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畏惧的东西,唯有在这昔日的战友面前,承认自己创立了清除者这个组织一事,他不敢在自始至终信任他的队员面前坦白。
行动即将开始,楚八荒终于难得地参与了一会讨论。
“咱们的行动方案是什么?”
伏云寰将清除者基地的地图展开,指着侧门的图标开始再次详细演练。
“基地的防卫极为森严,我们要在距离基地五公里外的地方停车,然后徒步到这个地方。”
“相对而言,这个侧门的防护最弱,但也有至少十个二段异能者把手。”
他抬起眼帘,望向一脸茫然的少女。
“我们需要在十秒之内彻底解决这些守卫,然后从侧门进入基地内部。”
只要进入了基地之内,他有信心能够避开耳目,找到关押“奴隶”的仓库。
是的,清除者基地内的“奴隶”是没有所谓宿舍一说的,上千个奴隶都被关押在一个大仓库之中。
这种仓库的看守就松懈多了,最多只有两个异能者把守,非常好解决。
只要进入了仓库,找到林十一和西洲,他们就得快速撤离了。
基地的每个入口处的防卫人员每隔五分钟就要通讯一次,所以他们的行动必须快速,要在五分钟之内就从基地中撤出来。
楚八荒听着伏云寰的交代,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
“可是……我们为什么不从地下直接进入基地内部?”
这不比解决岗哨什么的方便多了吗?
伏云寰错愕了片刻,眸中闪过一道暗芒。
“你的土系异能已经能够控制到这种程度了吗?”
楚八荒更加茫然了:“这……很难吗?用土系异能在地下辟开一个空间,大家一起躲进去,再用土壤的移动把空间运到其他地方,很简单吧?”
伏云寰难得地被她的凡尔赛发言给哽住了片刻。
要知道异能的使用中,大规模的攻击倒还是简单的使用手段,真正难的反而是这种需要耗费大量精神力进行操控的精细控制。
而楚八荒对异能的熟练操控和进步速度简直是他见到过的异能者里面最为令人惊叹的了。
假以时日,或许她真的能够一跃成为世间最顶尖的异能者也说不定。
他有些无奈地收起地图,唇角勾了勾:“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办。”
宾思路和配雨他们难得能看到自家队长这幅模样,对视一眼之后都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来。
这样子,看起来他们之间有特殊情况啊!
为了保险起见,伊恩将车停在了距离清除者基地十公里外的地方。
四个人站成了一圈,把楚八荒围在了中间。
这是伊恩他们第一次亲身感受到异能在自己人身上使用,紧张之余不免抱了几分期待,紧紧地盯着楚八荒,生怕错过这沉入地下的每一个瞬间。
楚八荒沉下心来,张开双手掌心朝下,细细地操纵着脚下的土地蠕动、分开,五个人就像是被一个透明的气泡包裹着缓缓地沉入沼泽一般,消失在了地面上。
即便是在地下,他们也能感受到身前的泥土不断地自动开路,这个两立方米的狭小空间朝着伏云寰指定的方向缓缓移动着。
为了保证几人的呼吸,楚八荒还特地在这个小密室之中留了一个换气通道,并时不时地扩大这个通道,确保新鲜空气不断地进行替换。
正门的守卫有二十个异能者,一半的人数都是二段异能者。
其中一个对异能较为敏锐的女人正在和同伴低声说着什么,突然间感应到了一丝异常的异能波动,猛地站起身来,朝着围墙下看去。
然而在明亮的探照灯下,空荡荡的平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的同伴们也纷纷站到了围墙边上,大家仔细感应了许久,却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怎么了?”
其中一名同伴低声询问,女人皱起眉,但终究还是吐了一口气。
“没什么,可能是错觉吧。”
就在他们站在围墙边仔细感应的时候,楚八荒已经带着救人小分队顺利进入了消除者基地。
“这……防卫可真够严的。”
楚八荒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和伏云寰感叹了一句。
谁他娘的能想到,这基地的围墙下竟然还有五米深的钢铁墙壁!
就是在刚才操控着小空间顺着那堵墙壁不断下潜的时候,才差点被人发现了的!
伏云寰的眼眸沉了沉,回想着曾经的属下向他提过的“奴隶仓库”的位置,随后指向东北方向。
“应该在那边,继续前进七公里。”
宾思路惊叹了一声:“老大你真牛逼,这么详细的资料你都知道。”
这回不等伏云寰开口,他就被配雨用唯一的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嘘!小声点儿!这儿可是清除者的大本营,你别害得我们被发现了!”
听着配雨的气音呵斥,楚八荒刚想说没有那么严重,她们现在是在地下的十二米处,除非这个基地里真的有顺风耳,否则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却在看见配雨的断臂后沉默了。
伏云寰也听出了他恐惧的语调,手指用力地握了起来。
清除者对他们几个而言……实在是太过恐怖的存在了。
随着朝伏云寰指定的位置的拉近,这个地下狭小的空间也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了。
在离地面只有一米的位置的时候,楚八荒朝他们比了个“嘘”的动作,伊恩他们立刻疯狂点头。
朦胧的骂声从头顶传来,伏云寰仔细倾听着从头顶传来的声音。
那是一个粗噶的男人的叫骂声。
“吃饭?吃什么饭?你们这群‘耗子’还真他妈不知好歹,也不看看外面现在是什么世道!”
“我们收留你们,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竟然还不知道感恩,真他娘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信不信老子在外头喊一声,多的是人抢着想进来为我们服务?”
叫骂声中隐约还夹杂了低低的压抑哭泣,还有另一个微弱的男声恳求。
“大人,我的伙伴真的病了,求您赏点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