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在这一瞬间,犹如蔓延的浪潮一样,逐渐吞噬了温夏,一点点的剥夺了她口腔中,仅剩不多的氧气。
此时的顾浔洲已经全然没了往常的淡然,那快要失控的暴戾,已经隐隐在他的脸上浮现。很显然,温夏这次是真的激怒到了他。
然而温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即使顾浔洲此时满是戾气,她也依旧没有半分的惧意。
“叶雪心……究竟跟你说了什么,竟然……让你这么生气?想要掐死我,好一了百了吗,顾浔洲?”温夏艰难的喘着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而顾浔洲的眼里就好像淬了一层冰那样,脸上的冷意,更是让人不敢有任何想要接近的想法。
温夏能感觉到他的手掌,在一点点的收紧。由此足以可见,顾浔洲是真的起了杀心。
可她必须要赌一把。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温夏原本苍白的脸,因为缺氧而呈现出一种,极其异常的绯红色来,颤抖的嘴唇就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但看着她事到如今都还依旧倔强的眼神,顾浔洲不知怎么的,眼神微动,紧接着,一点点的松开了她。
终于得到释放的温夏,跌倒在病床上,极其狼狈的大口喘息着。
而顾浔洲则是冷冷的看着她,薄唇轻启:“利用叶雪心和我妈,亏你想的出来这样伤己不利人的招数,但你以为单单这样,我就会轻而易举的妥协么?”
“温夏,你最好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而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再警告你。”
“要是还有下次的话。”顾浔洲顿了顿,眼眸微眯,似有几分嘲讽的意味儿:“我不介意让你这辈子,都没法再踏出家门一步,并且,也不会再给你见恒恒的机会……我会让他忘了你这个母亲。”
对于温夏明目张胆的把戏,顾浔洲不用多想,光凭猜就能猜得出来。
可他却想不到她竟然真的这么绝情,竟然把事情都做到了这个份上。
甚至还不惜利用作为“情敌”的叶雪心,来逼顾浔洲就范,从而让他以后没有办法,再轻而易举的出现在温夏面前。
这是温夏为离婚做出的第一步。
而这也等同于是她在向顾浔洲宣誓,一定会找到跟他离婚的机会。
对于叶雪心今天在公司里喋喋不休的控诉和追问,顾浔洲或许还没有那么生气,但换做是这件事的话,他却是不能隐忍的。
温夏乍一听顾浔洲的话,小脸抑制不住的发了白,可在强行镇定下来之后,却也明白是自己的计策奏效了,所以才会让顾浔洲如此的气愤。
于是她在深吸一口气、让口腔中的氧气充盈起来后,抬起头看向了顾浔洲,嘴角轻轻勾了勾:“那我也祝你和叶雪心相处愉快,白头到老。”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句话在温夏身上,简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顾浔洲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意,差一点就又因为她这短短的一句话,又卷土重来了。
天色一点点的变暗,凉意也随着夜幕,而一点点的侵袭了这里。
男人修长的身影屹立在病床边,犹如一座缩小的山一样,而温夏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所以他身上那无比压迫的气息,此时此刻,显得尤为的清晰。
可顾浔洲骨节分明的手紧了紧,却还是强行压制住了情绪,只是略带嘲讽的问道:“温夏,难道你都没有心的么?”
温夏闻言愣了愣。
不过她却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迅速的敛去了眼中的痛色,将头侧向了一边,有些敷衍的说:“叶雪心说你这几天公司很忙,既然很忙的话,就不要总是来找我了,免得闹不愉快,让彼此都更难堪。”
“至于住院结束之后,你尽管放心,我会想办法找个地方,不会打扰到你们的生活。”
温夏所指的“你们”,当然是叶雪心和顾浔洲,毕竟,前者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就算她现在还是顾浔洲名义上的妻子,但两人间貌合神离,再加上李玉从中多年的煽风点火,和叶雪心肚子里那未出生的孩子。
无论最后的结果究竟如何,只要叶雪心用这个筹码,顾家都必定接纳她。
而与其到时候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女人住进来,温夏倒不如自己主动先搬出去,也好为之后的离婚官司做准备。
顾浔洲幽深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像是小火苗被狂风糟践而过一样,突然间就熄灭了。
紧握成拳的手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可最后还是敌不过温夏疏离的话语。
也不知道是不是温夏的错觉,隐隐之间,她似乎看见顾浔洲的嘴角,扯起了一个自嘲般的笑意。
这荒唐的认知让她的心跳骤然落下了一拍。
可不等温夏去细细辨认一番,就听顾浔洲不含一丝波澜的声音,缓缓的传了过来:“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话,顾浔洲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关门声,病房里就像是被小石子砸落后的水面一样,一点点的在时间的作用下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温夏捂着突然发疼的小腹,额角冒出了一层冷汗来,虚弱又苍白的张开嘴,恍若梦呓般自言自语道:“原谅妈妈没有办法,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做好一个母亲的职责。”
“可是恒恒,妈妈这么做,也实在是因为没有办法了……你应该会原谅妈妈的吧?”
小腹里突如其来传来的剧痛,让温夏整个人,像只烧熟的虾一样,痛苦的蜷缩在了床上。
而在她快要彻底失去意识时,耳边突然传来了护工焦急万分的呐喊声。
“来来人啊!103号病房的病人昏倒了!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有人昏倒了!”
护工急急忙忙跑出去喊人,之后没过一会儿,一个医生带着几个护士,慌忙的来到了病房。
而与此同时。
一辆低调奢华的劳斯莱斯,缓缓的停在了医院二环附近,最大的一家酒吧前。
顾浔洲带着满身的冷意,宛若一座行走的冰山般,径直的朝着这家酒吧二楼专订的vip卡座走去。
由于他与生俱来的气场,酒吧里的人都纷纷侧目。可就算他们当中的人再怎么垂涎,这个光是看着就知道身价不菲的男人,却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触碰他的禁区。
“这不是我们的顾总吗,今天不用陪你的老婆孩子吗,怎么竟然有空到这种地方来寻欢作乐了?”
vip卡座包厢里,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有些唏嘘的对着顾浔洲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