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云静静的看着,眼神复杂,自从江师叔去世后,江蓝就和协会老死不相往来,被那几个老东西压着,她想出头何其难。
要不是她天生有好人缘,就算有他暗中帮衬,舒心也只能勉强维持,可惜了她那么好的天赋。
想到这里的温清云眼神微暗,再忍忍,那几个老东西蹦跶不了多久,总有一天,他手指倏地收紧,将余下的未尽之意压在心底。
江蓝停下动作,目光沉沉的等着病床上患者的反应,让她失望的是,好像无效。
她也不气馁,故作轻松的站起身,安慰他,“等我下次带熏香来,说不定患者被下了暗示。”
“不着急,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换做平时,温清云早让她自己滚了,今天却反常的贴心呵护,反倒让江蓝不自在的很。
江蓝,“别,您留步,放心,一个乔少白还不足以让我寻死觅活。”
温清云定定的看她,见她神色不似作假,也只好作罢,“记得来家里吃饭。”
“知道了。”
江蓝挥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温清云望着紧闭的房门沉思许久,因着江父的关系,他和江蓝打小就比旁人亲近,与亲兄妹等同。
就在他毕业后初入职场忙的晕头转向时,从小被他护在眼皮子底下的妹妹却被乔少白骗走,那人竟敢在搞出一堆破事之后消失不见,留下刚毕业的江蓝抗下一切。
温清云眼神微变,他的雇主闻邈既然能拿出照片,知道的肯定比告诉他的要多,不如……
突然,探测病人的医疗器械发出滴滴滴的声响,温清云猛地看去,忙按下护士铃叫医生。
快速到位的医生,翻来覆去的检查,作为家属的闻邈随后赶来,温清云独自站在外围,此时此刻,他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完全帮不上忙。
专业的团队效率很高,很快就得出结论,医生激动兴奋的拿着报告给闻邈看,“闻先生您看这里,患者的脑电波活跃度增加,心率起伏过大,明显是有意识的。”
“这是个好消息啊!”
相比较医生的激动,闻邈反倒冷静许多,看来找心理医生的方向是对的。
闻秦有反应,也算是对得起他每天一小时的唤醒服务,既然他喜欢听红楼梦,那今天还读这个好了。
送走医生,病房里只剩下温清云和闻邈。
后者上前,看温清云也顺眼许多,“看在闻秦有反应的份上,就不追究你找外援的事了。”
“哈?”
温清云对他能查到江蓝并不意外,令他惊讶的是,江蓝只试一次就有反应,如果她多试几次,那患者岂不是真的能醒过来?
闻邈拧眉,这个心理医生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现在心理行业的门槛已经这么低了吗,天才也不过如此。
怪不得舒心老板敢许诺他买车买房的话,碰上人傻钱多的,暴富指日可待。
温清云回神,想起正事,“闻先生,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患者昏迷前确实有被催眠过,但是具体进一步的治疗,还需要了解那位心理医生的催眠习惯。”
闻邈,“你想要那人的资料?”。
“实不相瞒,那人是我的一位旧识,如果方便的话,劳烦闻先生给个准儿信。”
温清云认为今天的时机再合适不过,患者有反应家属肯定心情好,雇主心情一好,打听个心理医生的情况对他来说岂不是举手之劳?
毕竟患者能不能醒,还要仰仗他不是,温清云心中如是想。
闻邈,“抱歉,不方便。”
温清云错愕的看去,干笑着扯了扯嘴角,“闻先生刚才可能没听清楚,了解那人的情况,对患者的病情也有很大的帮助。”
“我的理解能力没问题。”闻邈冷酷到底,“我提供资料与否,都取决于我,治疗是你的事情,如果不能治,我现在就可以换人。”
温清云猛吸一口气,当场就想撂摊子走人,丫的,他就不该接这个活儿,受气又憋屈。
“当然了,如果温医生继续留下,那位助理,也可以拿到同等的待遇。”闻邈不急不缓的开口,打一棒子给颗枣,熟通商场经营之道的他可谓是驾轻就熟。
温清云舌尖抵住后槽牙,眼睛不受控制的亮了亮,“五倍?”。
闻邈,“五倍!”
温清云轻咳一声,自个儿顺着梯子往下滑,“既然闻先生这么有诚意,那就先这样吧。”
闻邈眉尾轻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出于私心,闻邈不太愿意让新老板了解前男友的情况,既然江蓝说人已经死了,那就当死了吧。
如果他们相认,二叔那里必然会得到消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再等等吧。
夜色无声降临,江蓝独自在工作室翻看老江留下的资料,他钻研一辈子的催眠术,有独特的心得,她年少轻狂自觉天赋异禀,就算不学也无碍,反倒是乔少白这个徒弟一直在勤勤恳恳的学习。
催眠术听着就不是正道儿,自然被很多人忌讳,枪打出头鸟,老江就是被协会里那些人盯上的鸟,被人打阴木仓爆了头,直接飞升去天堂自由自在了。
独留她一根独苗儿面对疾风骤雨,好在她足够优秀,才能坚韧不屈力挽狂澜,有了今天的成绩。
江蓝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手上却在小心的翻看笔记,有的硬皮笔记本年限太长,纸张已经开始退化。
老江是个桀骜不驯的人,字如其人,笔记虽多却潦草不好辨认,让看的人很痛苦,仿佛能从她身上看到小学老师在用意念辨认学生作业的画面。
“咦?老板你怎么还没走。”小白趴在窗外向内看,顺着敞开的办公室门进来,“加班啊?”。
“查点东西。”江蓝合上笔记,稀奇的说道,“下班时间你怎么又回来了?”。
“害,这不是上次说抹杀人格那小孩儿嘛,说现在有时间,想跟我见一面。”小白在沙发处坐下,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沓刮刮乐开奖。
动作进行到一半,小心翼翼的偷撇她的神色,干笑着收起来,“我就是想试试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