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听他的意思,似乎压根不知道兰时为他生过一个孩子?
可是明明就连血族人都知道封绛奴是王族血脉啊!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不知道兰时当年经历过什么事吗?”
封澍冷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愤恨:“她身为血族王族,为血族清剿我们狼人立下了赫赫功绩。她能经历什么事情?不过是荣华富贵罢了!”
当年若不是他太过单纯,早早就将自己狼人的身份透露给了兰时,还不经意间向她透露过许多狼人的习性,想要消除她对狼人的恐惧,血族又怎么可能会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让他的族人死伤过半!
楚八荒一听此言就知道他误会了兰时。
上次在那间破落的房子里找到的兰时的日记被她放在行李之中,此时估计早已和马车的残骸被遗失了,楚八荒只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向他叙述了一遍。
“那你可就真的误会了她。”
“为了保住她和你的孩子,兰时吃尽了这世间的苦头。”
而原本追寻楚八荒和狼人踪迹的封绛奴,却在半途中不得不折返回了自己族人的方向。
大长老在他离去之后便命人整顿了队伍,准备在封绛奴回来之后便继续朝着西部的据地出发。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群身着黑色衣服的人,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群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张弓,背后的箭筒中箭头闪烁着锐利的寒光。
大长老甚至不必开口询问,就已经从他们身上的气味辨别出了这群人的身份。
是血族猎人!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长着一脸的络腮胡,一声令下,所有猎人就都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对着他们射去。
有猝不及防被射中的血族人当场惨叫一声,从伤口处蔓延起的黑色脉络明明白白地显示着箭头的材质正是他们最为惧怕的纯银。
大长老立即放出了求救的烟火信号,却也在这一分神的功夫,被一直紧盯着他的一名猎人射中了腹部。
狼人的行动速度异常的迅捷,封绛奴又被素舒拖住了不少时间,才刚刚找到狼人留下来的踪迹,就看到了大长老发出的信号。
他僵停在半空中,血红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挣扎,却最终还是狠心掉头,朝着族群的方向飞去。
既然接受了血池的洗礼,他就已经是血族的首领。
族人是他无法逃脱的责任,他只能将种族的存亡放在第一位。
即便是受到围攻,但隐城依然不忘将素舒牢牢地护在身后,用手中的武器将四面八方密集射来的箭支阻拦在外。
素舒原本就在狼人手中受到了惊吓,又被封绛奴狠心拧伤了手臂,此时早已经对血族人再没有了半分信任。
她想要冲破阻拦到那群猎人的身边去,却又被隐城和其他两位长老死死地围住。
惊急交加之下,她抓起地上被打落的一支箭,狠狠地刺进了隐城的脖子。
隐城只顾着防御外敌,完全没有料到身后的人会偷袭自己。
纯银入体迅速化为了银毒,隐城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望向素舒。
“你……为什么?”
素舒一把将隐城推开,朝着猎人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求助的嗓音之中充满了急切。
“别杀我,我是人类,我是被他们绑架的!”
此时的楚八荒已经落到了狼人的手中,对她而言最大的威胁已经没有了!
只要离开这群血族,再想办法回到落晖庄园里,她一定可以回到从前的生活!
猎人们自然不会因为她一句不知真假的求助就停下进攻,密集的箭支更是不停射向包围圈的方向。
一只箭从素舒正面疾射而来,大长老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身边的素舒拽到了自己身边。
而素舒却将他一把推开,再度朝着猎人的位置跑去。
“杀他们,别杀我,我是人类!”
封绛奴回到这场混乱的战场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一幕。
浓郁的残暴从眼眸之中泄露出来,他身形快如鬼魅,朝着那群猎人俯冲而下。
早有准备的络腮胡首领吹响长哨,身后立即有四五个人抬出一架巨大的长筒,对准了几乎只能看见残影的封绛奴按动开关。
从那个长筒中弹出一张巨大的银链织成的网,兜头将俯冲下来的封绛奴网住,四个角自动收缩,将他困在了网中。
那络腮胡一抬手也止住了手下的攻击,走到昂然直立的封绛奴身边,哼笑了一声。
“这群人里,也就你还算有些胆识。那个被转化了的孩子在哪里,把她交出来!”
在顾思跟随狼人撤离了之后,立即就将楚八荒的遭遇上报给了猎人的高层。
要知道像楚八荒这种年纪轻轻就达到了二阶级别的猎人是多么宝贵的财富,高层绝不可能允许她就这么被血族转化带走。
封绛奴握着银链网的手指一紧。
在祖地之中为楚八荒疗伤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确认,纯银只会激发他体内的狼人血脉,而不会像是和普通的血族一样受到致命伤害。
他想要撕破这银网轻而易举,但听到他提起楚八荒的名字,却还是故意做出虚弱却又倔强挺立的模样,望向络腮胡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你找她做什么?”
此时一个长发少年走了过来,朝着络腮胡摇了摇头,示意没有找到楚八荒。
络腮胡的神情冷了下来,从腰间拔出了匕首,直直地抵住了封绛奴的喉结,寒声质问。
“我问你,她人在哪儿!”
一道尖锐的女声从他的身后响起,夹杂了两分急切:“楚八荒被狼人杀了,就是他亲手送进了狼人手中的。快,杀了他!”
络腮胡紧蹙眉头转过身去,就见素舒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想要将他手中的匕首刺进封绛奴的喉咙。
封绛奴锐利冰冷的眸子看向素舒的脸庞,第一次觉得她的面容陌生得可怕。
络腮胡错步躲开了扑过来的素舒,随即一脚将她踢翻在地。
“那你们就一起,给她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