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扁着嘴巴:“我要想一想。”
“好。”项云黩揉揉她的头发,他知道她有许多秘密,他等她想清楚。
阿娇吃完了早饭,项云黩送她去学校,照例在路边把她放下:“今天晚上我们吃火锅,我去买菜和肉,我们在家吃。”
他一直都很忙,两人正式当男女朋友之后,连一次约会都没有过,项云黩希望能让她高兴,然后他们要谈一谈如何饲养鬼和狐狸精。
阿娇闷闷不乐,听见这句话才露出笑意,她点点头:“那好吧。”
明明心里很高兴,但又要显得屈尊降贵,项云黩把这归为小女孩的别扭,又想笑,又忍不住要揉揉她。
阿娇“哎呀”一声,捂着她的头发噘起嘴,发型都揉乱了。
项云黩轻笑,看她这个又怒又娇的样子,还能生什么气呢?
他在心里摇摇头,跟自己说,算了,算了。
阿娇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郑安妮走在前面,阿娇刚想问问她,视频传播的怎么样了,就看见她脚步一顿,拐进了学校后面的小巷子。
阿娇好奇起来,跟在郑安妮的身后进了小巷,听见她嚷嚷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郑安妮看见两个人把一个高一的女生拖到了后巷里,那个女孩微微挣扎,被一左一右的夹住了手臂。
她左右一望,有人看见了但扭头假装没看见,也有人根本没关注,低头背单词,那个女孩就这么被拖到了后巷。
郑安妮一咬牙一跺脚,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就这么跟了过去,看见那两个人把女孩推到墙边。
“钱带来了吗?”挑染了一撮红毛的少女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脸,“三千块,一分都不能少啊。”
这是在勒索。
郑安妮大叫一声,然后才看见巷子里还有好几个人,他们站在阴影处,所以她才没看见,两两走出来,看着她。
本来二对二,逃跑不一定输,现在二对几,郑安妮立刻怂了。
那几人听她大声一喝,还以为她多厉害,结果马上气势就弱了,为首的一个打量郑安妮的头发书包和皮鞋,跟余下的人换了个眼色。
意思是,这又送上门一个。
红毛女孩一伸手,把郑安妮也拉了过来:“她欠我们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你这么友爱同学,是不是想替她还啊?”
说完就让人开郑安妮的书包,郑安妮一下怒了,她都已经失去了神仙水,绝不能再让人碰她的羊皮小书包!
她抱着书包推搡两下,其中一个黄毛,摸出一把小刀来,抖着刀把问她:“你是要包,还是要脸?”
那把刀一下飞了出去,深深扎进墙壁里,几个小混混都哈哈大笑:“傻逼啊你,刀都能抖掉。”
黄毛觉得脸上挂不住,伸手要把刀拔出来,但刀整个嵌进墙砖中,刀柄留在外面,他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阿娇不知何时站到他们身后:“她欠你们什么钱呀?”
女孩本来整个人缩成一团,听见声音抬起头,露出脸来,原来是熟人,韩刚的女儿,关晓。
她被这么欺负,郑安妮都哭了,可她却没哭,看见阿娇眼睛倏地一亮。
可她们三个女孩,怎么能打得过这几个混混呢?
“大佬你来了!”郑安妮喜极而泣,脱口而出。
几个小混混哄然大笑,阿娇比郑安妮还矮半个头,跟关晓一样高,居然还是个大佬?笑掉人的大牙。
红发女孩肆无忌惮,盯着阿娇上下打量,认了出来:“上次坏了我们事的,就是你吧。”上次他们也是这么堵到了关晓的,钱还没到手呢,被个小警察撞上了。
他们都知道关晓的爸爸是警察,以为这是关晓特意叫来的,说那天跑的时候扭伤了脚,问关晓要三千块医药费。
她家里这么有钱,三千块对她来说就是毛毛雨。
可这次关晓没有给他们钱,她本来是说多少给多少的,突然一分没有,几个人决定找她一次麻烦,不肯给就拍点照片视频,看她给不给。
红毛少女说:“那医药费也有你的一份,你也出点吧,不多,跟她一样就行。”
阿娇挥开红毛女孩的手,走到墙边,两根手指捏住刀柄,轻轻松松把刀从墙里抽了出来,好像这把刀是插在豆腐里。
几个人目瞪口呆。
阿娇又把刀扔到地上,一只脚踏上去,脚尖来回碾了两下。
钢片肉眼可见的,弯了。
几个人眼睁睁看着,脸上笑意凝固,阿娇扫视他们一眼:“还要钱吗?”
