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川早上醒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关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昨晚薄行泽非要看星星,看在七夕的份儿上,让他看了一晚上,起身下床找到充电器插上,先去洗了个澡。
秋热还残存,他睡了一夜整个人黏糊糊的。
他一向不受热,常年待在空调底下,昨晚居然能睡一整夜都没醒。
洗完澡出来开机,十几条消息一起冲出来,他一一点开看了。
[祝老师,我们已经到了集合地点了,尤芃姐说待会儿等您来了一起过去,您也跟我们一起坐大巴吗?]
[祝老师,这次您还一起去吗?我同学也想一起去,但是探班名额已经够了,能不能通融一下呀?]
[祝老师……]
[大哥,祝你和大嫂七夕快乐哟!]
祝川一路翻下来,最后一条是薄行泽发的,[注意防晒。]
看到这里忽然笑了,他这种穿衣服都不穿第三种颜色、日常生活怎么简便怎么来,脑子里除了工作没有第二件事的人,居然还知道防晒?
他动动手指回复:[嗯。]
薄行泽没回复,估计是还没起,也就没再多说把他吵醒。
这个综艺属实苦,这些艺人平时被伺候惯了,在那儿估计很不习惯,这种比较大规模的探班还是头一次,大家都很兴奋。
祝川伸手扒拉了下墨镜挨个儿打量一阵,“这这么多娇气漂亮大姑娘跟我一块儿去乡下喂蚊子,这谁舍得。”
几个alpha哈哈笑,omega都脸红不好意思,过会也抿嘴笑。
“走吧上车。”
祝川没找大巴,让尤芃安排了几个平时给公司艺人备用的房车,设施豪华环境舒服,不仅有wifi、电脑,甚至还有咖啡花草茶小点心。
“祝老师,陆影帝居然也会上综艺啊?他演的那个变态我好喜欢啊,看完我都要被他驯出m的感觉了。”
“祝老师,等见到他了您能不能帮我们要一张签名照呀。”几个女生比较八卦,托着脸转过来跟祝川打听娱乐圈秘闻,一会又跳跃到关于祝川的长相上。
“您长得也这么好看,只当个老板好可惜啊,去演戏一定爆红!”
祝川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会演戏的都去唱歌了,唱不好歌的都去演戏了,巧得很,我两样都不行,这可糟了。”
女生让他四两拨千斤的话逗得直笑,看他手机亮了下,伸手提醒,“您手机响了。”
祝川看了眼,薄行泽的电话。
“醒了?”
“嗯。”说完沉默了很长时间,估计在酝酿什么,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语音电话变成视频电话。
“看到你的消息,跟你说一声。”
薄行泽背对着屏幕在穿衣服,刚穿好裤子,赤着上身,肩背肌理明晰结实,腰线充满力量,白衬衫套上,利落扣完扣子。
系领带的时候转过身,微敛着眼眉,禁欲之中却又莫名生出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欲。
几个小姑娘忍不住低声尖叫,“祝老师,他是谁他是谁?也是公司新签的艺人吗?好帅啊我要死了,他叫什么!”
薄行泽听见声音,倏地抬眼,估计是没想到这边有人,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茫然窘迫,然后立刻变为冰冷。
祝川:“什么时候睡的?”
“七点半。”祝川手机自动关机的时候,在这之前没舍得错过一丝一毫。
“这才九点,睡了一个半小时就起来?”
“有个会。”薄行泽视线时不时往旁边飘,但他只能听见女生们清脆的声音看不见脸,不知道祝川在哪里,在干什么。
为什么他身边围绕这么多女孩子。
“你今天要去探班,去了吗?”
祝川“嗯”了声,“在车上,估摸着得三个多小时才能到。你开完会睡一会,我让严弦喊你,少喝点咖啡。”
“嗯。”
几个女生越听越不对劲儿,这个熟稔亲昵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难不成?
“祝老师,这个人是谁呀?”
薄行泽也听见了,呼吸一下子吊起来,不知道祝川会怎么回答,他好想告诉这群女生,我是祝川的先生!
合法的!
祝川眯眼笑,明明如沐春风又柔软,是个多情的模样,薄行泽却又偏偏觉得这人多么无情,不顾他的死活。
“我先生。”
噗通。
薄行泽觉得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愣了好半天才发现,那是他的心脏,因为这三个字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砸的他头晕,兴奋的快要猝死了。
他几乎一夜没睡,头疼欲裂心脏的节奏也有点不对,此刻却又雪上加霜。
“哎呀老板娘!”不知道哪个女生先喊了一句,紧接着七嘴八舌的老板娘伴随清甜笑声一起送进耳朵。
薄行泽死死盯着祝川的脸,面容冷到了极点,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忍不住大笑出来。
“老板娘好!”
