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附近十里八乡的牧民,看见张雍杰发出的火流星,均以为是求救信号,分别拿着长矛,弓箭等作战武器,骑马赶来相助。
不一会儿便来了三四十人,他们看着遍地野狼尸体,均是毛骨悚然。
张雍杰和萧燕在草地上已经等候多时,经过一夜激战,张雍杰的衣服已然血渍斑斑。
看情形,定然是这眼前的少年,夜晚遭遇狼群,并且与之搏斗。
夜晚遭遇狼群围攻,还能活下来,草原上的人们,万难相信这等事情,再三确认,才不得不信。
阿拉鲁大叔和他的儿子阿麻子,这时候也骑马赶了过来。得知张雍杰血战狼群,大呼不可思议。
阿麻子大哥疾步上前,惊道:“萧妹妹,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位少年英雄,竟然这般厉害?”
草原上的人们也偶尔遇见狼,知道狼是非常凶猛的动物,极具危险性。偶尔遇见孤狼还好一点,出色的猎人斩杀孤狼,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能够从狼群中,逃生出来,这就不是轻易能够做到的,更何况这小子还带了一个姑娘,能够确保两人毫发无损,这简直是天上的神仙才能办到。
阿拉鲁大叔这时候叫道:“嗨呀,小兄弟,你当真是厉害。古有射雕英雄,今有战狼豪杰,您二人神勇无敌,前后辉映。您是我们草原上最尊贵的客人。”
阿拉鲁的话,让众人纷纷信服。本来草原上,不乏神勇之辈,那些套马杆的汉子,哪些不是有些豪情才气?
但他们都觉得自己绝无可能血战群狼,甚至从群狼的战斗中,顺利逃生。因此他们对张雍杰均是真心佩服。
张雍杰听见众人喝彩,连忙道:“小子何德何能,怎可以与人人敬仰的射雕英雄相提并论?阿拉鲁大叔,这可就取笑我了。”
这时候有人突然叫道:“咱们四里八乡,这段时日,经常莫名其妙的丢失小羊,想来附近有狼群出没,这次头狼丧命于此,狼群溃散,张英雄可替我们解了大难题,保护了我们的财产。”
另一人道:“是啊,就算那溃散的狼群又选出了新的头狼,但势必分化成若干小狼群,咱们只需要加强警戒,那些小狼群,也不足为虑。”
又有人道:“诸位乡亲,张英雄血战狼群,可谓对我们草原上的人有大恩。我提议今天傍晚,就在此地,我们举行一场盛大的晚会,一来好好庆祝狼群被灭的事情,二来咱们好好的款待款待张英雄。”
这时候人群纷纷响应,均觉得确实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众人纷纷抱了野狼尸体往四面八方去了。
看着众人欢呼的情景,张雍杰也是感到很高兴,好久没有像这样热闹过了。
狼肉不知道能不能吃,但是狼皮也许可以做成衣服,可以在寒冷的冬天用来御寒,现在收获了几百只野狼,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但听见众人越说越离谱,先是把自己同射雕英雄相提并论,后面还要举行盛大的晚会,来款待自己。
张雍杰心中一惊,想起吹捧人来,那青龙会可是一把好手。但若把草原上的这些大叔大娘,和青龙会联系起来,张雍杰又觉得是万万不可能的。
张雍杰回头看着萧燕,心想昨晚当真是把她吓着了,这会儿竟然安安静静的。
萧燕却不是那么胆小的人,只是先前众人称赞张雍杰。萧燕不愿意发言,影响张雍杰的光芒。
萧燕这时候笑道:“张兄,大叔大娘,今天晚上又要举行盛大的晚会,来招待你,你可不能就穿这身服饰啊。”
张雍杰身上穿的是天海仙教的服饰,大部分都是白色的。经过血战,早已血渍斑斑,颇为肮脏。
阿麻子这时候笑道:“是啊,张英雄,你跟我的身材差不多,穿我的衣服好了。你骑着我这匹马,跟着阿爹回去。”
张雍杰跟随萧燕一起返回阿拉鲁大叔的驻地,墨香墨竹二女这时候也拉着马车到了这里。
二女见到张雍杰身上脏兮兮的,当即从车内,拿出了张雍杰在燕都购买的那一套‘稍带异域风情又不失传统的服饰’,要替张雍杰换衣。
张雍杰记得这套衣服也穿过几天,理应较脏,但此时却是干净异常。想来是在明阳宫里的时候,墨香墨竹二位姐姐替自己浣洗过的。
张雍杰这时候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他一向瞧不起那沙通天,一把年纪还要女孩子替他沐浴更衣。所以见到墨香墨竹替他宽衣,当下脸一红,连忙拿着衣服钻到马车上,自顾换衣去了。
张雍杰心想,这是在搞什么哟,我要是换衣服都要二位姐姐伺候,那不就跟那青龙会的沙老头一个德行吗?
