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娘每次都让玲娘去打听,他们有没有找到营生,或是茹娘有没有什么打算,结果,玲娘每次都说没找到营生,茹娘亦没说有什么打算,钱却一天一天花去出,看得她心急如焚。
难道又要过以前的日子?
每天傍晚出去转一圈回来什么结果也没有,就是梁道勋心里都没底,他笑着调贶,“二娘,一个月二两管事银子你给得出来吗?”
“当然给得出。”宋简茹轻松一笑。
“从砸摊到现在,可过去好几天了,梓安上学费,我们每天吃喝,你可一样没将就,你刚赚的钱可如流水一般出去了,要是再不挣钱,只能干巴巴住到小院租期结束。”
“那能怎么办?”宋简茹声音不大不小,“我又不是神,好不容易想的几个挣钱的吃食方子都被别人弄走了,我得花时间想。”
宋英娘躲在一边偷听,真是又后悔又难过,不好意思的躲进了房间,坐到床边,难道要回陈桥再过苦日子?
她的小动作,宋简茹看在眼里,心道,希望对她有所触动,以后能收敛脾性。
“没什么事,我出去转转。”梁道勋也叹气。
“行,叔,晚上早点回来吃晚饭。”
梁道勋愣一下,失笑回道,“知道了!”没钱进账,还一日三餐,竟比富户还奢侈,这宋二娘……让他说什么好呢?
他刚开院门,门口有带刀侍卫问:“这里是宋二娘家吗?”
梁道勋马上认出这是驻在留陈的乐安郡王近卫,“是是,大人你找二娘什么事?”
作为乐安郡王的贴身侍卫,赵左高大威武,身量比普通人高出一头,下巴微抬,更显倨傲,不耐烦的皱眉:“是你能多话的吗?”
“是是是……”面对顶级权贵,梁道勋也是害怕的,他躬身作揖退到一边。
宋简茹走到院门口轻轻行了一礼,“大人——”
“跟我走。”赵左说话简短威武。
宋简茹吃一惊,她犯什么事了吗?大脑迅速转动,摊子的事已经摆平应当跟此事无关,那是什么事?脑子一闪,心道不好,那天晚上撞的人好像是此人公子,她光顾着去救宋英娘没跟人好好道歉,人家找上门了。
宋玲娘姐妹三人亦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奔向院门口,边奔边哭,“二姐,二姐……”对于玲娘来说,没了二姐,跟天蹋了一般。
“茹娘……”宋英娘浑身发抖,没了弟媳妇的家还叫家吗?
闹腾成什么样子,赵左厉眼一动,三个孩子吓得哭声立顿,生生一动也不敢动。
宋简茹暗暗叹气,再次弯腰行礼,“还请大人明言找简茹何事?”
“简茹?”赵左嘴角冷勾,要不是有一手吃食手艺,现在该又吃他一脚了,这次可不会让她诈尸逃过一劫,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在那里见过,原来她就是附马府二门外粗使丫头——小常儿,想到这里,他内心又发虚,他还没有告诉郡王,要是郡王知道爬床丫头没死会怎么样,他头皮一麻,不敢想了!
宋简茹眉心直跳,听这口气,此人好像调查出自己是谁了?那么她是谁呢?脑海中断断续续有画面跳出,孤冷长街,卷成筒子被人扛在肩上……还有她醒后呕吐、被打……难道那些画面并不是阴曹地府,而是……宋朝都城——汴京?
直到进了赵熙别院后厨,宋简茹太阳穴仍旧突突,断断续续的画面,让她猜测到她可能是个犯了事的丫头,被主人家处置,而她就是这时穿越到了这个丫头身体里。
长街上对她惊吼‘诈尸’,正是她魂穿之后不久,而后,她被人再次打的神志不清,到底如何被被人贩卖到宋家做童养媳,她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摸来摸去,做什么呢?”赵左眉头能夹死苍蝇。
宋简茹被他惊的手一缩,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摸了半天厨具,“没……没什么,正在熟悉。”
“别磨磨叽叽的,赶紧做出可口食物,要不然打的你好看。”赵左冷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他得去回郡王话,至于小常儿的身份……他想了想,还是不说吧,反正这丫头被人贩子改了身份,省得她再伺机接近郡王。
望着锅灶上一堆食材,来到大宋朝这么久,宋简茹还真没见到这么丰富的食材,她也嘴馋了,想了想,立即动手做起来。
前菜、主菜、甜汤、水果一样不少,就是每样都不多,反正也不是正式宴席,这样安排主要是为了开胃。
食材丰富,宋简茹烧了几道菜,有荤有素,荤菜为烧羊肉,梅菜扣肉,素菜为百合炒木耳,醋溜大白菜,配了个猪骨山药汤,甜品汤为桂圆红枣鸡蛋糖水,还有面食点心虾酥、鸡蛋布丁,饭后水果——水果沙拉,原本想做水果捞的,没有做好的酸奶,只好放弃改为沙拉。
厨房有两个大厨,一个是主菜师傅,一个是面点师傅,还几个帮厨,赵左是郡王身边第一得用之人,他领个十一二岁的小娘子过来做菜,两个主厨仗着手艺站在一边一动不动,几个帮厨不敢,宋简茹让他们打下手,虽不情愿,还是动的。
从早上八点多一直忙到十一点,这时间点是宋简茹猜的,等最后一道水果沙拉完成时,她大大松口气,“都好了,可以上菜了。”
两个大厨早就从看笑话变成吃惊了,条案上放了一溜排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要是他们熟识的菜就罢了,关键是几乎每道菜他们都不认识,他们彻底傻眼了!
走菜丫头、小子也是全程观看,也傻愣愣的站着,直到宋简茹让他们上菜才惊醒过来,连忙上菜。
会客厅内,留陈县令汗流浃背站在乐安郡王面前,拱手抬礼,“下官略备薄酒,还请郡王赏光。”
赵熙早就没耐心跟他扯了,一手端杯,一手划盖,明着赶人。
“郡王……”
“天气炎热,本王就不留任大人了,请——”
千源酒楼的酒菜他都订好了,郡王不去,那岂不是白费了银子,任大人嘴嗫嚅两下,刚要张口,被赵左硬生生的请了出去。
回廊里,走菜的丫头、小子个个手捧佳肴鱼贯而入。
怪不得呢?原来家里有上好的酒席,果然是帝王家的人,这日子还真过得奢靡,尽是他没见过的菜式,任大人气的一甩袖子走了,不给巴结是吧,驸马府的郡王又如何,难道还能有国舅爷有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