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殿的女人温和的说道,“无常殿的审判没人敢不执行!即使有忤逆判决的想法,也会受到惩罚!”
随着沈雀袅走出,红楼门外不再是漆黑一片,月光朦胧照射进来。王皈拿着功德簿看看夏休甫,又把目光看向无常殿的女人,
“要不明天再审吧!”
王皈心怯了,因为当无常殿平息了所有的怨气,那就是他的死期,他真的没有做好死的准备。
无常殿的女人这时候才突然转头看向门外,大声问道,
“罗延人呢?!”
一个西装男人闪现,“出门就被业火烧了!”
女人错愕,目光看向夏休甫,夏休甫却是冷冷说道,
“你们说死就死了?我不信!”
女人冷冷说道,“信与不信是你的事!你是误入,我不想审你,你可以离开了!”
夏休甫嘿嘿冷笑,“我要是不走呢?”
“你什么意思?!”无常殿的女人语气惊讶和诧异。
一个百鬼图中的厉鬼,居然大言不惭赖在无常殿,不只是蠢,还是脑子坏了。
“没什么意思,现在回不去百鬼图了,而我又不想死,所以就借贵宝地安生了!”夏休甫笑着说道。
女人被气笑了,“不知所谓!”
之后抬手一个响指,“不想走,那就留在这里好了!”
一阵野兽的喘息传来,夏休甫却是嘿嘿一笑,身体朝后倒去,两个身穿西装的男人突兀出现,伸手就去抓这夏休甫的胳膊。
可是两人抓了一个空,之后如同机械一般的这些黑白相间的西装男人,居然出现了表情变化,是不可思议!
王皈同样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夏休甫不是不见了,而是夏休甫融入了地板,变成了一一幅画,占据红楼一楼大厅整个地面。
“哎呦?我去!这畜生居然想咬我?乖,别闹,这是吃独食惯出来的臭脾气啊,不好,不好,你慢慢会习惯我的存在的,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夏休甫,生于一个猎户家庭,我出生时候....”
“呼哧......呼哧.....呼哧.......”
这无常殿内的野兽只有喘息声,但是这喘息是愤怒的,这是一个直觉,就如人听到狗低沉的呲牙声一样。
女人没有心思去听这个夏休甫的喋喋不休,一个六百年份的老山参讲自己的童年,那需要跟他一样不知道岁月为何物的存在去倾听。
王皈不安的看着这个女人,因为夏休甫也算是审判结束了。他没有心思替这无常殿担心,而是在担心他接下来的命运。
这个女人在原地站了三分钟,视线来回扫视,最后咆哮,
“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找到那个残魂?!”
寂静无声,大厅里瞬间出现二十多个身穿西装的人,不过这些人都垂着脑袋,并不与这个女人对视....
王皈从忐忑不安,到慢慢的放松下来,最后干脆到沙发区静静坐下,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整整一夜不时传来女人的质问的声音,而王皈好像被遗忘了.....
..........
安淑君来到医院的食堂,打了四个菜,端着盘子时候,这精神还有些恍惚。三天吃了一顿饭,昨天从红楼出来,一点胃口都没。
跟仙家又聊的差点通宵,中午是饿的实在睡不着了,就到这食堂吃个饭。
仙家不是万能的,她的建议都只能根据安淑君的话来揣测,不过这仙家也被安淑君的讲诉整蒙圈了。
安淑君笃定是王哲坑她,因为她身上有本该吕憨拿着的灵珠,只要眼不瞎,不该针对她。也不知道为何,可能是她本身对王哲带着偏见,而且女人的思维和逻辑比男人要强悍百倍,能避重就轻,把一件事说的面目全非,而你还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安淑君的智商要是诋毁一个人,那么就是明摆着的事,她都能让当事人都产生自我怀疑。
吕憨和安淑君被夏休甫在车行盯上,夏休甫是一个百鬼图中的存在,是证道的存在。所以可以毫无顾忌的阳间行走,可是仙家却不是,说是仙,本身是妖。与妖又不同的是,受香火供奉,可是那点香火之力,并不能让仙家在未召唤的情况下进行力量传递。
况且这仙家也没有接受过安淑君的香火,这其它修行者可能会有误判,可是证道的存在,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眼巴巴的看着安淑君被带走,而无能为力。
现在安淑君口口声声说王哲与夏休甫是一伙的,说的有鼻子有眼,因为王哲把手里的审判权,全部交给夏休甫,他们之间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讨厌和憎恨夏休甫,从夏休甫把她当成一个不守妇道女人开始。
而夏休甫怎么会对自己那么了解?不是王哲说,谁会知道?
