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东,特战队训练营。
早上,天还没亮。徐浥尘便起了床,向慕安安道别后,返回了训练营。
毕竟二人还没有正式成亲,住在一起难免会遭人闲话,慕安安便没有留徐浥尘在慕家吃早饭。
只是徐浥尘临走时对他说,上战场前,一定要过来看看她。
徐浥尘点头答应了。
回到特战队,徐浥尘拿着从白娉婷那里取来的湘绣,找进到了青木玲子房间。
刚刚起床的青木玲子,未料到徐浥尘这么早就回到了特战队,便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哦,昨晚在安安那住的。毕竟我们还没有正式成亲,让太多人看到不好,就早些回来了。”
“你倒是够老实的,去她那住,生怕我不知道。”青木玲子有些怨气道。
“你不是不让我骗你吗?当然有什么说什么,省得你猜来猜去的。
玲子,我把一些绣品带回来了,你看,合不合你伯母的意。
要是觉得可以,我让师妹开始绣字了。”说着,徐浥尘将绣品摆在的青木玲子眼前。
青木玲子一件一件仔细端详后,说道:“徐浥尘,这湘绣简直是巧夺天工,太漂亮了。”
“你要是觉得不错,那就定这些,我回城让师妹开始绣字。”徐浥尘道。
“做工没有问题,不过样式我伯母不一定会喜欢。这样,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去挑些伯母喜欢的样式。”青木玲子说道。
“那也行,明天你伯母就到江城,时间确实有些紧。
对了玲子,你跟没跟青木中佐定一下,咱们什么时候,在哪见你伯母?”徐浥尘有意问道。
“伯父跟我说了。明天晚上伯母到江城,休息一天,后天晚上八点在他办公室见我们。”
“怎么还在办公室见?”
“我说过,伯父这个人不喜欢带人回家,军营离城区尚远,就定在他办公室了。”青木玲子道。
“那也好,今天我找个时间理理发,看起来也精神一些。”
“不用了,你这样就行了。走吧,咱们现在就回城。”青木玲子起身道。
“不吃早饭了?”
“不了,明天晚上就要见伯母了,早一点完成,就早了一份心事。”青木玲子道。
……
傍晚,大杨树下。
今天与以往不同,青木玲子为了给伯母准备礼物,并没有和徐浥尘一起在大杨树下乘凉。
徐浥尘则把包大同叫到身边,问道:“老包,明天晚上我和青木玲子去宪兵大队的大队部见她伯母,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队长,你们什么时候走?”包大同问道。
“玲子说,青木一彦让她晚上八点钟到大队部。正常车程是半个小时,不过你要是在车底不能开的太快,估计七点钟就得走。”
“要是这样的话,七点多钟天还没有全黑,我在特战队钻到你车底下,很容易被人发现。
队长,这样,你车从特战队开出来后,我在去宪兵大队第二个路口处等你。
到时候,你找个理由停上三五分钟,我拿着定时炸弹钻到你车底下,再开车。”
“可以,到时候我想办法。另外,你把定时炸弹时间调到后天中午左右引爆。
因为三天后就要开始调动军队,中午引爆的话,华北司令部到江城送作战计划的车,一定会在晚上抵达江城。
晚上天黑,更利于根据地同志劫下作战计划。”
“队长,还是你高明,我懂了。”
“老包,明天的行动将十分危险,要不是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我是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到时候一定要小心。”
“队长,能想出这个办法来,就够难为你了。
有一点你放心,如果被敌人发现,我会抱着炸弹引爆的。到时候一定是尸骨全无,不会让敌人知道我是谁的。”
“老包,我相信你,一定没事的。”
“队长,借你吉言,我一定会没事的。
你总说,两年后,就会把日本人赶出中国,我一直不太敢相信。
不过,跟着你时间长了,我觉得你就是活神仙,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找到办法解决。
现在这件事我也信了,两年之后,我们一定会把日本人赶出中国的。”
“所以,你一定不能出事。
两年之后,我们一起见证抗战胜利的时刻,等我们老的时候,也能堂堂正正跟自己的子孙说,日本人是我们打败的。”
“好,队长,我一定活着完成任务,和你一起等着抗战胜利的到来。
只是,到那时候,青木督察,你该怎么办啊?”
“我说老包,你刚说几句人话,怎么就下道了?