张雍杰在车内一阵折腾,将汉服穿在身上,晃眼间瞧见马车内有两大箩筐的烟花爆竿。
张雍杰心想说起今晚有场晚会,这墨香墨竹两位姐姐竟然也购买了这么多烟花前来助兴。
(备注:上面两段,敲黑板,画重点。别说雄仔写作有剧情漏洞哈。)
想起萧燕妹子今天早上的那句欢呼“哇,好漂亮呀。”这番又有两大箩筐的烟花爆竿,那萧燕妹子定然开心的不得了。
脑海中想起萧燕,张雍杰又兴尽悲来。自己和萧燕妹子经历昨夜之事,这感情似乎又更进一步,更加难以忘记对方。这唐妍妹子又怎么办?
张雍杰知道,时间越长,自己和萧燕的感情便越加深厚。正所谓有多爱,就有多恨。这事情越往后拖,小事变成大事,最终成为一团乱麻,可就欠下了感情债了。
张雍杰此时心乱如麻,一根手指悄悄将车帘弄出一条细小的缝隙,从缝隙中观察着萧燕妹子。
萧燕正和墨香墨竹二女在那边空地上戏耍,像是在排练什么舞蹈。
这萧燕妹子的两名婢女,墨香墨竹年龄还要比萧燕稍微大一点,自己要是现在偷偷走了,有墨香墨竹两位姐姐在,萧燕妹子最多就是伤心一阵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如何离别,也是一个问题。是不辞而别,还是当面告别?
张雍杰心中盘算一阵,想了想,如果不辞而别,太过扭捏,外人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当面告别算了。
张雍杰跳下马车,来到萧燕妹子的身边,但事到临头,这离别的话,又说不出来。
墨香墨竹二女见他欲言又止,知他有话要说,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在远处逗留。
张雍杰如此扭捏,萧燕还是首次见到,负手笑道:“张兄,你想说什么?”
不能再犹豫了,这事迟早要解决,长痛不如短痛,不如今天就告别,张雍杰暗下决心。
张雍杰又想到,这萧燕妹子生的如此漂亮,人又随和,想必追求萧燕的少年豪杰,早就排起长龙了,从燕都排队排到云顶山,那也是毫不夸张。
要说这长痛,短痛可能是自己痛吧,哎。张雍杰恍然失落,万分惆怅。
萧燕自从在长安醉仙楼遇见张雍杰,这一路走来,从未见过张雍杰此刻的表情。前两日虽然张雍杰也闷闷不乐的,但和此时相比,那种悲伤的感情,又不值一提了。
张雍杰长叹一声,终于说道:“我想回渝州去找唐妍妹子。”说完张雍杰侧头,不敢再去看萧燕。
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萧燕便知道张雍杰已经和别人私定终生,开始还以为是一句玩笑话,后来才知道确有其事。
空气突然凝固,今天晚上还要举行重大的晚会,主角都走了,这搭台唱戏又是为谁呢?
