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
林小娘被盛紘一个耳光扇蒙了,捂着脸颊,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家相公,眼神中流漏出不可思议,盛长枫虽然不知道内情,但见自家母亲挨打,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赶紧跪在自家小娘旁边,一脸哀求的看着盛紘。
“要不是看着长枫的面子上,我今天定要让你在尝尝盛家家法的厉害,我是少了你穿,还是少了你喝的,竟然做下如此下作之事。”
“这都是庄头所为,霜儿也不知情,主君就是责怪,也容我分辨几句。”
“住口,还敢嘴硬,我和主君还在呢,下人正在回话,你一个做妾的,以为生了几个庶子庶女,就把自己当回事了,不知道自己身份,还敢插嘴,挨了主君的耳光,不说认错,竟然还敢顶嘴。来人,给我掌嘴。”
刚才还说这王大娘子学聪明了,这没过一会,又成了猪队友,盛紘自己就是庶子出身,所以对大娘子平日里的做派,多有瞧不上,所以庶子庶女这些个词,被盛紘听到之后,都免不了给些脸色。
刘妈妈赶紧拉了拉王大娘子,她才发觉自己说秃噜嘴了,看自家相公脸色,果然不太好看,也暗骂自己一句,本来相公正在气头上,自己反而给林小娘解了围,连忙调转话题。
“你跪在一旁,不准插嘴,今日盛家主君既然在这,咱们也看看通判大人是如何判案的。”
盛紘虽然不至于当场甩脸子,但大娘子主动服软,倒也让盛紘觉得大娘子尊重自己,方才那庶子庶女之言,只算无心之失,也罢,就让自己亲自来审。
虽然盛紘打了林小娘一耳光,也是怒急了,这会被大娘子这样一打岔,倒是反应过来,在怎么说,林小娘也给自己生了一儿一女,自己来问,总比大娘子直接发落的好。
“那张家娘子,你且站起来回话,虽然你儿子犯下背主之事,他一人足矣顶罪,我盛家也不会牵连你全家,既然有冤屈,你便说出来,若是属实,我定当为你做主”
那张家娘子并未起身,仍旧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将自家的冤屈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这一讲,满堂皆惊,竟然会有如此狠毒之人。
原来,小半年前,张家娘子的幼女生了病,找郎中看了,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需要三两银子的药钱,虽然她家丈夫之前做过庄头,但也没赞下多少家底,人没了好几年,又花钱让自家儿子,也是就是司墨读了几年私塾,年初的时候,为了将自家儿子送到府中少爷身旁,上下打点了一番,所剩无几。
等她家女儿生病,翻遍家底,也就凑了一两多,不得已才让人给自家儿子带了口信,没过几日,新来的庄头说什么自家儿子给少爷做书童,将来必定能在府里当个管事,前途远大,听闻自家女儿需要银子看病,不过几两银子的事情,远水解不了近渴,女儿看病要紧,主动借给自己五两银子,但是要写欠条。
张娘子没做多想,便接受了庄头的好意,收下银子,并在庄头写的欠条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等到女儿病好,儿子也从扬州托人带了银子回来,不多不少,正好五两,张家娘子本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想法,去给庄头还钱。
可是,等张娘子还钱的时候,那庄头变了脸,拿出欠条,说什么自己当时借的不是五两,而是十五两,加上利息,一年后需要还三十两。
即便是闹到了官府,但欠条上明明白白写的是十五两,虽然县令也算通情达理,觉得这没过多久,判了本利总计二十两。
这张娘子无法,只能恨自己不识字,上了庄头的当,本来准备在给儿子带信,看自家给少爷做书童的儿子能有什么办法。
又有一个从扬州来盛家下人来庄子上招人,说什么主君家的宠妾要给儿子找个老妈妈照顾起居,还若有若无的把司墨派到了不得宠的少爷身边这种消息在庄子上传言开来,经过别人的劝说,张娘子为了不给儿子添乱,在加上来人说不嫌弃自家女儿年幼,正好小娘还有个女儿,过几年也要添丫鬟。
到扬州主家身边做下人,这是庄子上想都不敢想的好事,比在庄子上苦哈哈种地强多了,张娘子这次到长了个心眼,找了个相熟识字的,确实是卖身到盛家,也写明了卖身的主人就是盛家的林小娘,这才放下心来,去官府签了卖身契,不多不少,母女两人二十两,正好还了庄头的帐,儿子寄回来的钱,还能留作傍身。
等到签完卖身契,等了好久,也不见扬州那边召唤,张娘子也不做她想,以为主家有事,慢慢等着,这一等,却等来了噩耗。
有个在扬州犯了错的下人,被发配到小王庄,说是张娘子的儿子,因背主之事,被主君打死,又说在下人中传言,司墨是被林小娘拿自己母女要挟,替林小娘做了替罪羊。
听此噩耗,张娘子如被晴天霹雳一般,就要去扬州主家喊冤,不料被庄头发现,连夜将女儿从她身旁夺走,还威胁张娘子,如果不听话,就把女儿卖到暗门子去,横竖是签了死契的,转手卖了,自然由主家说了算。
有女儿在人家手上,张娘子投鼠忌器,又被严加看管,不敢再乱说话,知道前不久,有个过路的侠士,不知道从哪听到这个消息,偷偷把张娘子救出来,还告诉他说自己女儿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里,张娘子接连遭受打击,本欲到开封府告状,此人又提醒她,说什么官官相护,事情别闹大了,反而对自己无益。
况且,盛家名声不错,想必这种事情是家中宠妾勾结管事做出来的,是为了对付通判突然多出来的儿子,指点张娘子去扬州喊冤,通判娘子大家族出身,又看不惯宠妾,定能为她做主,说不好还能替自己寻回女儿。
如果闹到开封府,盛家为了自家名声,肯定会想办法把事情压下来,要是在严重点,说不定会灭口,张娘子本来就没注意,听来人这么分析,又是自己的恩人,当然不会怀疑。
恰好那人有事路过扬州,便护送她一路到达扬州,等恩人刚走没多久,江都县衙役发现她穿着盛府下人的衣服,又神色慌张,没盘问几句,一个妇道人家,就被套出了身份来历。
后来的事情,就是恰好李贵看到了,张娘子刚透露只言片语,便被呵斥不要乱说,晕晕乎乎被压倒了盛家,后来的事情就是刚才那一幕了。
“我可怜的儿啊,我是猪油糊了心,早知道如此,便不会将你送到什么少爷身边做小厮,都是为娘的害了你啊。。。”
张娘子讲完事情经历,想起自家儿子,不由的悲从心起,在院子里哭哭啼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