我看等老板恢复工作了,你还得在他手下,这些坏毛病才能改。”
“你看,我一说实话,你就不爱听。
虽然现在休息室只有你和青木督察住,不过大家都知道,你们晚上一定是睡在一起了。
两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两年之后怎么办,也得早些做打算了。”
“行了,这是我的家事,你就少操心吧。你回去吧,我也早点休息。”
“行,队长,我过去了。”说着,包大同转身离开了大杨树。
徐浥尘没有马上回去,他的脑海里反复演示着明天行动的每一个细节,想着可能发生的每一个状况,直到彻底想通了,才站起身来。
因为昨天晚上在慕安安那住的缘故,今天晚上,青木玲子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折腾自己,不会让自己睡个安稳觉的。
想到这里,徐浥尘长吁一口气,摇了摇头,向特战队休息室走去。
……
江城东,特战队训练营。
白天,徐浥尘和青木玲子来到黄公馆,将白娉婷绣好字迹的湘绣取来。
又在城里买了一个十分漂亮的礼盒,将一套十件花鸟风格的湘绣装到了礼盒中,带回了特战队。
吃过晚饭,徐浥尘和青木玲子整整衣装,带着包装好的湘绣礼盒,开车离开了特战队。
与此同时,包大同早已来到特战队到宪兵队的第二个岔路口,等着徐浥尘和青木玲子车的到来。
徐浥尘的车虽然底盘很高,不过钻到车底,万一溅起路上的石子,真要打到了脑袋,也是很危险的。
为此,包大同特意准备个,钢盔戴在了头上。
这个钢盔是当年在便衣队时候,偷偷从宪兵队里拿出来了。
如果顺利将定时炸弹放到指定的位置,那这个钢盔就留在楼顶,以此来迷惑敌人。
假如真的被敌人发现了,引爆炸弹自尽,这个钢盔同样会误导敌人的判断。
总之,这一回包大同已经做了牺牲的准备。
虽然对徐浥尘说了,要和他一起迎接抗战胜利,不过,有的时候,还要做最坏的打算,必要时候,还是需要有人牺牲的。
……
与平时相比,今天的徐浥尘车开的很慢。
青木玲子见状问道:“徐浥尘,你今天车怎么开的这么慢?”
“出来早了,没必要开那么快。”徐浥尘应声道。
“也是,我就说嘛,没必要出来这么早,七点半出来,八点钟就到了。
你非说怕路上出了什么状况,要早些出来。这么慢慢悠悠,还不如晚一点出来呢。”青木玲子埋怨道。
“行了,出来都出来了,慢点开就慢点开吧。
对了,到时候见到你伯母,我怎么叫啊?用不用和你一样叫你伯母?”
“算了,你还叫青木夫人吧。”青木玲子想想说道。
“也行,你让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徐浥尘应声道。
说着说着,徐浥尘的车,便开到了第二个岔路口。
这是跟包大同定好的地方,徐浥尘到了跟前,一脚踩下了刹车。
青木玲子见徐浥尘停下了车,不解道:“徐浥尘,你怎么停下来了?”
“哦,我下去小便一下。”徐浥尘道。
“那我也下去站一会儿,你这车开得慢悠悠的,我坐的腰都疼。”
“车外面有蚊子,就别下去了。再说,你在我身边,我尿不出来。”
“有什么尿不出来的,也不是没见到过。”刚说完,青木玲子便觉得有些不对,连忙守住了口。
“你那么爱看,晚上让你多看一会儿,我现在要下去撒尿了。”徐浥尘捏了捏青木玲子的脸蛋,说道。
“滚,少碰我。”青木玲子被徐浥尘说的,脸有些发热,微怒道。
“好好,不碰你,不碰你。”说着,徐浥尘下了车,随手关上了车门。
安全起见,徐浥尘特意跑到了青木玲子车门处,倚着车门,开始小便。
……
车停下来的时候,包大同便溜到了吉普车后面,等到徐浥尘下车之后,他已经钻进了车底。
徐浥尘不紧不慢地解开裤子,又不紧不慢地系上裤袋,直到车底传来包大同轻轻敲动声,知道他已经准备停当,方才转过身来,进到车里。
青木玲子见徐浥尘上了车,说道:“你也太磨蹭了。”
“玲子,路都走一半了,现在才到七点半。去早了,也得在外面等着,不用着急的。”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行了,快点过去吧,在外面等着,就等着吧。”青木玲子道。
“好。”说着,徐浥尘启动了汽车。
因为包大同在车底下的缘故,徐浥尘开车更加小心,稍稍有些坑包的地方,都开的很慢。
因为停车之前,车开的就很慢,青木玲子到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时间还早,没必要那么早到。
还有五分钟八点,徐浥尘和青木玲子的车来到宪兵大队门口。
