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到了后半夜。
赵心蕊身上倏然一凉。
她悠悠睁眼，看清面前的情况，瞳孔猛缩。
“夫人……啊！”一盆凉水直直泼在她脸上。
“你还有脸睡。”赵夫人怒火中烧。
“夫人，我做错了什么？”赵心蕊梗着脖子质问，脑子嗡嗡作响。
她跑的那么快，应该没人看到才对。
赵夫人一个眼神过去，胖婶轮着胳膊把赵心蕊拖到地上。
嘶——
好疼……
“你为什么要害你姐姐！”
赵心蕊猛地抬眼，“我没有。夫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胖婶一把扣住她，“下头那么大的动静，二小姐还一声不吭躲在屋子里，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唔……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头晕目眩，于是回来就睡下了。
根本没听到声音。姐姐她怎么了？”
“夫人，你千万别听信这小贱蹄子的话，大小姐一定是她害的。”胖婶目光凶狠。
赵心蕊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看来赵心语还没醒来。
否则刚刚就不是泼一盆水这么简单了。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夫人居高临下，目光冰冷刺骨，“不安分的东西，留下来也没用。”
“那夫人可是要把我撵出去？”
赵心蕊眸光闪了闪。
“爸回来了吗？”
啪——
胖婶一巴掌打过去。
五个掌印触目惊心。
“小贱蹄子还学会告状了？谁给你的胆子！”
“你敢打我！”赵心蕊眼冒金星。
胖婶被看得浑身发毛，“你该打！”
“你不过就是赵家一条狗，有什么资格打我！”她双眼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平日没教你规矩。”
“打了又如何？”赵夫人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你还会给我扣帽子了。”
赵心蕊压下不满，“夫人，我只是怕被外人知道会有闲言碎语，区区一个下人……”
不等她说完，赵夫人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打你，就是我的意思。”
“夫人……我哪里做错了。要被这样对待？”
赵夫人冷漠道，“你既然进来赵家大门，我身为长辈，就有资格管教你。怎么？有问题？”
“没，没有。”
四目相对，赵心蕊心头发怵。
还好，就在这时，赵父走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
水洒了一地，赵心蕊发丝凌乱地瘫在地上。
“爸。”赵心蕊像抓住救命稻草，飞快扑过去，哭得梨花带雨。
“我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夫人她突然就进来……”
赵心蕊脸颊微红，抽抽搭搭道，“姐姐现在好些了吗？我想去看看。”
“慢着！你刚刚不是不知道心语发生了何事？”
赵夫人面露寒光。
这下她笃定就是赵心蕊干的。
赵心蕊心头咯噔一下。
赶紧改口，“我不知道，但见夫人这么生气，又说我害了姐姐，想来应该是姐姐出现了什么意外。不过姐姐不是一直在家吗？难道她又……”
“闭嘴！”
赵夫人一记刀子眼，格外渗人。
赵父想到这些天赵心语的叛逆行径，脸沉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接到电话，就火急火燎赶回来。
赵夫人抿唇不语。
“老爷，大小姐今晚在花园散步。我们听到她呼救，就立即赶过去。可惜还是晚了……”管家心口发颤。
那一幕他不敢再回忆。
“夫人，心语当真在家被害？”赵父满脸质疑，眸中隐隐透着怒意。
“不然呢？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赵夫人不甘示弱。
是赵父欠了她。
“老爷，是真的，那石头上的血迹都还没来得及派人清理。
事发之后李医生第一时间赶过来，大小姐伤到头部，现在还在昏迷中，夫人都着急坏了。”
片刻的安静。
赵父尴尬轻咳一声，“夫人不要生气了。我也是太想了解情况。着急了些。”
赵夫人冷漠的别开脸。
赵心蕊还跪坐在地上。
阿嚏——
“好冷……”
众人视线过去，就见她蜷缩成一团。
胖婶看不下去了，“老爷，二小姐一直嫉妒大小姐，而且还时常咒骂。我亲耳听到。”
赵父不以为然。
胖婶是赵夫人娘家的佣人，后来赵夫人结婚，她也跟过来。
她的话，听听就算了。
“事情发生在家里，心语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必须得严查。抓到凶手，依法处理。”
赵夫人挑了挑眉，“你确定？”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心蕊。
“夫人，我相信心蕊不会伤害她姐姐。”赵父手刚刚碰到赵夫人腰，她直接退后两步。一点面子也不给。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带着心语回我方家。”赵夫人态度决然。
赵父这下终于慌了。
“夫人，你误会了。”
这些年夫妻俩也有小吵小闹，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我只是希望能尽快找到真凶。”
赵夫人没有搭话，“心语是我的宝贝女儿！
无论是谁，只要伤她分毫我绝不放过！”
“那是那是。”赵父安抚着。
赵心蕊心头一紧，眼里水雾弥漫，“兴许我就不该出现在这儿。”
顿了顿，又道，“夫人，我明日就走。
只要你们能高兴，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说着又呜咽两声。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别胡说。”赵父眼里闪过太多情绪，“你永远是我女儿，接你回来又把你送出去，别人怎么看我。”
话锋一转，“更何况你现在还和申信有婚约，去留怎可儿戏！”
“可是我……”
赵心蕊扫了一眼胖婶，转头低眉顺眼道，“我知道我和申信本来无缘，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姐姐施舍给我的。如果她想要的话，我都可以还回去。”
“谁跟你说的？”赵父蹙了蹙眉。
“婚姻大事，岂是你说改就改的？家里佣人敢乱嚼舌根就直接撵出去！”
萧家对赵心蕊顶替赵心语一事本来就非常不满。
要不是现在萧家出了那事……萧父也不可能逼迫萧申信。
现在赵心蕊不能离开。
赵父放软了语气，“夫人放心，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过来。”
赵父面上堆满讨好，“夫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调查凶手的事也要劳烦夫人。只要有证据，我一定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