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时盘腿坐在沙发上,利索地掏出铜钱来算,算天偶尔也干点正经事,铜钱在里头叮咚作响,然后一个个的滑落出来。
正正正负负……南时屏息凝神的看着最后一个铜钱的走势,等待它平静下来,铜钱在桌上打着旋儿,眼见着速度越来越慢,突然之间就像是被什么人拍了一下一样,陡然滚出了桌子的边缘。
南时低头一看,铜钱正正好好的靠在了沙发的木脚上,立得笔直,这就是在告诉他,这事儿你不能算,算了我也不告诉你。
南时哀怨得瞪了一眼池幽紧闭的房间,俯身将铜钱捡了回来,唤道;“晴岚,你来。”
晴岚闻声便走了过来,停在了南时身边:“少爷有何吩咐?”
南时起身,道:“你跟我进房间。”
“是。”晴岚没有多问,便跟着南时回了房间,一进房间,南时就把门给锁了,正在晴岚纳闷之际,他就伸出了手臂:“你打我一下?”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重一点……算了你还是打肩膀吧,万一打出淤青啥的短袖遮不住。”
晴岚看南时的眼神可谓是一言难尽:“……哈?”
南时抿了抿嘴唇:“来!这是命令!”
“少爷您这是故意在折腾奴婢啊……”晴岚无奈,倒也没真打他,素手一拂,在南时的肩膀上捏了一把,南时只觉得肩膀上一凉,低头拨了衣服看了看,只见肩膀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个青黑的手印,再去打量晴岚,晴岚面相如常,丝毫未改。
他打开了洛书秘图,以晴岚的八字排盘,仔细的看着上面——丝毫未改。
南时歪着头狐疑的说:“再使点劲?”
晴岚这次是真的不敢了,印个手印什么的好说,不过是阴气入体,气血凝滞,看着恐怖了些,但论伤害,就是个弟弟——换在一般人身上,出现这个手印就代表你被鬼盯上了。
“少爷,你到底想做什么?”晴岚不解的道。
南时摸了摸鼻子:“我就是想测试一下是不是得罪我就要遭报应,现在感觉是我多想了。”
晴岚笑着摇头:“少爷,你拿我能试出什么来?若论心意,奴婢万万不敢对你有丝毫不敬,若论行为,那也是你吩咐的,难道报应还要算我头上?”
“那这个报应还挺智能的。”南时嘟哝着说:“师兄不告诉我,老天爷也不让我算,难道还怕我飘了不成?”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别想了。”晴岚边说着边到一旁的卫生间里放了一点热水,取了热毛巾给南时细细地敷在肩膀上揉着:“总不是件坏事,许是时机未到?总能有知道的一天。”
“我这不是好奇嘛……”南时伸手按住了热毛巾,被晴岚这么一说他就也有些放弃了:“行了,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去忙吧。”
晴岚又给他换了一条热毛巾,这才道:“是。”
房门发出了一道低微的关门声,南时顶着热毛巾,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出去,免得被池幽看见了晴岚要倒霉……等等?师兄看见了他身上的手印,晴岚就要倒霉?
这一句话没什么毛病,池幽是他的师兄,是他的尊长,见有人伤了他,自然是要不悦的,当然也是要替他报仇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有‘人’看见了李信做出的行为,所以李信才会倒霉?这个人肯定不是池幽,也不会是他身边的仆俾,他没带人出去,那还会是谁呢?谁能让天道不许他算呢?
有三种人南时算不出来。
其一,与他纠缠过深之人,这里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池幽,一个是奶奶;其二是能力高于他数倍,南时暂时还没发现这里头有谁,根据池幽的说法推断出来当事也不存在能力高于他几倍以上的人;其三,不算人的人,老天爷。
那么当所有可能的选项都被排除之后,那个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相。
老天爷?
豁?天道爸爸又爱他了?!
南时想到这里突然噗嗤笑了一声,他难道也出息了?这种天命之子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他日日让人给天道爸爸上香终于上出点结果来了?
南时点了根烟,走到了阳台外面,将一根烟摆在了栏杆上,自己齿间也叼了一根,斯里慢条的抽了一口,摆了摆手说:“来,咱们爷俩聊聊?”
“聊什么?”突然有人道。
南时一惊,指间的烟也掉了下去,他手忙脚乱地去接,还好手脚还算是利落,没叫烟头烫到手,他莫名的有些心虚:“师兄你怎么出来了?”
