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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确实像是程怀恕说得出来的。

棠宁抱起儿子,掂量着份量,确实重了不少。

他们的小知屹真的是一天一天在长大。

这种变化让人措手不及,也令棠宁由衷地感叹时间不等人。

门外,程怀恕悄无声息地听了会儿娘俩的对话。

他单手抄兜,无声地笑了笑。

晚上,黏人的屹崽非要跟妈妈一块儿睡。

他洗香香后,就一路小跑过来。

小不点弓在被窝里,呼吸均匀,身上还残存着一股子奶味儿。

程怀恕洗完澡,就进了主卧。

他还赤着上身,肩颈线流畅,锁骨凸出精致,随便捋了把半干的发茬,水珠顺着清晰的下颌线一路下淌。

棠宁用食指贴着唇,眨了眨眼,意思是让他别吵醒熟睡中的儿子。

男人眉心一动,毫不客气地抱着那只糯团子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一点儿不带商量的余地。

他把儿子放在了定制的儿童床上,盖上厚实的毯子,让小家伙能睡好。

由于睡得太熟,屹崽根本没有醒来的兆头。

由此,程怀恕在床沿边上守了会儿,心安理得地回了主卧。

棠宁的眼眸圆澄澄的,压低了嗓音问:“屹崽睡着了吗?”

她这话总带着种做贼心虚的后怕感。

程怀恕哄娃的业务已然日趋熟练,他漫不经心地淡声说:“睡着了,放心吧。”

“万一没睡着,我怕他醒了要找过来……”她小声说着自己的顾虑,却没料到旁边的气压越来越低。

程怀恕轻嗤一声,舌尖顶着上颚:“臭小子抢了我老婆,还得要老子哄着。”

那话语里的吃味都快溢出天际了。

棠宁侧过身,捕捉到他深邃的目光,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腹肌:“程队长,你在孩子面前还要争宠啊。”

男人么,真是幼稚极了。

她埋在被子里,只剩一张雪艳的脸露在外头,眉眼清淡,眼尾却跟钩子似的,看一眼就引人悸动。

没有崽崽的破坏打扰,他的占有欲升腾得更为迅速了。

有了儿子后,棠宁就一心扑在事业和屹崽上。

他不吃醋才怪。

不待挣扎,棠宁的双手就被反剪着推至头顶,呈现出完全无可反抗的一个姿势。

她眼睫直颤,像只无力扭动的鱼,搁浅在沙滩边上。

程怀恕气息炙热,黑瞳清亮:“给我吗?”

他嗓音哑而磁沉,含着直白坦荡的意味。

这问题她真的没法儿回答。

只能顶着张素净的脸,埋在他肩颈处,轻轻地咬了一下。

沉溺的过程,像是被热水浸泡的茶叶,随之舒展、弯曲……

棠宁顾虑到睡熟的崽崽,只能将全部的音量吞没在贝齿之内。

实在忍不住时,程怀恕还故意用指节撬开她的唇,执拗又疯狂。

太久没有酣畅淋漓的到过一次,两人都比以往激动。

她又恢复到从前那般生涩,眼睫上挂着水蒙蒙的泪珠,惹得人破坏欲更强了。

月光清凌凌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小姑娘比月色更为动人。

程怀恕感知到了她的紧张,偏偏顿了顿,附在她耳边问:“你还记得之前是怎么喊我的吗?

嗯?”

那点儿羞耻心在今晚彻底撕得粉碎。

棠宁为了尽快结束漫长无休止的鏖战,只得配合道:“叔叔……”

“那不然喊声哥哥吧?”

他骨子里还是有恶劣的一面的。

不过那一面仅仅对她展现。

棠宁望着他幽深的瞳仁,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化作了泡沫,不断晕染出层层叠影。

濒临爆发的前一刻,她到面带潮色,到底顺遂了他的意愿,含糊地喊了声“哥哥”。

一切结束,程怀恕抱着她去洗了澡。

棠宁趴在浴缸边上,脸色被蒸汽晕染得酡红,宛若喝醉了酒。

她浸泡在温水中,双膝缩着,尤为认真道:“队长,你说实话,你有没有后悔让我生了屹崽?”

“当然不会。”

程怀恕斩钉截铁地补充说,“这身军装我迟早会脱下的,到时候什么荣耀也都是过往,可唯独父亲这个角色是到死都存在的。”

他眉峰一沉,看不见阴郁,反倒是豁达,口吻轻松道:“更何况,我们都会老的。”

身为父母,他们总会老的。

孩子还小,也终究会迎来长大的一天。

“你老了,也是最帅的老头儿。”

棠宁眼眶湿润,搂着他脖颈说,“你老了再穿军装,也肯定是军装笔挺的样子,人群里后脑勺最好看的那一颗。”

程怀恕不明所以,好笑地问了句:“后脑勺最好看的那一颗?”

