇。”说着,拽着他进了车。

就轻轻的,无意的弯了嘴角。

第一次,有人摸她的头,第一次,有人唤她好姑娘。

泥沼待久了,有时也会想爬出来,

辣酒喝多了,有时也会想念白水,

见惯了牛鬼蛇神,历经了红绿风尘,

有时,也会想要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的人,与我为伴。

报完了仇,他两一人一辆车,顺着单向盘山公路疯狂的行驶。

像风,像火,像海浪,徜徉在恣意与自由之中,天地山川,无拘无束。

后来车停到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夜黑,风高,野山坡。

许邵东从车里拿了两罐啤酒,一转身,就看到坡顶上,立在风中的女人。

忽然,有种千帆过尽的沉寂。

月光幽幽,星火迷离,天地相连,有光,有风,有人…

像幅画。

他定定的看着她。

天地间,风口中,那轻盈的红裙子,忽起忽落,要被揉进风里。

那样飘逸,那样柔软。

它被夜色浸黑,它随清风轻摇,

倒是更美了。

阿铃回头。

凌乱的头发贴在脸上,遮不住她的笑容。

“shao.”

“shao,你被吹傻了吗?”

他回过神。

阿铃吼了一句,“快过来!”

“……”

他刚站到她旁边,就看到阿铃贱笑着打量着自己。

阿铃背着手,绕了他一圈。

“你干吗?”

阿铃啧啧了两声,“你刚才那眼神。”

她突然扑到他面前,勾住他的脖子。

她靠近他的脸,勾着嘴角笑,“你是不是想睡我?”

呲——

他笑出声,头皮发麻。

有种从未有过的感情从心头漾起,流过每一根血管,淌进了柔和的双眸。

年轻气盛,总是抵挡不住,抑制不了啊。

许邵东把酒扔到草地上,一手绕过她的腰,贴着自己的腰,“你说呢?”

阿铃仰面看他,含情脉脉,温柔到了骨子里头,她勾着嘴角笑了,轻缓的眨了下眼睛,踮起脚尖儿,覆上他的唇角。

松开了。

一股电流顺着嘴巴传遍全身,他垂眸看她。

她含着清澈的笑,眼里亦是。

有时候,感情是个奇妙的东西,毫无理由,毫无理性,毫无判断。

某一分,某一秒,某一时刻。

说来,就来了。

更巧的事,这种感情刚好相对,来回感应,互相应和,一个细微的动作,一个眼神的交汇,不知不觉,暴露的完完全全。

她凝视着他黑漆漆的眼,一撩头发,手伸到身后,一捏,内衣松了。

阿玲咬舔下唇,轻轻的靠了过去,娇挺的鼻尖磨蹭着他的。

“你当我男人吧。”

*

“二潇,你怎么回来了?”

程潇往沙发上一躺,眯着眼看江荷,拉长了音调,说“亲爱的,能给我倒杯热水嘛。”

顾宁赶紧放下薯片,“我去我去。”说着跑出了客厅。

江荷拍她的大腿,翘首,问,“怎么了?”

程潇把腿跷到她身上,“没有。”

“不应该啊,情绪不高啊!你不是去见许老板?吵架了?”

程潇笑了笑,“出去透透气而已。”

江荷把她的腿搬一边去,“你以为我信?”

“爱信不信。”

顾宁捧着热水过来了,“程潇姐,来。”

她坐起身,对顾宁笑,“谢谢。”

程潇握着水杯,喝了几口,身子暖了很多。

“程潇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程潇摇了摇头,“不了,谢谢。”

程潇喝了口水,“你们怎么还不睡?”

“这不是等你吗?”江荷嘿嘿的笑,摸着她的肚子,“还有小小宝贝。”

程潇覆上她的手,“小小宝贝要去休息了,你们随意。”

她放下杯子,走上楼,拐弯口转头说了句,“新年快乐。”

江荷送了个白眼,“亏你还记得,新年快乐呀~”

顾宁笑,“新年快乐—嫂子。”

程潇远望着她,从这两个字中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温情,她轻轻地笑了。

程潇回到房间,拉上窗帘,坐到了床上。

突然,很想抽烟。

并且,这个念头一起,那种难以压制的欲/望变得更强了。

她掏出口香糖,吃了两粒。

屋里头黑漆漆,她平躺在床上,四肢乏力,安静的只能听到口中咀嚼的声音,渐渐的,心沉了下来。

程潇吐掉残渣,起身走去卫生间,用温水小心洗了把脸。

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化妆。

有些清丽,有些憔悴,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新年快乐。”

许邵东弓着腰抽烟,一根接一根。

阿铃坐的离他老远,她抽着他的烟,目不转睛淡笑着看他,什么话也没说,很安静,可偏偏就是这份压抑,让气氛变的格外的压抑。

外头呼呼的风声从窗的缝隙传了过来,不是那么死寂了。

浓浓的烟味熏满了各处,他的,她的。

三年,阿铃二十六岁,风华正茂的年纪,没有五年前的张扬,不需要浓艳的妆,成熟的脸上油然的添了几分性感。

阿铃静静的坐在地上,一手抱着膝盖,一手夹着烟,那眼里散着浓浓的爱意,巨大而直接,仿佛要把那个曲背的男人吞噬掉。

外面间断的还会响几声烟炮,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三点的钟声响起。

铛——

铛——

铛——

打破了良久的静谧。

钟声过后的沉寂,过于的空旷,像寒冬腊月的冰湖,砰——被坚硬冰冷的石块砸了个窟窿,溅起的水花,寒了尘埃。

他拿烟的手停顿,双目仍是低垂的,声音很沉,沉到人的心里去。

“你走吧。”

“我不走。”

“你想要什么?”

