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内灯火明亮,有一人独倚扶栏,临水而望。
水中粼粼波光,洗碎一弯皎月。
“在想什么呢。”萧怀羽悄然靠近,温声问她。
眸光比月色明亮,比湖水温柔。
他顺着云归暖的视线看去,对面是横跨湖面的拱桥。
“上次我站在桥上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云归暖发现,从亭子里看拱桥,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唔……”萧怀羽轻哼一声。
去年中秋节的时候,萧怀羽请云归暖和三郎来府上吃饭,席间,云归暖走上过对面那座拱桥。
云归暖现在身处的亭子,正是当时吃饭的亭子。
“我当时在想……”萧怀羽坐下来,从身后搂住云归暖,“以后的每一顿饭,都想跟你一起吃。”
“嗯?”云归暖蹙了蹙眉,刚想问为什么那时就有这种想法,但想起他们在南梁的谈话,便想通了,“嗯……”
她垂下眼眸。
“谢谢。”
她轻轻念了一句。
萧怀羽皱起眉峰,起身转到云归暖面前,强行让她的眼眸中充满他的身影。
“谢我什么?”
云归暖弯了弯唇角,抬起眉眼,满目笑意:“谢你,一直在暗中照顾我,在我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时候,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
她喉咙微哽。
“你默默为我做了很多。”
她几乎不会被一个人牵动感情,但是萧怀羽成了她的例外。
萧怀羽唇瓣微动。
“我们以前……”云归暖试探着问他,“是怎么认识的?”
萧怀羽一怔,没想到云归暖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说来话长……”一回忆起往事,萧怀羽便觉得对不起云归暖。
他欠她的。
“我……”萧怀羽不断斟酌着用词,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突然,柔软温暖的手覆上他的手背。
萧怀羽怔怔地看着云归暖。
“如果不想说,或者不好说,也不必强求。”云归暖笑得温婉。
萧怀羽却是摇摇头:“不,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还是想跟你说,我……我对你的感情从未动摇过,只是……是我对不起你。”
云归暖挑挑眉。
萧怀羽越是这样说,她反倒没那么好奇了。
或许那段她不知道的经历,对萧怀羽来说是痛苦的回忆,既然痛苦,则无需强求。
“你说你对不起我,是你有了别的人了?”云归暖语气轻快,更像是开玩笑地问一句。
“不,绝对没有!”萧怀羽严正拒绝,很是严肃,“除了你,我不曾对任何人动心,更不曾碰过别的女人,但是我……”
柔软的指腹轻轻点上萧怀羽的唇。
“既然如此,也无需再说下去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再纠结也没有意思了……”云归暖身子往前靠了靠,整个人身子的重量压在萧怀羽身上,“今晚月色不错,我们聊点其他的吧,说点开心事。”
“如果我曾经害过你呢?”
萧怀羽直直望着云归暖的眼睛,终于有勇气说出来。
云归暖后悔提起这件事了。
萧怀羽看着云归暖的眼睛,她一点点情绪的波澜变动,他都看在眼里。
“就算你今晚不提,我也会开口的,你别自责。”
他就像云归暖肚子里的蛔虫,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听我慢慢跟你说,我的暖暖一直很厉害。”萧怀羽换了个姿势抱住云归暖,让她坐在他腿上。
“以前的时候,东陵内部的争斗也很厉害,那时的我也不像现在这样,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闲散无权的王爷。”萧怀羽的嗓音温柔平稳,娓娓道来,“我的目标是最高的那个位置,后来我偶然间遇到了你。”
似回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萧怀羽笑了笑。
“不打不相识。”萧怀羽用一句话概括他们的初遇,“你,很厉害,甚至比现在还要去年还要凶一些。”
云归暖点点头,她承认,在这次遇到萧怀羽之前,她确实不大好惹。
“在侯府被烧之前,我们之间的故事没什么差别,后来一切筹谋都在我的掌控之内,你和你的工具,也帮了我不少,我们很快就要赢了,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萧怀羽的声音突然沉下来。
“最一次最为重要都斗争中,虽然我赢了,坐上了那个位置,但是你、你永远离开了我。”萧怀羽抱紧云归暖,脑袋轻轻抵着她的前额,闭上双眸,“是我害了你。”
本来他们可以携手俯瞰盛世繁华。
但他不小心弄丢了她。
他在位十年,一直后宫空置。
云归暖蹙了蹙眉,手掌轻轻抚上萧怀羽的背。
这是萧怀羽一直以来都心结,说出来,心里就舒坦了。
“我答应你,这辈子不再离开你,你也要答应我,不准丢下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