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叫来医生,站在顾行之身边,探头探脑听医生诊断。
“两只耳朵都听不到?”医生给贺翊翊检查道。
贺翊翊看到医生的嘴巴在动,在说话,可她就是听不见,她只能重复说听不到听不到,渐渐有点烦躁,她红着眼睛向医生说:“我是不是聋了?”
说完她自嘲一笑,都听不到,医生说什么她都不知道。
顾行之抬手捂住她的耳朵,用唇形跟她说话,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说,让她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不要急,贺翊翊,慢慢来。’
医生带贺翊翊去做检查,顾行之和徐金待在诊室门外等着。
徐金问:“行之,你不会喜欢她吧?”他是憋不住心里话的人,刚才顾行之捧着她的脸,那温柔的样子,让人心动。
他认识顾行之以来就没见过他这么温柔的一面。
顾行之没说话,他拿了烟盒出来摆弄,想抽烟,意识到还在医院,禁止抽烟,他无奈只能放回口袋里。
徐金肯定道:“那女生的确娇娇柔柔的,招男人喜欢。但她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女孩,而且刚才在停车场遇到的那个男人,他们关系似乎不浅。”
贺翊翊拿项链给那个男人,他们都看到了。
也听到了男人问贺翊翊,还喜欢他吗,贺翊翊说不喜欢了,以后再也不喜欢了。
顾行之没由来郁结,喉结滚动几下,问徐金:“你谈过恋爱吗?”
问出口就后悔,贺翊翊还在检查,他还有心情关心谈不谈恋爱的问题。
不太合时宜。
徐金没想太多,耿直道:“谈过啊,尤其是心里有其他人的女生,更需要温柔相待。里面那女孩估计刚失恋,行之你要是喜欢,得花不少功夫。”
没多久,贺翊翊走了出来,顾行之下意识瞥徐金一眼,而后想起她现在听不见,没多大关系。
‘怎么样?’顾行之拿手机敲字给她看。
贺翊翊说:“正常的听力是各频率点小于等于25分贝,我是突发性耳聋,还需要更进一步检查。有手机吗,我想打电话联系我家人。”
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手上拿着诊断单,她不想给别人看。
顾行之拿的手机还是徐金的,拿给她打电话,她又听不到,于是拜托顾行之接电话。
顾行之大概说了事情经过,包括她掉水里的事情。
徐亚赶来是半个小时候的事情,贺漳还在医院,她不敢直接告诉父亲,于是联系了关系亲近的徐亚。
徐亚三十出头,身材保持良好,精明稳重。
赶到医院,他们几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休息椅上。
“徐助理。”
徐助理问她:“我来的时候贺总还在睡觉,我还没敢跟贺总说,翊翊咱们先回去。”
贺翊翊听不到,说:“徐助理,你等一下。顾行之,谢谢你,下次我在请你吃饭,正式跟你道谢。”
顾行之拿手机敲字:不客气,放宽心,会好起来的。
贺翊翊感激道:“谢谢,很谢谢。”
徐亚这才反应过来,她听不到了。
“多谢。”徐亚说。
他们走后,徐金略有感叹说:“要是她真治不好了,就是残疾了……”
顾行之一听,脸色骤冷。
……
徐亚一边开车一边联系大医院的专家,赶紧安排下午给贺翊翊检查。
这些事都不用贺漳交代,徐亚自然会处理好。
医院很快安排好,贺翊翊一到,就被推进诊室。
徐亚看这时间要一会,先去贺漳的病房告知了贺翊翊的情况。
检查完,医生来到贺漳病房说她的病情。
“贺小姐情绪方面不稳定,身体出现某种问题,不仅是单方面的原因,可能涉及很多因因素,突发性耳聋也许跟她的个人情绪有关,要调好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需要佩戴助听器,也就是恢复希望渺茫。”
……
冯忱来的时候,贺漳正在吩咐徐亚联系国外的知名医生,交代完之后,才问冯忱。
“昨天我让你送翊翊回家,为什么翊翊还会落水感冒生病?现在耳朵还出问题了!”
贺漳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鲜少把怒气表露。
冯忱心里一震:“我看翊翊情绪不太对,就带她去参加我朋友的一个小宴会,我临时有事走开了一下,再回来的时候翊翊就……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翊翊,贺叔。”
贺漳眉头紧蹙,浑身散发慎人的气场,“冯忱,我对你寄予厚望,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但是翊翊这件事情不会就此了结。”
冯忱张口想说什么,贺漳紧接着说:“翊翊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事,你朋友是谁?”
“是陆覃风。”
“呵。”徐亚进来,贺漳对徐亚吩咐道:“徐亚,去调查清楚翊翊是怎么出事,冯忱说昨天翊翊去了陆覃风的宴会,你去仔仔细细调查清楚,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是,贺总。”
冯忱从病房出来,后背冒起一层冷汗,徐亚也一块出来,表情冷淡。
冯忱突然叫住他:“徐助理,稍等一下。”
徐亚冷冰冰看他:“有何事?”
“翊翊现在怎么样了?”
“突发性耳聋,医生说是遭遇重创,身体和心理因素两者冲击下造成的。”
冯忱担忧道:“耳聋?怎么会……”
“怎么不会,翊翊是贺总掌上明珠,从小就没吃过苦,大冬天掉下泳池,那水得多冷啊。”
徐亚想到这次事情多半又冯忱的份,要不是他善做主张带贺翊翊去什么陆覃风的宴会,也不会出事。
还是耳聋。
她的后半生难道都要在读别人唇语中渡过?
对她何其残忍。
徐亚离开去找贺翊翊。
贺翊翊刚从诊室出来,还有点发热,被转去病房打针。
……
晚上,医生给贺漳一个治疗方案,为期三个月,这三月可以先给贺翊翊佩戴助听器,可以短暂听到声音。
但不是长久之计。
贺翊翊摸着耳朵多出来的仪器,小小的,白色的,像耳机一样的东西,心里五味杂陈,逐渐淡漠接受。
助听器也不是随便可以戴的,也是经过多方测试配型,才给她戴上。
听到熟悉的声音,贺翊翊心里落差太大,在医院住的几个晚上都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徐亚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部新手机给她,说:“你的旧手机找不着了,重新买了一部,电话卡还是你之前使用的,翊翊,别难过,会好起来的。”
过了一周,贺漳带她回家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