那墨香墨竹二女似乎也听到张雍杰说要走,当即赶来,墨竹说道:“张小姐,你怎么能走呢?为了让你高兴,咱们小姐带你来这里,花了极大的心思,你,,”
但墨竹还未说完,便被墨香拉住,示意她不要再说。张雍杰此刻心思急乱,也没有听清楚墨竹说些什么,更没有去想这‘花了极大的心思’的内涵是什么。
要说这一见钟情,当初也是自己,见到萧燕妹子,便一秒沉沦,无法自拔。
张雍杰的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但他不愿意在这里失态,强忍情绪,回头又看着萧燕。
就在这一刹那,张雍杰感觉到了萧燕无比庞大的气场。萧燕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做任何动作,紧紧是眉头稍皱,便发出了一种非常非常强大的气场。
这种气场,李灵身上也有。但此刻萧燕的这种气场,又比那李灵要强大百倍。
张雍杰心中一惊,但萧燕身上的那股威严之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柔情气息。
萧燕温柔道:“张兄,不用难过了,好朋友之间要多多走动,下次你要想来找我,就到明阳宫传个信儿,我好在宫里烧水泡茶。”
张雍杰想起明阳宫里的李灵可不是善茬,萧燕妹子要是回去,岂不是有危险?但想到萧燕妹子自小生活在明阳宫里,她不回去,又能去哪里呢?
张雍杰苦涩的点头,一阵心痛,用心如刀绞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张雍杰数次想要留下来,但每每心中升起这个念头,又想到如果自己留下来,那唐妍妹子可能就比自己现在痛百倍了。
想到这里,张雍杰已然决心离开。
萧燕拉着张雍杰的手,向前走去,口中说道:“张兄,我送送你。”
两人在这草原中缓缓而行,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短短三里,走了大半个时辰。
不知何时,墨香墨竹二女牵了一匹好马,轻轻的跟随在身后。
已然到达一处小山包,萧燕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张兄,咱们就在此处分别。你可别这般难过,开心一些才好看。”
墨香这时候牵着马匹,交道张雍杰的手上,说道:“这是小姐送给你的马匹,你沿着官道,不走岔路,便能直达燕都。”
要说萧燕不舍,但其实那墨香墨竹二女更为舍不得张雍杰离开。
张雍杰看了看萧燕妹子,虽然她脸上还洋溢着笑容,但也知道其实她心中也是万分难过。离别之时,之所以还能笑得出来,只是怕让自己过分伤感。
张雍杰刚一转身,心中的那股惆怅之气息更加浓厚,眼眶已然止不住眼泪。张雍杰回头一把将萧燕抱住,这算是抱别吧。
两人都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张雍杰闭目,眼泪已然流出眼眶。
如果没有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过。是万难体会这种伤心的情绪,可以说用肝肠寸断来形容,也豪不为过。纵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到了这种时刻,那眼泪也是接二连三的流啊,根本止不住。
萧燕轻轻的拍打着张雍杰的后背,轻轻安慰道:“张兄,堂堂男儿,怎可哭哭啼啼的,这样不好看。以后你可要开心一些,你这便去吧。”
张雍杰还是说不出话来,比竟这是他自己对萧燕妹子一见钟情啊。他牵了马匹,沿着管道慢慢前行。
走得半里,张雍杰忍不住回头再看看这一见钟情的女孩。只见萧燕一袭白衣,立在草原之上,目送自己离开。
萧燕轻轻挥手向自己告别,张雍杰想起也许这就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萧燕妹子的画面了。
从此以后,虽然知道萧燕妹子活在这个世界上,但却想是两个世界的人,想到这里,张雍杰又怎么能够不难过?