薄行泽看着屏幕里青春洋溢的女生们,有些不适应的点了下头,“你们好。”
祝川看他拧眉“排斥”的表情,知道他是不适应别人这么热情,况且他是个alpha,被喊老板娘估摸着也没那么高兴。
轻咳了声提醒,“好了别闹了,老板娘要去开会了,散了散了。”
几个女生齐刷刷:“老板娘再见。”
薄行泽冷声:“再见。”
祝川靠回椅背上,压低了声音说:“还有几天回来?”
“临时出了点事,要多逗留两天,三天后回。”
“早上有人给我发短信,问什么时候装冷风扇合适,跟我约时间。昨晚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还能整天在外面睡?真叫人送冷风扇来。”
薄行泽不语。
祝川笑了下,“虽然听着是个总裁,但归根究底也只是给徐老打工的,即便给你开的工资高那也不能这么霍霍,你家里头不还需要钱么,省着点儿。”
薄行泽张了张口,想说养你还是养得起的,我不想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但话还没说出口,祝川又把它堵回去了。
“我也用不着你养。”
薄行泽有些沮丧的“哦”了一声,刚才因为“我先生”三个字雀跃起来的心情瞬间像泡沫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能养好你,不会让你受委屈,不用替我担心钱的事。”而且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穷,又不是八年前那样让你委屈跟着我。
“生气了?”
薄行泽不会撒谎,说“没有”的时候就是没生气,不说话就是不高兴了,祝川有些无奈,揉了揉头靠向车窗,先看了眼前面的学生们,都睡着了。
他才压低了声音说,“这谁家的老板娘这么小气,说两句就不高兴了。”
薄行泽垂眼,“没有不高兴,只是……”
“只是什么?”
薄行泽张了张口,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想疼你,对你好,你最不能受热,昨晚在外面睡了一夜很不安稳,头上都是汗。”
纵使脸皮再厚,再不看重面子,这么被人瞧了一整夜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心尖儿和耳朵尖儿一块发热,连话都烫嘴。
“你怎么没叫醒我,不打扰你工作?”
“不打扰。”
头一次被他这个老实杀了个措手不及。
两人的呼吸声彼此交错,莫名感觉这车里的空调是不是罢工了,怎么这么热。
上学的时候就是,他虽然是那个撩东撩西看似把人逼到绝境不得不回应,具有主动权的,但其实薄行泽才是那个狩猎者。
“殊易。”
祝川被他叫得一哆嗦,像是水到渠成、暧昧临界之时门户大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探进来的一个讯号般令他紧张。
“我想你了。”薄行泽觉得有些生硬,想了想又补了句缓和,“这边很冷,我很不习惯。”
估计是气氛太过柔和,足够迷惑气氛关系,祝川忍不住“噗嗤”笑出来,“怎么着?空虚寂寞冷,要我抱你睡?”
薄行泽没想到是这个走向,下意识接了句,“要。”
“……”祝川这下忍不住了,笑的直抖,眼角叠在一起像是桃花瓣的折痕,平添了一股风流劲儿,明明的笑自己,却又让人恨不起来。
薄行泽说:“……别笑了。”
“不行,让我笑一会。你说那些让你训得头都不敢抬的下属和分公司董事知道你说这种话,会不会笑的三天睡不着?”
薄行泽磨了磨牙,“再笑我就掐死你。”
祝川又抬头扫了一眼学生们,确定都没有醒来的,压低了声音到只剩气声,嘴唇贴近手机,“这位姓薄的老板娘,你真的只想掐死我?”
现在两人相隔数万里,薄行泽看着他有恃无恐的笑意,又想起昨晚那个撩拨。
“你想要什么样的方式?哭着喊太大了受不了的是你,拨火撩人的也是你。”薄行泽忍了忍,终于还是又说了句,“扣子再系一个。”
“……”祝川低头看了眼,平常不都这么穿么?犯什么病?
“车里有空调,你这样穿会着凉,去那种地方探班穿这种衣服很不方便,布料不结实。”
“不结实?”祝川惊了,他从来也没把衬衫穿坏过,除了被他撕烂之外,什么布料禁得起他那个手劲儿?自己都让他捏的青青紫紫。
他人也不结实?
“那您说说什么布料结实?”
薄行泽想了想,说:“我的衬衫布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