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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1 / 1)

徐家“游学”的徐福徐元直与好友归家这件事情倒是在阳翟传开不少,原因无他,现在这个世界外面世道乱的很,能够这么有头有尾、而且整个人明显还更有精神地回来,比什么都要好。

左邻右舍当然好奇,尤其再看着跟着回来的人里太史慈长得好,又有个小少年虽然衣着不显但那通身气质没得说,自然也心知肚明徐福怕是遇上了什么贵人。再一打听徐夫人居然要跟着徐福离开颍川,看着那位小少年还对左邻右舍送上薄礼,自然是都在感叹徐家怕是终于撞上大运了。

“军……姚先生何必呢,就那李家,哪次不是来刺我娘,天天阴阳怪气的,您还给她送礼?”

“换个角度去看问题的话你就能发现,阴阳怪气这种人最是知道分寸。”

等到几个人都回了家,姚珞坐在桌边挥笔写下颍川见闻再偷偷摸摸画了点舆图,抬头看了眼愤愤的徐福轻轻笑了笑:“她知道你母亲会忍她,所以才会来这样说。若是你母亲摆出脸色,她必然也不会那么大胆子。”

“我娘就是太心善!”

“倒也不是,你母亲不愿与她生事,她却也并没有得寸进尺,只是嘴上讨个便宜。别人看她常来、又都知道她不好惹,物以类聚,自然也不会过于接近你母亲以免被她盯上。如今我来了她看到你家重新起来自然会出门宣扬,可是给我省了不少事。”

“啊?这也行?”

“不能总瞅着坏处。你想想你母亲那么通透利落一个人,能忍着李家夫人肯定有原因在。再往这一层细想下去,自然能够抽丝剥茧找到理由。”

能够在这个年代不改嫁、把一个儿子养大还养得这么好的女人,为人处世可比小年轻明白多了。姚珞正好也画完了最后几笔,看着徐福笑眯眯地点头:“我听说荀家设了个书院,你也去读过书?明日带我去参观参观如何?”

“行是行,就是先生您要是去的话

,穿男装还是穿女装?”

“穿男装方便些,但妆不用化。”

“啊?”

“都是老狐狸,没那个必要。再说了,听闻荀氏曾经也有人做过济南相,倒是算个巧合。”

东汉末年对女性的束缚虽然还在,但也并没有和后来的明清时期那么可怕。虽然说去书院这种事情略有些出格,但她有另外一层身份,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本来以为这辈子都用不到的,老爷子估计又要骂死我。”

抚摸着某位老爷子给自己留的令牌,姚珞慢吞吞地把它佩在自己腰间,转身时轻轻地抚了抚身上衣物的褶皱,注视着镜中的自己轻轻眨了眨眼。

荀氏书院中修习的学生并不是以荀氏子弟为主,甚至于徐福曾经也有过在荀氏书院中上过一段时间的课。荀氏一族在颍川发展规模庞大,以至于看着所谓的“书院”姚珞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上辈子的母校。

一步一景不说,石凳石桌边各有几人在探讨着什么,偶尔声音剧烈又像是注意到了重新压低,表情一个赛一个激动。还没等徐福看到熟人去打招呼,姚珞就听到个懒洋洋的声音嗤笑着开口:“你们聊这个又什么意思,四言和五言有差别么?”

“自然是差别极大,奉孝你这是看不起《诗经》么?”

“倒也没有。”

长着一双狐狸眼的少年长发竖起,偏偏又有那么几缕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单纯没法束好,垂下时在脸庞轻飘飘地晃荡,显得格外有种不羁的感觉。他手撑着下巴衣服上略有补丁,过大的衣服明显不那么合身,坦然露出一点锁骨和胸膛让太史慈下意识想要挡住姚珞眼睛。偏偏那位“奉孝”又转过头,两个人对上视线的那刻他愣了愣,随即笑得愈发奸诈起来。

“你们怎么就不聊聊,七言诗?”

“七言?”

“噗,七言还用得着聊?俗!”

哟呵,你很猛嘛,说七言诗俗气?

听了一耳朵的姚珞停下脚步,重新看

向某位笑容更甚的郭姓少年勾起嘴角,却一句话也不搭理换了个方向。

“姚先生,他说你写的七言诗俗气诶?”

“你觉得俗气么?”

徐福愣了愣,思考片刻要不要说实话后还是悄悄开口:“嗯……我觉得是挺俗的。”

“那不就得了,俗即是雅,大俗即大雅,雅俗共赏者方知其中滋味。这些人连这个都不知道,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只能称上一句可怜,可怜。”

姚珞将手中折扇轻轻敲打在手心中,说到最后四个字直接把扇子握在手心,眼角露出了狡黠的笑:“更何况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人家挑事我冲上去,算什么?”

给郭嘉当冲锋枪?得了吧,她可不是什么“你写的好烂”就撸袖子的人。甚至于再往外延伸一点,有人说她说书不好听,她也不会生气。

想想她家的那版三国,对比袁版评书“红扑扑的赵子龙”和张版评书“冰肌雪肤赵子龙”,她家只不过是“刘备那大耳垂看着就软糯好捏,等红了更是宛若飞霞”这种ooc,早就已经习惯了好么。1

不然她为什么要考大学?还不是小时候不懂事天天想着要说三国,回过头去看一抓一把全是黑历史。

“这样啊。不过说起来,好像确实从来没见姚先生生气过。姚先生,您有生气的时候么?”

