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八荒几乎是惊吓地弹坐了起来。
“谁说的!就算爬朕也要把灯节爬完!”
上元灯节!民间早春最为盛大的喜庆活动,她怎么可能不去凑个热闹!
风星澜正要开口,一道人影就风风火火地从殿外闯了进来。
慕容辞一脸焦急地走到殿前,朝楚八荒匆匆一拱手全当行了礼,便询问她的情况。
“听闻陛下昨夜被刺客惊扰,竟然还受了伤!伤势可还严重吗,陛下可宣了太医来看?”
风星澜抬了抬眼帘,目光淡淡地掠过慕容辞,并未言语。
楚八荒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一声。
“哈……倒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就是崴了脚。”
而且还是装的。
慕容辞上了金銮殿,眉宇微微皱起,凤眼中盛满了心疼。
“走路可会疼?都怪臣昨日轮休不在宫中,否则定不会让陛下受到一点伤害。”
楚八荒满心的疲惫都被他这一句话散了个干净。
瞧瞧,瞧瞧人家这关怀!
这才是她想拥有的甜甜的恋爱啊!
兴许是她脸上的满足笑意太过刺眼,风星澜雾沉沉的瞳眸危险眯起。
慕容辞正准备蹲下身来察看楚八荒的脚踝,风星澜却蓦地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陛下早上还说要同臣一起用膳,如今已下了早朝,倒是可以用午膳了。”
楚八荒一愣,茫然地将视线从慕容辞身上移开,看向风星澜。
她什么时候说要和他一起吃早饭了?
要说也应该是昨天说的了吧!
奈何当着他平静的目光,她却不敢将疑惑问出口,只得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啊……这,朕也确实饿了。那……慕容辞,你要不一起吃点儿?”
风星澜的眸光霎时间沉了下来,眼神已待了几分危险的色彩,却又转瞬即逝。
楚八荒本就是出于礼貌随口一问,却不想慕容辞闻言却睁大了眼,唇边出现了一个欢欣的梨涡,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是,多谢陛下体恤!陛下行动不便,臣来背您!”
楚八荒一怔,手指挠了挠脸颊,看着已经蹲在自己身前的慕容辞,心中软成了一片。
呜呜呜,他真的好贴心!
小楚要一辈子当女帝,给这个小可爱赏好多好多吃的和银子!
风星澜缩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紧,压下心中暴戾的杀意。
他锐利冰冷的眸子直直盯着楚八荒,看她如何选择。
好在小楚哪怕心中已经沉沦在了美色之中,却依然记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伟大目标。
她咳了一声,弯腰艰难地扶起慕容辞。
“这种小事就不麻烦你了,你就专职负责朕的安全,莫被其他事干扰了心神。”
说罢朝风星澜招了招手:“来吧星澜,朕就交给你了。”
慕容辞微微一怔,随即站起身来,看向风星澜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打量。
风星澜紧蹙的眉头微微展开,眼眸之中的冰寒稍散去了一些。
他走上金銮殿,直视着慕容辞的目光,将楚八荒抱入怀中。
二人的眼神之中都带上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却又眨眼间就消散在了空中。
楚八荒在心中暗暗安排午餐的菜单,丝毫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火花碰撞。
这一顿饭吃得相当艰难。
往往是她才抬手给风星澜夹个菜,慕容辞就关切地往她的碟子里添菜。
而她向来不是心安理得享受别人关怀的那种人,只得礼尚往来地给慕容辞也添一筷子。
一顿饭下来跟打仗似的。
好不容易把慕容辞哄走了,天色也将近到了黄昏。
一想到晚上的大活动,楚八荒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她让人准备了两身男装,拉着风星澜和自己一起换上。
恰好是一黑一白的紧袖长袍,袍子上绣着金线,低调却不失奢华。
风星澜看着穿了一身银白色男装,就头发高高束起的楚八荒,眼眸中划过一道暗芒。
今夜就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明晚他便能知道楚八荒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天色渐暗,楚八荒为了将“行动不便”贯彻到底,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喊来一顶轿辇。
风星澜挑了挑眉,楚八荒不好意思地解释。
“朕、朕这不是不便行走嘛!只能委屈风卿你与朕同乘,一道出宫了。”
绝不是她想故意和他有肢体接触,绝不是!
风星澜唇角微微掀起,率先矮身进了轿子之中,楚八荒笑眯眯地也跟着钻了进去。
轿子里的空间并不大,座位并不能挤下两个人。
楚八荒干脆就坐到了风星澜的腿上。
风星澜眸光闪烁,出声提醒她。
“您虽是陛下,但毕竟是女儿身,还是应该避嫌些。”
楚八荒弯起圆润乌黑的眼眸,侧过身来“啾”的一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朕!就!不!”
风星澜想起白天的时候她和慕容辞的亲昵互动,语气也冰寒了下来。
“陛下从来不注重男女大妨,对男子向来这样随意吗?”
就他所知的闺阁女子,从没有哪一个像她这么大胆,敢随意将脚踝露给男子看的。
从前未曾注意过,慕容辞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和她这么亲密了?
楚八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反驳。
“当然不是了,朕只对你这样随意。”
“你将会是朕的王夫,是要陪伴朕一辈子的男人,是世界上最特别的男子。”
她在这个世界中最大的梦想就是让傅局给自己当牛做马,哪怕不能变太监,当了老公好像也同样可以达到目的嘛!
风星澜看着她澄澈的瞳眸,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停滞了片刻。
她清晰而诚挚地宣告:“朕愿意用自己最大的能力来保护你,挡你烦恼,消你忧愁。”
轿子内寂静了许久,好大儿咔嚓咔嚓地嚼薯条并点评。
“这话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那咱这个世界就可以大结局了,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
楚八荒兴奋地举手手:“怎么样!这段台词是不是可感人了!”
好大儿一脸纠结地挠了挠头:“就……怎么说呢,有一种黛玉倒拔垂杨柳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