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强污染。
比那个等级要再低一些。
所以是，次强污染？
江游注视着对方，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
强污染，这是大周对更高质量污染能量的命名。
大灾变九十年，第一只神眷初次登临大周，造成了重大伤亡，李叔也在此战中受损被神息趁虚而入，埋下祸根。
面对着用尽方法都无法杀死的神眷，大周只能将之囚禁十年，并且在这十年内想尽办法，寻找能够磨灭神源的力量。
强污染应运而生。
霍勇天赋极佳，再结合一项强大禁物，积蓄十年力量付出生命代价，最后凝聚出了“强污染”，成功击杀神眷。
这种力量哪怕寻常异种都不一定具备，基本上至少七阶起，特殊深渊种才拥有。
而此刻，江游在一个五阶特殊生命体身上看到了类似的力量。
比起那些半兽人，该男子身上没有什么兽化特征，反倒是有很多墨色条纹，整个人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黑气。
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手背上血肉缓缓溶解，露出皑皑白骨。
手掌发力，骨刺轻而易举切开鸟人皮肤。
上一秒还格外疯狂的鸟人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他嘴巴张大，发不出丝毫声音。
“跟我走一趟吧，运气好的话还能活下来。”
男子开口，声音格外低沉，说着，拉扯着无法反抗的鸟人向远处离开，直到消失在江游的视线中。
“是异化者大人。”
雷叔开口，面带敬畏与艳羡。
“异化者？”江游眉头一挑。
“血脉特殊者能够容纳更多污染，然后不断地用污染淬炼身躯，承受血日照耀，一次次的击杀凶兽，就有可能蜕变成为传说中的异化者。”
“当然，所有人类理论上都能够凭借坚定的意志，克服污染带来的影响，只是终归是理论，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寥寥无几。”
“前些年听说别的城池研究出了些新方法，能够诞生更多异化者，不知道是真是假。”
雷叔在一旁讲解道。
“异化者……有东西，很有东西。”
江游愈加感叹。
“走吧，进城。”
“好的。”
雷在前带队，小尼雅也不知道怎么，很想跟江游贴贴，但在雷叔各种警告的目光下，不敢真靠近上来。
“老狼，今天你值班。”
雷叔上前，跟一名守卫打着招呼。
“老雷，这次狩猎时间不短啊，看来收获丰厚。你队员呢，怎么没跟着一起。”
门口执法队笑着跟他打起招呼。
“瑟琳娜她们帮着处理货物去了，我先回去，过两天请你吃饭哈。”
说着，雷叔朝他一阵挤眉弄眼。
不是，你有事求就直接说事情，这是干啥？
被称作老狼的执法队员摸不着头脑，只得哈哈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回去吧回去吧。”
“尼雅，江先生……哎呦，等等我。”
雷先生这扭头一看才发现江游不知何时牵着小尼雅的手，已经走向了城门口。
奇怪的是城门守卫并未阻拦，也没有露出对生面孔的警惕，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江先生，城内最近查的严，您面孔生可是得小心些，这里边不乏那种不长眼的，万一盯上您，多少会有些麻烦。”
老雷低声提醒道。
“没关系的。”
江游轻笑着摇摇头。
城门通道很长，足以看出墙体有多么宽厚。
“你们这沙霖城，是最大几座城池之一吧？”江游问道。
“那是当然，您看这个规模就能看出来，各种矿石混合锻造出来的异纹神圣结晶，只需细小几粒掺杂进其他材料中，便能够呈现出如此坚硬的质地。”
“据说当初贺先生带领团队研发出这种材料时，整个蓝星发生了一场狂欢。哪怕这么久过去，这等材料依旧不多，供给给寥寥几座城池。”
老雷说这话时颇为感慨。
“贺先生？”
江游轻咦一声。
“是啊，贺先生……您看。”
几人渐渐走出通道，被遮挡的视线豁然开朗。
只见远山之上，一座雕像巍峨屹立。
他穿着一身科研人员的服饰，长大褂一直垂落到小腿边，腰间别着一本记录用书册，另一只手则是插在兜中，整个人保持着笔直的站立姿态，目光眺望远方。
金灿灿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身，看起来神圣无比。
像是望远处风景，又像在展望着文明的未来。
这尊雕像不管是雕刻工艺，还是用料材质来说，都称得上极其顶尖，绝对是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江游目力，能够看到雕塑下方，印刻着的一行字体：心怀光明的贺先生。
好家伙
“心怀光明的贺先生，哈哈哈。”
江游忍不住发笑，因为这事确实有点好玩。
“江先生请您即便不理解，也不要嘲笑他。”
看起来一向谨慎的老雷忍不住冒着风险开口。
“我这不是嘲笑。”
江游并未解释太多。
他视线扫过城内高低错落的城区：
一辆辆造型奇特的车流或者小型“飞梭”在街道中穿梭；
街道上人们来来往往，调皮的孩童在一阵嬉笑声中打闹玩耍；
广告牌或者横幅上写满了最新产品，或者是小心谨慎污染之类的标语……
这一切的一切，看到的一切，都是那样让人恍惚。
人类文明。
尽管形态上，和真正纯种人类有所区别，但毫无疑问，从人们的话语，神态上来看，这就是人类文明。
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触在胸腔中回荡。
这是什么滋味呢。
江游不知如何形容。
他此行回来，是为了寻找一个手册上说的不确定是否存在的“答案”。
现在而言……依旧没有寻找到，只是多了几分灵感。
“江先生……江先生？”
一声声呼唤唤醒了江游发散的思维。
他发现自己落入这蓝星后，就格外容易走神。
“噢，不好意思，看到这个场景一时间颇有些恍惚。”
江游朝他笑了笑，“走吧。”
“江先生接下来想去哪？”
“去哪都行，带我到和贺先生有关的地方看看吧。”
“好的。”老雷答应下来。
三人向前而行，时不时有几句声音飘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