“有啊,怎么没有。只不过我生气起来比较内敛,不知道的人也不会觉得我在生气。”

穿越来十多年,姚珞有时候也对自己好像过于宽容的脾气有点意外。要知道现代的她多暴躁一个人啊,结果一朝穿越从小婴儿开始活起,明明还是她,却又不像她。

也算是长大了吧。

“慈哥,你替我去见慈明公。”

“啊?”

“子义,你替我去。”

听到姚珞换了称呼再看着解下令牌的模样太史慈慌得差点有点拿不稳,看着她似乎准备离开的样子有点慌:“

这,我这要怎么去?这牌子是……”

“老爷子给我这个不错,但按照身份来说你也是他门生,你替我去见他也一样。”

徐福和余纵两个人有些好奇地看向那枚令牌,但太史慈又死活捏着不给他们看,实在是让人不解。

“你替我去,顺带看看荀氏一族对你们是什么态度。我歇一会儿,有点累。”

“阿珞你拿着它就应该知道老爷子都点头了,对方肯定也不会拿你……”

“放心,我是真的有点累,想歇歇。”

看着姚珞摆手明显换了一条道离开的模样太史慈死死盯着手里的东西,长叹一声后把令牌握在手心对着徐福拱了拱手:“元直,麻烦你带路了。”

“啊,没是没问题,只不过这令牌到底……”

看到太史慈脸上的苦笑徐福转向余纵,毕竟余纵应该算是济南城里除了太史慈以外跟着姚珞最久的人。偏偏余纵也满脸好奇,徐福也只好继续往前带路。

换了一条路的姚珞步伐轻快,穿过两条回廊后看着一处石桌边上坐着的人刻意加重脚步,看着他抬头注视自己的模样笑了笑:“兄台看得眼熟。”

“在下戏逸,字志才。”

青年慢慢卷上手里的竹简,站起来对着眼前明显没有修饰过面容,只是单纯穿了男装的少女躬身一礼:“不知足下名何?”

“在下姚珞。”

明明是执扇行礼,偏偏她做的并没有什么轻佻感,躬身往下再挺直了背,头顶的青色发带顺着风飞在空中,自在又带着些肆意:“字还没有,大伙都是唤我阿珞。”

“不知我可称呼您为,谈若先生?”

“随手起的假名,随写故事罢了,不得当真。”

看着戏志才对着自己伸手邀请的模样姚珞慢慢坐在石桌边,看着他手中那份余纵帮忙记录下来的《曹国相妙计定济南,典护卫夜打白大虫》这一话时挑了挑眉:“只是没想到,您手中居然有这么一卷。”

“很有意思,不过您放心,此卷并

未外传。”

“那倒也无所谓,想知道这个来趟济南就好。我在茶摊街头每十天就要说上一回,也不算是什么紧要的东西。”

听到姚珞的说辞戏志才眉头一跳,但是看着手中的书册还是慢慢收起递了过去:“不,还是物归原主。”

“或者说是,完璧归赵?”

“谈若先生说笑了。”

“你不觉得此物为璧?”

看着姚珞那抚摸着竹简格外珍惜的模样戏志才愣了愣,脑海中划过她之前貌似无意的粗鄙话语才反应过来,重新看向了姚珞手中的故事。

“我的七言诗好懂么?七旬老妪听了,能懂么?”

少女脸上的笑容与压低后依旧清亮的声音戏志才仿佛是雕像般顿住,重新看着那个笑盈盈的人时吐出一口气:“志才不明白。”

“也没什么不明白的,重要在于,你想不想弄明白。”

将书卷收起后姚珞站了起来,看着依旧坐定的青年笑了笑:“三日后辰时三桥沟,若是志才想要搭个便车,珞欢迎至极。”

“你就这么自信?”

“正相反,你难道不害怕我说这句话不是为了你?”

这册书册是当时徐福为了让徐夫人安心,特意边听自己说话边记录下来,托人送去给徐夫人看得。然而刘思雪小姐说她将这卷书册借给了闺中好友郭奉孝的母亲看,而这回他们来荀氏书院找荀爽,手中有着这册书卷的却是戏志才——

这一卷小说能钓起来两条大鱼,她还真的没想到。

“再说颍川为四战之地,而今乱世已起,大隐隐于市,你舍得?”

“这可不像是什么招揽的话。”

“是啊,可关键不是你也没有想要被我招揽嘛。”

两个人平静地对视着,戏志才看着她那双过于冷静的眸以及不知道为何似乎有些肃杀的气场慢慢地侧过视线,看着书院中开始绽放的梅花声音平和:“我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他非士族,也不是高门,甚

至于连姓氏都带着“戏”这一字,不管是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没有人会选择用他。

“我都可以,您可太矫情了。”

少女最后还是站了起来,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嘲笑还是快活骄傲的笑声,抬脚走得格外潇洒:“志才,若是因为不能而不去做,人世也不会延续至此。”

“虽然我老师曾经对着我玩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绝望是什么滋味’,但是同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希望在哪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更

1袁阔成版三国评书,赵子龙个儿不高,小巧玲珑。后期打孟获祝融夫人了,赵子龙还是红扑扑粉糯糯的一张脸【是奶味赵子龙!】。至于张国良评话《三国》的赵子龙,是冰肌雪肤……

没有吐槽两位先生的意思,就是给大家看看【望天】几位大家都很会玩很活泼的,不要想得那么死板,最好的例子就是中国京剧院二团的《凤凰二乔》【深沉

另,后面那段是自设姚珞家那版评书

按照王莽新政之后基本所有人都是单字名,所以戏志才的“志才”比较有可能是字,如果说他“志才”是名的话那只有可能是真的“贱民”。因此在此私设戏志才名逸,字志才,以后都用戏志才为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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