从此千山白云,万里晨昏,便有千种风情,也不能同萧燕妹子说了。
张雍杰又向前行走了里许,回头望去,萧燕妹子已然不见了。
昨夜星辰昨夜风,转眼一切都成空。张雍杰心思极乱,心中极为难过,牵着马匹在官道上随意行走。
虽然墨香告知沿着官道,不管岔路,可以直达燕都。但张雍杰此刻的心情,就如灵台崩溃,失去了萧燕,就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一样,哪里又有心思关心自己去哪里呢?
张雍杰想起唐僧是无法辜负如来佛祖,离开女儿国。而自己是无法辜负唐妍,而主动离开萧燕。这其中的痛苦,想来也只有几百年前的玄奘法师才能知道。
不对,那唐僧离开女儿国,虽然也是克服了极大的难关,但他身边还有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陪伴。
而自己此刻离开萧燕,茫茫天地,只有自己一人,孤独的徘徊在这世间,这其中的苦处,可比那唐僧要痛苦千百倍。
元人发出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的感叹,是啊,这情伤,当真是比内伤还要痛苦。古人诚不欺我也。
张雍杰遭遇情伤痛苦,恍然失魂,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遇到岔路,张雍杰全凭心情,随意而走,六日后便向南进入山区地带。
这一日,张雍杰来到一户村庄,向人打听,才知道自己已经走入山西境内。
想起那史云山曾经说过,要让仙教的人准备大量的白布帆障,也不知道史云山这话到底是说起耍的,还是要动真格的。
张雍杰又想到当初在黄河北岸的王屋山脚下,史云山曾经邀请自己去山西瓦帮做客。此番正好去太原走一圈,看看他们是不是要攻击明阳宫。
但回想到当初在王屋山脚下,萧燕妹子陪在自己的身边,而此刻却形同两个世界的人,张雍杰这去太原的计划,便不那么心急了。
张雍杰走走停停,一边欣赏着这美丽的风景,一边思考人生。旁人见到这少年牵着马儿又不骑,脸上又十分忧郁,也少有人搭讪。
这一日,张雍杰已经走到山西北面的小京庄,打听之下,这太原还远的很呢。张雍杰但觉人马困乏,便叨扰主人,在小京庄留宿。
小京庄,虽然名字里面带个京字,但其实是一个小地方,小的连集市都没有。庄子上只有一个地主老财,庄外有十几户佃户。
主人是一个颇具仙风道骨的老人,连子女都没有,只有几个仆人在他身边照顾他。
主人却爱唱两段评书。在张雍杰的印象里,那些说书人,一般都居于州府,才能凭才艺谋生,为何这老先生居于这山沟里面?
难得来了客人,主人倒也热情,饭菜招待之后,两人在旁边的凉亭品茶。
主人见张雍杰闷闷不乐,问道:“小相公有什么烦心事?人活一世,还是要开心些,这才是养生之道。”
张雍杰打量了一下主人,外表看起来年岁很大,但却没有半点老态龙钟之态,想来这老先生必然是注重养生的隐士。
张雍杰随口问道:“老先生体态如此灵活,不知有什么秘诀?”
那主人得意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每天两包旱烟,三瓶烧刀子也就是了。”
常言道,吸烟有害健康,美酒虽好,但也不能贪杯。这老先生每天两包旱烟,三瓶烧刀子居然也能养生?这怕是在说笑话吧。
张雍杰追问道:“老先生今年高寿?”
主人这才说道:“四十二。”
张雍杰大吃一惊,差点从座位上滚下来了。四十二岁能有这模样?
那张员外大哥,李延津,唐俊等等想来也是四十来岁,可比这老爷子看起来要年轻多了。
就是那六十多岁的沙通天看起来也比这老爷子要年轻些。这老爷子当真是调皮,逗自己玩呢。
那主人见张雍杰不信,笑道:“非是戏言,确然如此。只因为我有病,所以才显得苍老,让小相公见笑了。”
说别人有病,那是指别人有精神病,头脑有问题。所以一般情况下,人是不会说自己有病的,如果这样说,那往往表示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