池幽与南时的房间并排,自然阳台也是连在一处的,也不知道池幽什么时候出来的,他愣是没发现。
高空的风很大,照道理说不该有这样半敞开式的阳台,但偏偏就是不走寻常路,贵有贵的道理,这阳台说是阳台,不如说是个空中小花园。
“我不能出来?”池幽挑眉,抬手示意南时过来,南时抽烟他知道,但是南时烟瘾不大,他也从未见过南时抽,此时一见,还有些新鲜。
南时顺从地走到了池幽身边坐下了,南时讪笑道:“不是,就是刚刚没发现师兄,吓了一跳。”
池幽见他眉目舒朗,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关键,却也不在问,反而将视线落在了南时的肩头:“……嗯?”
南时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见肩头还隔着毛巾,就顺手抽掉了:“今天出去玩儿累着了,敷一敷舒服一点。”
池幽微微颔首,算是知道了。
夜空寂寥,星光是看不见的,入目所及都是如絮的云层,堆积得连月亮都遮住了。南时不想让池幽再追问这个话题,便道:“师兄,咱们出去玩儿吧?”
“嗯?”池幽莫名地看向他,只听南时道:“今天去的影视城很有意思,白天游客太多了,咱们刚好趁着晚上去玩怎么样?”
池幽有些想要拒绝,却又听他说:“师兄你就答应吧,您看你都来这儿两天了,就躲在酒店里睡觉。”
南时一指外头风景,酒店足够高,什么灯光一旦拉开了距离,就总是美的:“这样敞亮的地方,咱们不去转转,岂不是白来一趟?”
“可。”池幽沉吟了片刻,方才点头赢了。
南时闻言就笑得眉目弯弯:“好,那师兄再坐一会儿,我出去交代一下。”
池幽低声应道:“去吧。”
然后池幽就被带到了奚渡的家中。
池幽:“……?”
南时挠了挠头:“师兄您等我五分钟,我进去办个事儿就回来……”
这事儿怪南时,他约池幽的时候没带上脑子,忘记今天晚上说好给奚渡办事了,这不刚好汽车开过他家小区门口,南时就想着五分钟能搞定的事情也耽搁不了什么,顺手就办了。
池幽一怔,也跟着下了车:“走吧。”
“哎?师兄你坐着就好,我去去就回,一件小事。”南时解释道,他还以为池幽是觉得他要办什么事儿心里没底才特意把池幽也带来掠阵,他半路跑了已经算是不好了,怎么敢再劳动池幽与他进去?
“无妨。”池幽淡淡的说了一句,便率先走了进去。
这车就停在了奚渡家别墅门前,池幽两三步就进了人家院子,南时也不好在拦,便落后一步跟在池幽的身后一道进去了。
奚渡早已等着南时,这事儿其实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他有个女儿,今年三岁,正是可爱的时候,但是他的女儿近期总是睡不好觉,也不是那种整夜整夜的哭不肯睡,就是时常半夜就醒了。
三岁的孩子,睡不好就吃不好,本来肥嘟嘟的脸颊现在都能看见下巴尖了,把奚渡给心疼坏了,但是医生也看了,药也吃过了,都说是正常的。他这个当人老爸的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放心,又恰好与褚绪是朋友,这才托到了南时身上。
今天下午南时到了问他要了女儿的八字,就说是命格挺好的,等到晚上他去他家看看,是不是其他的原因才让小孩夜不能寐。
奚渡一开门,首先就见到了池幽,他愣怔在了原地,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整个脑子都混乱成了一团浆糊,脸色惨白,连呼吸似乎都忘记了。
被奚渡妻子抱着的女儿本来是在小声抽噎的,门一开,她就不哭了。
那样子不像是不想哭,而是不敢哭。
南时和奚渡打了个招呼:“奚先生,晚上好。”
奚渡这才如梦初醒:“南先生,你好你好……这位是?”
“我师兄。”南时解释了一句:“顺路路过,就一道来看看。”
奚渡的脸色瞬间就更加不好了,南时摆了摆手道:“别多想,真的就是顺路路过,你女儿问题不大。”
“好好好!请进请进!”奚渡让开了一步,池幽与南时进了门,清河晴岚等人鱼贯而入,池幽在主位上坐定,神色清淡的看着南时,示意他可以做事了。
南时上前走到了奚渡妻子身前,见他女儿眼睛含着一包泪,轻笑了一下点了在了她的额头上。
果然,如他所料。
奚渡的女儿命格不错,骨骼也贵重,不像是会半夜惊梦的类型,除非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如今一看,还真是。
一个脸色青黑的老太太站在了他女儿的身边,冷笑道:“年轻人,别管这个事儿!”
南时淡淡的道:“老太太,你找错人了。”
老太太一愣:“不可能!就是她!”
“都隔了几辈子的恩怨了,老太太,你再看看,到底是不是她?”南时说着,手指在奚渡女儿的脸上一拂,又抬手示意一脸莫名其妙的奚渡过来,在他肩上按了按,老太太凝目打量着奚渡,又打量着他的女儿,半晌才认了出来——这不是她的血脉吗?!
老太太脸色大变:“……!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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