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凌呈羡一句话就能替她洗清嫌疑,可他偏偏不肯。
凌呈羡走到车旁,弯腰坐了进去,“要不是今天事关你自己,任渺腿能站起来的这件事,你也不会告诉我。”
司岩朝任苒看眼,不确定她是否会上车。
凌呈羡见她还站在原地不动,“你要是再不去医院,我不保证夏家的人会不会找过来,到时候别说是你爸妈了,就连奶奶都会被惊动。”
任苒没有开车过来,这么晚出去也很难打到车,她朝凌呈羡看眼。“你要到医院去吗?”
“去。”
“能坐你的车吗?”
凌呈羡身子未动,“我可没时间等你。”
任苒赶紧绕到另一侧,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兜里的手机像是计算好了时间一样响起来。
任苒看眼来电显示,她侧过身去接了电话,“喂。”
“苒苒,忙完了吗?”
任苒尽可能的将自己缩进角落里,“我刚要跟你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奶奶让我留下来陪她。”
“住在家里吗?”
“嗯,是。”
霍御铭刚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他手指在眉宇间轻按捏,“行吗?万一你那个不省心的妹妹又找你麻烦怎么办?”
“放心吧,我跟奶奶睡,一会把房间反锁了就是。”
凌呈羡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任苒撒了个谎就把霍御铭骗过去了,等她挂断通话后,凌呈羡忍不住讥笑道,“连你最亲近的人都不告诉,这是不想连累他呢,还是不相信他有这本事替你解决?”
“他当时不在现场,找他也没用。”
任苒将手机调成静音,然后紧紧地握在手心里,马路上车辆不多,开往医院时一路畅通。
绵延的路灯像是两条长龙,勾射出来的光带着几许张牙舞爪的阴森,夏匀颂被送去了就近的医院,所以车子开过去一会就能到。
任苒余光望了眼男人笔直的腿,她几次想要开口,但就怕得到的还是同一个答案。
任苒用指尖掐着自己的手背时凌呈羡都看到了,白皙的手背上布满了凌乱的指甲印,她一抬头就接触到了男人的目光。
凌呈羡将视线投向了窗外,任苒低着声问出口,“你真的不肯帮我吗?”
“不帮。”
她也算是死心了,话已至此,再求都没用。
车子开到了医院门口,凌呈羡告诉了任苒病房号,“夏家父母也都到了,你自己去解释吧。”
医院门口还有救护车的警笛声传来,任苒心里是清楚的,最棘手的其实是夏匀颂那边。
可不管怎样都要面对,她伸手推开了车门。
凌呈羡看到她一条腿迈出去,半边身子也站了起来。
她要是跟夏匀颂照上面,这件事就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夏匀颂既然咬定了任苒,是不会轻易松口的,毕竟她不知道任渺是能站起来的。
外面的灯光迫不及待往车里钻,凌呈羡面上的表情忽明忽暗,他如果将任苒这样推出去,他接下来只要打个电话给霍御铭,那等着他的将会是一大堆麻烦事。
这是多好的机会,甚至不用像霍御铭那样去精心设计,只要凌呈羡下得了手,这就是一个现成的而且是很精密的局。
任苒站到外面,想要将车门关上,可她的手腕却被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攥住了。
凌呈羡稍一用力,任苒没站稳,有些狼狈地再次坐回了车内。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任苒赶紧将车门关上,并将身子往凌呈羡那边挪动下。
凌呈羡也不知道是想发火还是想怎么样,他踢了下任苒的腿,这一下踢得还挺痛的,不过任苒不跟他计较,只是用手在小腿处摸了摸。
司岩回头看了眼,“四少,去哪?”
凌呈羡没好气地说道,“随便去个酒店吧。”
把她丢酒店去自生自灭了才好,他方才为什么手贱要去拉住她呢?
任苒这会没提出要回家,任家和霍御铭那边她都不适合回去,最好的落脚地还真是酒店了。
司岩就在附近找了家高档的酒店,办理好入住后,任苒跟着凌呈羡进了房间。
“我会想办法让任渺站起来的。”
凌呈羡进了屋,回头看她眼,“就算证明了这一点,又能怎样呢?你别忘了,夏匀颂嘴里咬死的人是你。”
“我知道,她应该也怀疑过任渺,要不是因为任渺瘫痪站不起来,她也不至于攀咬到我身上。不过夏小姐应该也不想自己白白遭了这通罪……”
凌呈羡在大床边缘处坐定下来,听着任苒说的话,却是笑出了声。
任苒不认为她有哪里说错了,“你笑什么?”
“你好像把我给忘了。”凌呈羡双手撑着腿,身子微微往前倾,“这件事,你光证明了任渺能站起来,没用,毕竟你也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你既然没把我交出去,就说明你是愿意帮我的。”
凌呈羡将手掌放到身侧,在床上拍了拍,任苒盯着他的这个动作,男人冲她轻抬了下巴,“我把你带到酒店里,你以为我是来大发慈悲的?”
任苒假装听不懂,“难道不是为了帮我吗?”
男人双腿交叠,手肘撑在床上,身子也慵懒地往后压。“我拉你到这儿来,是为了跟你谈条件的。”
“什么条件?”任苒眼里已然露出戒备。
“一个男人要跟女人谈条件,还能是什么?别跟我假装听不懂。”
任苒这会心急如焚,他却还有这样的心思,“四少,你未婚妻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呢。”
“她在她的病床上不能动弹,但我可以在我的床上颠鸾倒凤,”凌呈羡说着,在床上更用力地拍了几下,“过来。”
任苒想脱口而出骂他无耻的,可这会似乎不能去得罪他。
她脚步往后退,背部紧紧地抵着墙壁,“四少,在我没有洗清嫌疑之前,我没这个心情。”
“噢?那也就是说,等你洗清嫌疑之后,你欠我一次?”
任苒的手指抓着身后的墙壁,指甲都被掐疼了,她只能含糊其辞,想要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