守卫的宪兵之前已经接到了徐浥尘和青木玲子要来的通知,车辆前后和里面检查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便让车进到了宪兵队大院。
目标越来越近,徐浥尘的心不禁愈发紧张起来。
这是完成窃取日军对根据地扫荡计划的唯一机会,如果失败了,不仅前功尽弃,包大同也会暴露,自己更会被日本人怀疑。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不能畏手畏脚了。成败在此一举,已经没有了退路。
徐浥尘靠着泄水管处,将车停下。
徐浥尘和青木玲子二人下了车,拿下准备送给青木夫人的湘绣,并肩向大队部走去。
大队部正门守卫,见是徐浥尘和青木玲子,敬礼道:
“徐副官、青木督察,请把你们的武器留下。另外,你们带着的礼物,我们也要检查。”
“好,我们把枪留下。”说着,徐浥尘身上的手枪还有一柄匕首交给了守卫。
青木玲子把手枪交给守卫后,又把装着湘绣的礼盒打开,让守卫查看一遍。
仔细检查后,守卫宪兵敬礼道:“徐副官,青木督察,里面请。”
青木玲子整理好礼盒,对徐浥尘说道:“咱们,上楼吧。”
“好,咱们上楼。”徐浥尘道。
……
与此同时,包大同解下扣在车上的挂钩,躺到了地上。
耳朵伏在地面,这时,地面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包大同清楚,是有巡逻对从这里经过了。
脚步越来越近,包大同也紧张起来。这个时候,如果有巡逻士兵用手电筒往车底下看的话,自己就没有地方躲了。
想到这里,包大同的一只手伸进了腰包中。
把腰包中的炸弹的引线按钮扣在了手里,一旦巡逻队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就果断按下按钮。
还好,巡逻兵虽然打着手电筒,不过,没有人往车底下照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包大同松了一口气。
趴在地上,仔细听着声音,确定没有没有人在此附近了,包大同从车底爬了出来。
靠着吉普车,四下望去,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周围后,便一个纵身攀着泄水管,向顶楼爬去。
这一天正是农历初二,几乎没有月光。
泄水管设在凹槽处,更是一片漆黑,不在近前,根本不会发现有人在攀爬。
很快,包大同爬到了楼顶部,翻身上到了楼顶。
这个时候,包大同才松了一口气,平躺在楼顶片刻后,向机要室方向爬去。
……
徐浥尘和青木玲子一起上了二楼,来到青木一彦的办公室门前。
青木玲子敲了敲门,只听见办公室里传来青木一彦的声音:“进来。”
听到青木一彦的话,青木玲子推开了门,和徐浥尘一起进到了青木一彦的办公室。
沙发上,青木玲子的伯母正端坐在那里,泡着清茶。
青木玲子连忙走了上去,对自己的伯母说道:“伯母,玲子跟你行礼了。”
青木夫人抬起了头,仔细端详了一下青木玲子后,冲着坐在办公桌的青木一彦点了点头。
青木一彦见夫人冲他点了头,便知道,青木玲子并没有骗自己,她真的和徐浥尘发生了关系,已经不再是姑娘了。
看到这里,青木一彦霍地站起身来,从刀架上拿下一柄军刀,刀尖指着徐浥尘怒道:
“八嘎,徐浥尘,我不是说过,你不准侵犯玲子吗?”
未等徐浥尘开口,青木玲子挡在了徐浥尘身前,说道:“伯父,徐浥尘没有侵犯我。我们在一起,是我愿意的。”
“玲子,你知不知道,你被这个中国人夺走了贞操,你的父亲要是知道,会颜面扫地的。”
“我和徐浥尘在一起,已经得到了我外公的默许,我的母亲也知道,我们分不开了。
徐浥尘是东京陆军学院的高材生,还是满洲国的武状元,我跟他在一起,并没觉得会让父亲颜面扫地的。”青木玲子不卑不亢地说道。
“可他是中国人。”
“伯父,我知道他是中国人,可是我爱他,我宁愿死,也不愿他受到伤害。”
“你……这个徐浥尘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幻药,让你这么替他说话。”青木一彦怒斥道。
“伯父,他没有骗我,每一次都是我主动的。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
听了青木玲子的话,青木一彦知道,青木玲子已经做了决定,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了。
于是,举起的军刀,缓缓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