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起吃饭。”
“好,在哪?”
南夜爵报了个地址,容恩暗暗记下,随便挑了套衣服换上后就出门了。
冷如冰霜的二月,外面酷寒的犹如一个冰窖,绿木了无生机,餐厅的二楼,暖气开得过高,一下就将那身阴寒给逼了回去。
容恩靠窗而坐,南夜爵来的时候,将银灰色西装搭在椅背后,他修长的手指解开袖口的铂金纽扣,倾身坐下时,颈间,昨晚被容恩情难自禁时抓出来的血痕犹在。
对面的男人娴熟地点着菜,一双凤目从菜单上抬起,“想吃什么?”
她脸有些红,不知是先前冷的还是什么缘故,小手托腮,两眼望向窗外,“我随你。”
南夜爵将菜单交到服务员手里,不多久,菜便上齐了,冰镇后的红酒倒入高脚杯中,泛出的气泡将那层玻璃染成瑰丽。
“什么事这么高兴?”她看的出来,南夜爵似乎心情不错。
“今天,要好好的庆祝一番,特别是你。”男人突然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桌子下拿出一大束玫瑰,放在桌面上后推到她面前。
一口牛排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容恩只觉如鲠在喉。
她猜得出来,男人话里面的意思。
“庆祝我自由了?”容恩举起手里的酒杯,隔着堕落的色泽,微笑着瞅向对面的男人。
南夜爵神色自然,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眼中的异样,“可以这么说。”他顿了下,补充道,“以后有事还是可以来找我。”
“爵少,真是阔绰。”容恩轻啜口酒,冰镇后的凉意,迫不及待灌入胃中,她稍稍皱下眉头,这个男人,从她第一次见他时,就见识过他的大方。对一样玩腻的东西,还是不忘施舍。
“我以为,你会和我闹。”
容恩喝下杯中的红酒,将高脚杯放在二人中间,“不会了,我知道,就算我再怎么闹,你也不可能回头,既然这样,何不省点力气?”
男人点了下头,眼中仅剩下些微赞许,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递到容恩面前。
她低头一看,居然是空白的。
容恩笑出了声,将支票拿在手心里,“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容恩。”南夜爵双手放在桌面上,“不管你现在怎样,我不否认,之前的你,确实让我迷恋。”
“是吗?”那也,只是迷恋而已,“以后再遇上我,你不会又被我迷上吧?”
南夜爵轻啜了口红酒,他嘴角微扬,慢吞吞说出二字,“也许。”
漫不经心地回答,却令容恩陡地变了脸色。
那样的经历,她不要再重新来过,永远不要。
电话铃适时响起,是南夜爵的。
男人接起电话,“我在外面。”只消四个字,便让那头的人不敢再有声音,他霸道惯了,做事雷厉风行,气场强大,完全的以自我为中心。
“今后有什么打算?”南夜爵放下电话,修长的手指间,燃起一根香烟。
“再看吧,反正,有你给的遣散费,我一辈子不用愁。”容恩声音冷淡,连表情也是淡淡的。男人性感的薄唇抿起一抹烟圈,他微眯起眼睛,这时的她,太过于冷静,不由令他重新审视,他们之间除了性,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曾留下过?
彼此迷恋的,是对方的身体,调情的手段。
她不懂风情,又或者,她变化至深,所以,他腻了。
他执起酒杯,容恩自然不会扫兴,轻轻碰触下后,一饮而尽,也就宣布他们的关系画上句点。
“你多吃点。”男人说完,拿起桌上的手机,没有多余的话,起身结账。临走之时,他弯下颀长的身子,带着淡淡酒香的薄唇在她面颊上轻吻,墨黑的眸子睨着她垂下的眼帘,而后便直起身体,大步走了出去。
邻桌,两名女子羡慕的发出惊叹。
在她们眼里,这一幕极像是男人临时有事离开,而对女伴落下的抱歉一吻。
容恩自顾斟满红酒,桌上点了很多菜,摆的满满的,南夜爵说的对,她要多吃些。
胃口大增,她没有一点优雅的吃相,偶尔有人路过,均好奇地回头。
“妈妈,你看,阿姨哭了……”
趴在肩上的小孩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容恩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然已是泪流满面。
胃里面胀的难受,好像,是吃撑了。
窗外,南夜爵穿上西装,修长的身影靠在那辆宝蓝色的跑车前,男人并未立马上车,而是安静的在那抽了支烟,容恩侧首望去,甚至能看见他头顶萦绕的烟圈。
掌中,攥着的那张空白支票因她手里的汗水而显得皱皱巴巴,容恩将它展开,而后,便一片片撕碎了放入高脚杯中。
南夜爵,我要的只是自由,纯粹如此。
他不是她的丈夫,倘若离婚了,他便有义务给她一大笔钱,走出那幢房子,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
楼下,南夜爵将剩下的半根烟踩灭,他抬起头,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对上容恩,四目相接,他们谁也没有闪避,就那么直勾勾地攫住对方。
最终,还是男人率先别开了视线。
上车,那辆承载着容恩太多记忆的跑车,就带着这个霸道的男人从她生活中抽离了出去。
回到御景苑,王玲丝毫没有预兆,呆呆地站在屋内看着容恩收拾东西。
“容小姐,您真的要走吗?”
“对啊。”容恩将自己用过的东西都塞入皮箱内,全部归置完毕,这才发现,偌大的房间竟显得空荡荡的,她将床上的被单和枕套全部拆下来,“等下,将这些丢了吧。”
“这……”
容恩见她犹豫,便半开玩笑道,“先生又不缺钱,再说了,说不定今晚就会有别的女人住进来,谁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那,好吧。”王玲去楼下找来纸箱,再将容恩关照扔掉的东西全装了进去。
整理完后,容恩离开的时候,手里就只有一个很大的皮箱。
装不下的,便丢了。
总之,没有留在御景苑。
她是特意趁着王玲去丢东西的间隙离开的,容恩不喜欢沉重的道别,站在这座花园别墅的大门口,她放下皮箱,转过身去,看了最后一眼。
一眼朦胧。
那欧美造型的大阳台上,仿佛还能折射出他们昔日相拥的情景。
穿过云里雾里,她看见南夜爵姿态悠闲地品着红酒,怀中的自己枕在他肩膀上,如若不捅破那层关系,必定会以为这是对璧人。
午后的阳光十分暖人,洒在她肩膀上时,能看见细碎的金黄色。
皮箱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滑行,颠得她整个手心都在发麻,花园内,一草一木她从未细看过,现在望去,才知景致多么优美。
此时,她和南夜爵的认识到现在,就像是放电影那般历历在目。
初见时,他说,“陪我睡一晚,怎么样?”
后来,他说,“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直到昨晚,躺在那张他们欢爱过后的大床上,他说,“你若不是妄想以孩子纠缠我,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有那样的心思。”
到了今天,他说,“要好好的庆祝一番,特别是你。”
容恩感觉自己真像是做了场梦。来时,孑然一身,走时,依旧孤独无依。
男人呵。
说玩腻之时,那般轻而易举,容恩禁不住庆幸,对南夜爵,幸好她早有防备。昨夜的放纵,就是催使他放手的最好手段,她的主动已经激不起他的兴趣,她所说的交易,越发清晰勾勒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南夜爵也果然聪明,该放手时,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马路上站了很久后,容恩才拦到车,她将行李装入后备箱内,而后便去了康复医院。
南夜爵回到御景苑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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