棠宁摸了摸鼻子,嗫喏着交待完心理过程:“我当时怀孕去看你们在临城的训练,你们都穿着一样的作训服,不戴帽子,我看背影,就靠着后脑勺来辨人了。”

程怀恕的笑容爽朗,是被小姑娘的思路给折服了。

她擦干净水渍,披上浴袍,开始了跟程怀恕促膝长谈的时间:“那你有希望屹崽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其实这个问题,棠宁望着崽崽睡颜的时候就有想过。

她的想法是,他们的孩子只需要在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自在地过完一生,回过头不觉得后悔就够了。

程怀恕撩起眼皮,沉吟片刻后说:“还是我外公送我的那句话,立言立行,敢于担当。”

棠宁听完后,那点儿顾虑就烟消云散了。

知屹过美酒轻裘的一生也好,热血不息的一生也罢,最重要的是以最热爱的方式去生活,永远朝气蓬勃,永远有自己坚守的信仰。

……

时间像是掌心逝去的流沙,在四季的轮转中前行。

很快到了国庆节。

一家三口一早上就相约好出行,去绿荫大道上走了走。

一路上,天际瓦蓝,秋叶尽染。

街边的店铺和牌子上挂了很多国旗,鲜艳的旗帜迎风飘荡。

江城的初秋,天朗气清,碰上欢度节假日的氛围,祥和又欢乐。

知屹走在路上,捡起一块不小心飘下来的国旗,小心翼翼擦拭好,“爸爸妈妈,这个交给谁?”

他保护国旗,热爱身后的国家,也是源于两人的谆谆教诲。

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旗帜从哪儿掉下来的,棠宁只得牵过他的手,“屹崽,你自己先拿着吧。”

知屹小心翼翼保存好那面小旗帜,眼神里亦然有光。

回到家时,就到了阅兵仪式的进行时。

知屹站在电视机前,有模有样学着踢正步。

他年龄太小,动作尚不完善,但气势上还真是不输。

程怀恕就站在旁边看着儿子的一举一动,满心欣慰。

画面切到了中国空军出场的画面,小家伙鼓掌鼓得更热烈了。

两人看着电视中的画面,同样从心底油然而生的骄傲与自豪。

看着电视的同时,棠宁抛出来一个问题:“爸爸是什么啊?”

“中国空军。”

小知屹了然,顺带还敬了个军礼。

这是他学会走路后学的第二个动作。

看着眼前的开幕式,屹崽的音调都提高了好几个度,兴奋地喊了声:“飞机好酷啊——”

在这一点,屹崽完全继承了程怀恕。

他对飞机模型有种天然的热爱,目光里的憧憬不加掩饰,热爱是根植在灵魂中的。

窗外,阳光正浓,蓝天如洗。

而在不知不觉中,埋在心里的种子生根发芽了,那种一种期待。

无论身在何处,永远期待着长空万里,河山与共。

在屹崽上幼儿园那天,为了方便,两人搬到了政委安排的军区大院,这么一来,生活可就热闹起来了。

生活在大院里,左邻右舍都有家属和小孩儿。

对知屹来说,就不缺的就是玩伴。

孟亚松还来过大院一次,指点着说:“你信不信?

我觉得屹崽有当孩子王的潜质。”

程怀恕冷睨了一眼,警醒道:“我可不希望我儿子成为打架王。”

生长在部队大院,从小就得根正苗红,这一点毋庸置疑。

知屹小朋友的日常变成了听军歌、口号、跟小伙伴们一起玩飞机模型。

当然,还有看围观别的孩子打架。

成效也非常显著。

屹崽跑到她面前唱的第一首歌就是《当那一天来临》。

他的腔调很正,唱起来歌也很自如。

“和平年代也有激荡的风云

准备好了吗

士兵兄弟吗

当那一天真的来临”

“放心吧祖国

放心吧亲人

为了胜利我要勇敢前进”

“……”

棠宁向来是鼓励型,一顿夸赞后,总结成四个字——“唱得不错。”

屹崽开心坏了,那之后每天军歌不离口,一路哼着去上幼儿园。

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别的小朋友离开了爸爸妈妈都哭得昏天黑地。

唯独知屹小朋友眉头都没皱一下。

班主任把他单独叫过来,问他为什么没哭。

知屹小朋友已经非常有自觉性了,果断答道:“流血流汗不流泪。”

棠宁听了这事儿,觉得知屹学习到了程怀恕交待他那些事情的精髓。

又无奈又好笑。

回家的路上,屹崽分享着幼儿园的见闻:“大壮爸爸今天打他了。”

棠宁帮着整理好他的书包带子,轻声细语地问:“为什么啊?”

知屹挠挠头,蹦出来一句:“因为他打架输了。”

顿时,棠宁哭笑不得。

不是因为打架,而是因为打架输了。

棠宁看他书包略沉,就想自己接过来:“妈妈帮你拿书包好不好?”

“不行。”

他仰着张倔强的白净小脸,眉头都透露着认真,“爸爸说小朋友的书包得自己拿。”

别说,还真是程怀恕的小迷弟啊。

棠宁勾着唇角,耐下性子问:“这又是什么道理?”

知屹舔舔唇,眼神坚毅:“军人的生命是枪,所以他们努力保卫它。

小朋友的生命是书包,所以也不能让别人帮自己保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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