而放她离开,只是想着恶心自己,因为在无常殿内,除了惊魂的回到自己的过去,其实再没有遇到什么针对她的事。
仙家多数时候,是神游状态,也不可能坐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它有自己精力投注的方向,不是无时无刻的在盯着吕憨的生活,仙家最大的困惑是王哲哪来的那么大能耐驱使百鬼图的老鬼,还请一个天师帮忙?问题是这个天师还能在无常殿里来去自如,这简直就是扯蛋,修道逆天而为,修成到天师境界,九成底子都不干净,修道为什么?
修道是为了长生不死?开玩笑!修道若不是为了在凡人世界作威作福,它是打死都不信。修道一心求长生,那跟缩在井里的一只王八有什么区别?
而为何九成?因为剩下的那一成是例外?在这仙家眼里不是例外,而是这一成人,是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子,踩着其它修道者前行的伪君子以及一些修道从始至终都身不由己的可怜虫。
她亲自跑去这红楼看了一眼,只是隔着几里路远远看一眼,就退回到医院里。
仙家让安淑君马上回曲莜。
可是安淑君却觉得这仙家有些太过胆小,王哲只是想让她不舒服,并没有想着要她的命,她躲什么?有那个必要吗?
安淑君一口气一份炒米吃完,喝一碗粥,就吃不下,她的饭量一直都不大,这饭吃好了,精神好了些许,直起腰朝着四周看看,她只是享受这里热闹的氛围。
这一顿饭她在餐厅坐了近一个小时,愣是把其它三盘菜,也无意中吃下肚,感觉有些撑的厉害,起来朝着餐厅跟前的超市走去,她想买包烟。
起身,正好一个男人盘子端着三大碗面,从她身边走过。
安淑君猛然回头看向这个男人,这心脏一阵乱颤,脑海三个字重复滚动飘过“杀人魔”!
是的,她确实见到了一个杀人魔!
地下生死斗的无冕之王,要是隔着屏幕,或者在报纸上面看到,心生崇拜是正常的心态。可是,当这个无冕之王当着一个正常人,虐杀不知道多少条人命,那就没有一点美感了。
安淑君觉得瞬间身体汗毛都炸开了,盯着这个背影,眼睛都无法挪开,她恐惧,她害怕,害怕这个杀人魔,会如杀死那些铁笼里面的人一样,突然扯出腰带,然后勒住自己的脖子。
此人穆季初,端着三大碗面在安淑君不远处坐下,把面从盘子里取出来,拆开一次性筷子之后,猛然抬头,看向了安淑君。
这叫第六感,穆季初的第六感很敏锐,他其实落座之前,就直觉有人看他,但是感觉不到杀意,所以并没在意,但是安淑君盯着他时间有些久,他才不得不看一眼这看他的人究竟是谁。
穆季初在看清楚是安淑君之后,就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也在吃饭啊?”
安淑君不自觉的靠后,但是没有地方可退,她身后就是椅子,挤出一个很是难看的微笑。
穆季初收敛了笑容,低头吃饭,他在安淑君出现这种表情之后,就知道安淑君在想什么。不是他聪明,而是这种表情,他在蒲甘见到过太多次了。
这种情况唯一能化解的是,避开和这些人的对视,他知道安淑君怕他。他笑,是因为这是王哲的母亲,没人和他说过王哲和安淑君是母子。正常人就是看到王哲和安淑君走一起,基本都会认为是姐弟两个。
可是穆季初不是上虞人,他是蒲甘人,蒲甘十三岁就可以结婚,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不需要猜。
穆季初收回了目光,看似风轻云淡,其实心理有些自卑。因为地下格斗在蒲甘属于灰色产业,而多数蒲甘人是佛教徒,所以有信仰的不会对他有好感,而欣赏他的,他会本能的保持百分百的警惕,因为这些人都是把他当成摇钱树。
在上虞这么久,其实过得很好,也很开心,但是安淑君的表情让他勾起了一些很不好的记忆。
安淑君从餐厅是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去的,一个商业女强人,不是一个战场的女神,穆季初却是给她留下了不可消除的心理阴影。
出了餐厅,觉得两人之间距离足够了,她才算是智商慢慢回归了。目光看向餐厅北面小道,她犹豫一下,匆匆朝着那边走去。
她在给仙家讲故事时候,也整理出一条清晰的王哲与她的恩怨图谱来。现在穆季初突然出现在一个医院餐厅,如果不是有什么目标,打死她也不信。
她深信这个穆季初是受王哲的托付来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