阿铃抬头,温柔的望着他,笑着说:“你啊。”

他平静的吸了口烟,缓缓的吐出来,没什么表情。

“要命一条,你要拿就拿去吧。”

阿玲长叹口气,“shao,你知道我舍不得,所以你总是那这个威胁我,因为你认定了我根本不会怎样你,你把我对你的爱当作你无所畏惧的筹码,邵东,你太坏了。”

他垂头抽烟,没有说话。

“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想不通吗?”

许邵东干笑了一声,“那么多年,你不也不改初心。”

“我们已经不做那个了。”她笑了起来,“爸爸死了以后所有的事都归我管,现在我们只做毒/品。”

他吐出一口烟,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冷冷静静的,冷笑,凉薄而无奈的说:“这么听上去,确实是好了点。”

“你是接受我了?”

许邵东用手指把烟揉灭,青白色的灰烬落进烟灰缸里,他说:“我和你之间,就像这它一样,不可能再死灰复燃,早在三年前,你就应该明白。”

阿铃脸色沉了下去,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你总是这样,在那个你所认知的善的世界固执职守,兜着圈子不愿出来,其实,如果你松懈一步走出来,过的就不会那么痛苦,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永远生活在黑暗里,贫穷,渺小,脆弱。”

许邵东扔下烟蒂,轻蔑的笑了笑,“安铃,我们认识五年了,这么久了你还是不了解我。”

“shao——”

“也或许,我们所定义的快乐,和痛苦完全不同,有些事是必然的,也是相连的。”

她静静的看着他,听他沉静的话,心里头有些难受。

“我现在是个瞎子,是个残缺的人,我的确不配拥有也无法拥有很多东西,你说的对,我贫穷,渺小,但是并不脆弱,一个人受的苦难越多,内心会变得更坚定,人会变的更坚强。”

黑暗里,他又摸出一根烟,点着了,烟雾后,他的脸庞从容而沉静,“如果罪犯猖獗,如果没有警察,如果每个人都为了安逸的日子对错误的东西作势不理,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阿铃,我并不后悔认识你,也从未怨恨过那段时光”

过去与现在包括未来都是相辅相成,密切不可分的。

如果当初我未去过泰国,如果当初我毅然离去,不为任何所留驻,如果当初我不那么坚定,为严刑而妥协,如果,在善恶的边缘一步走错,后来的后来,是不是会完全不一样。

是啊。

纸醉金迷,行尸走肉,毫无人性。

亦或是,

徜徉,流浪,不停的行走。

我所选择得,成就了一个不完整的自己,

然而,却造就了一个完整的灵魂。

没有怨恨,也不曾后悔,

庆幸的是,我遇到了一个人,

至少,她让我觉得,没有辜负所有的苦难。

他轻轻的笑了。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在脸上,在眼里,在心头,在情中。

阿铃扑过来抱住他。

许邵东没有推开。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手里的烟在烧,缓慢却依然灼热。

他说:“我希望你能够悔悟,阿玲,去自首吧。”

阿铃抱着他,亲吻着他坚硬的头发,“shao,我爱你,这三年的每一分每一秒无时不刻不在想你,算我求你一次,别拒绝我,行不行。”

“对不起。”

世界安静了。

阿铃贴着他的脸,目光涣散,“是不是因为程潇。”

他不语。

“是因为她对不对。”

“就算没有程潇,我们之间也不可能。”

“不,一定是因为她!”她流眼泪了,眼泪落到他的肩上,从来没觉得那么憋屈,“你怎么可能爱上别人。”

阿铃深吸口气,嗅足了他身上的气息,“我应该等到她断气再走的,我看她趴在地上,我突然心软了。”

她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

“我不该心软的。”阿铃亲吻他的脸颊,眼泪沾到他的脸上,“我怕你痛苦,怕你更加恨我。”

她松开他,“如果当时她死了,你就不会被其他事情影响了。”

许邵东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紧紧的握住,“安铃!”他拧着眉心,脸上愤怒无奈交加,“你怎么还执迷不悟,你恨的人是我,求你别害人。”

她甩开他,“不——”阿铃退后两步,“我不恨你,不恨你。”

她捂着耳朵,几近崩溃,“shao,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你,都是你,是你进了我的车,是你把我拉进这深渊,现在我出不来了,你也别想出来!”

沉寂。

“阿铃。”

阿铃抱着头,长发凌乱。

“对过去,我半无悔意,可是对你。”他顿了下,“我利用了你。”

他低下脸,“我对不起你。”

两股热泪挤出眼眶,她咬着下唇,闭上了眼睛。

我原谅你。

“你走吧。”

她抬头望着他,他孤独的坐在黑暗里,多么的落寞,多么的痛苦。

阿铃站起来,轻轻地走到他的面前,她蹲了下来,覆上他的双手,仰脸望他。

“shao,跟我走吧,我带你治眼睛。”

他抽出手,双目微动不动,声音凄凉,有些沙哑,“你知道,我不会。”

阿铃笑的苦涩,泪眼朦胧满是情意,她低下头,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腿上。

“你好好考虑,我还会来找你的。”

阿铃抬头,指尖滑过他温暖的嘴唇,“你放心,我暂时不会动她。”

说完,她站起来,“你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许邵东没有回应。

她抿了下唇,拿上羽绒服,往外走。

门开的那一刻,冷风立马灌了进来,抽的人脑袋疼,她回头最后说了句,“我做了你喜欢的菜,在冰箱里,你热热吃掉吧。”

咣当——

沉默寂静的黑夜里,这一声响突兀的有些刺耳。

悠长而旷远,放佛传了好远好远,走了好久好久。

那一刹那,他的心随着关门声猛然的颤抖了一下,待平缓,恍若又掉入另一个无尽的深渊。

往事,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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