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蔷不得不佩服公公婆婆的想象能力。
她没有去接话,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着。
沈翠花故作沉思了一会儿说:“老头子,那如果白娃真的回不来咋办?”
李大彪看了一眼儿媳妇说:“回不来,也是我儿的命不好!”
沈翠花挤了挤眼睛,流下了一滴水儿,她说:“可怜白娃,不过他的抚恤金到时候咱得要回来,一分不能少,刚好可以给军娃盖房。”
张晓蔷露出了愤恨的目光,瞪着婆婆。
沈翠花一看儿媳妇的这神情,她说:“咋的了,说的不对吗?想吃人吗?”
李大彪发话了:“老婆子,咱明先回,人家部队的首长都说了要等一年以后。大不了,咱明年再来。”
沈翠花说:“就是就是,要不然,这钱就又落到别人口袋里了。”
张晓蔷听不下去了,她转身进了屋子。
窗边,一个人坐着,外面是公公和婆婆在算计着自己儿子的抚恤金之事。金钱面前,作为父母,竟然是赤裸裸的丑恶,丝毫不知道掩饰。
只听见公公李大彪小声在说着:“你都不知道,当年我从山坳里听到孩子哭声,看见他时,冻的发紫的嘴唇。加上这个孩子一看见我就不哭了,就捡回来了。哎!看这孩子身上的东西不是一般家里的,就先养着了。”
沈翠花说:“你都不知道,我始终觉得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不亲。我就觉得香兰、香香、军娃怎么都好,白娃就是和我不亲。”
李大彪说:“其实当时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孩子的亲生父母如果找来了,肯定会感谢咱的,就冲这一点也值得的。可是养成人了,往眼前一站,还有那么些感情的。虽然白娃在家里话少,见人面冷。对我这个当爸的倒也尊重。”
“当年要不是你坚持,我就是不想要。那么小的娃儿,他一来,香兰就是少口吃的。你妈妈偏心。喜欢男娃,老是把好吃的给白娃。”沈翠花的心真的很硬,在她的心里一直没有当李傲白是儿子。
听着这些话,张晓蔷顿时恍然大悟。
这两口子,多荒唐啊。捡回了孩子。本来就是救人一命的功德,却抱着有所图之心,现在人生死未卜,却还想着要抚恤金。天哪,太可怕了。
如果李傲白真的是王亚如和方中磊的儿子,那么李大彪两口子知道了,又要盘算着要多少钱合适。
李傲白,你在哪里?
好多事等着你回来!
你的养父母在盘算着你的抚恤金,你的亲生父母近在眼前,更是望眼欲穿的等待。
王亚如去了燕京。等她回来,张晓蔷就去找她,告诉这些事情。还好,过年回去时,奶奶把李傲白婴儿时的衣物给了张晓蔷,现在就在张晓蔷的位面戒指里。
脑子里装的满满的,她在自己的思想里走着。
下午了,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李大彪两口子也停止了说话,回到了屋子里。
张晓蔷明白了,这是饿了。她得去做饭了。
尽管这两个人如此龌龊的思想,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李傲白的父母。张晓蔷不能怠慢,她决定做一顿哨子面。
张晓蔷对公公和婆婆说:“爸、妈,我给咱做哨子面。你们稍等会。”
婆婆说:“我还以为你要饿死我们呢。”
张晓蔷闷着头出了里屋,来到外屋。
豆腐、萝卜、白菜、葱、菠菜,这些个菜洗干净,切碎,炒在了一起。颜色挺鲜亮的,盛在盘子里。
锅里烧了一些开水。水开后,调上盐、酱油、味精、炒好的菜,菜汁子全部倒了进去。
最后,撒开韭菜沫沫子,这样的一锅素哨子就做好了。
哨子倒进了一个大盆里晾着,然后锅里继续添水,火力开到最大。
水开后,下了一把挂面,这面比较细,好煮。先给公公婆婆一个人一碗,浇上哨子汤,端到里屋的桌子上。
醋和辣子拿到跟前,这哨子面还没有吃,看的婆婆直咽口水子。
张晓蔷说:“你们先吃,完了我再煮,先看一下味道如何。”
这两个人已经开吃了,稀里哗啦吃着面,连汤也喝了个精光。吃的两个人满头大汗的,张晓蔷递上了毛巾。
在一些小事情上,张晓蔷尽量的做到了一个儿媳妇应该做的一切,替丈夫尽着儿女之道。
只是这老两口的心里,对儿子都是冷漠的,何况是对儿媳妇呢?他们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儿媳妇有多好。自从他们来到哈城,看见这里的房子、生活,以及张扬和张晨现在的模样,他们的心理早已失衡。
本该属于他们的生活,却被这个儿媳妇的弟弟占用了,他们一家人成了城里的人。
尤其是李大彪,原先在农村时,对张晓蔷还是有一些好感,这回完全没有了。他也觉得这个儿媳妇会演戏,花着自己儿子的钱,对自己好是应当的。
张晓蔷再一次为公公婆婆添了一碗面,端到跟前。
李大彪头也不抬的吃着,他还是蹲在地上,大口的吃着。
等着公公婆婆吃完了,尤其是公公,他吃完后,鼻涕用手一捏,抹在鞋底子上,将碗放在地上,就点上了烟锅子,开始了。
张晓蔷默默的收拾着,没有说什么。
最后,她为自己煮了一碗面条,一个人在外屋吃完了。
沈翠花出来了说:“白娃媳妇,我明天就要回呀,你一会再带我去洗个澡,我想再过一个当城里人的瘾。”
张晓蔷点了点头。
李大彪指着沈翠花说:“有啥可洗的。这城里人有多好吗?我看不是都一样!”
收拾完卫生,她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给婆婆把干净的衣也拿了一身。婆媳妇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去了公用浴池。
这回,婆婆的表情自然多了,也像模像样的站在花洒下,洗着头发,打着香皂。
两个人洗完后,换上干净的衣服,一起回了家。
张晓蔷把自己和婆婆的脏衣服和张扬、张晨临走时换下的衣服泡了一大盆,端到了水池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