红毛女孩退开两步,被阿娇惊人的武力值吓到,但偏偏有人不信邪,觉得刚刚拔不出刀,是黄毛太弱了。
蓝毛梗着脖子上来就要让阿娇尝尝厉害,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阿娇的肩膀呢,眼睛一花,耳朵一嗡,整个人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跟水泥地亲密接触。
没人看见阿娇是怎么做的,她好像一根手指都没动,人就自己摔了出去。
几个人一拥而上,来一个倒一个,没一会儿就倒了一地,余下两个见势头不对,扭头跑了,留下摔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红黄蓝三毛。
阿娇把关晓拉起来,十分大姐大的对一地彩毛们放狠话:“她是我罩的。”
关晓整个人发懵,看着阿娇的目光不可置信,郑安妮以过来人的身份拍拍她,安慰她说:“没事儿啊,你以后就习惯了。”
看着看着,总会习惯的。
阿娇带着新收的小妹进了校门,直奔学校的小超市,指着货架:“要吃什么随便拿吧,我请客。”
大佬要请她吃东西,郑安妮受宠若惊,她抖抖索索点了一瓶饮料,关晓看她拿了瓶饮料,自己也拿了一瓶。
阿娇翻翻眼点点头,指了指货架:“这两排,你每个替我拿一样。”
郑安妮张大了嘴巴“啊”一声之后,才回过神来,拿起购物篮,把她说的每一种都拿了一样,放到收银台上。
所有进出小超市的学生,都盯着她们看,收银员笑眯眯的:“要开班会啊?”
还以为她们是来买班会用品的,这些东西完全够开一个茶话会了。
郑安妮摸出钱包,刚要付帐,阿娇就拦住她:“干什么呀?说了我请客。”
毕竟是老大,怎么能小气?
她随手抽出几张钱,郑安妮没想到她真要请客,有些意外,阿娇塞了一袋堆食给关晓,让她自己回班级,拉着郑安妮逃掉早读课:“看看那个女德班的事怎么样了。”
最后那份录音引起了重视,那个小女孩死在女德学校里,她的父母没有报案,女德学校的义工们也不会报案,无人发现异常,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阿娇把那份录音公布,引起哗然,她的死被揭露出来,她是被关在禁闭室里,无人过问才越病越重的。
越来越多报料,那个禁闭室,没有水也没有食物,正常人都难受,何况是一个生病的女孩。
江城市政府和教育局高度重视,成立了调查小组,在网上发布信息,告诉关注此事的网友们,他们已经着手调查了。
鸿蒙女学一点防备也没有,市里突然派了调查小组来,校长去医院还没回来,学校里又没有网络,他们都不知道这里的事已经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了。
很快小女孩的母亲就被找了出来,她就在学校里当义工,做最苦最脏的活,希望能给自己积德。
调查小组的人问她:“你女儿出事,你为什么不报案?”
女人目光浑浊,耳朵好像也不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调查人员:“是她不孝顺才生病的。”
再说死的是她女儿,为什么要报案呢?
调查小组的组员一半是女性,那个女孩看着这位母亲,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们反问:“你真的觉得,你的女儿是因为不孝顺你,不听你的话才会生病的吗?”
女人流下泪来:“我的不幸是因为我不孝顺父母公婆,不听丈夫的话,所以我的女儿才会死,我的女儿比我更惨,因为不孝顺我,所以才会生病,她不知道悔改。”
调查小组目瞪口呆,把这些都如实记录下来。
那些读长期班的孩子,有很多已经被洗脑,问她们对课程有什么认识,其中一个女孩说:“原来我特别嫉妒弟弟,觉得爸爸妈妈应该公平对待我们,但我现在知道了,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调查小组觉得问题严重,他们一进校长办公室,帐本和捐款名单全都摆在桌子上,好像等着他们去取走证据。
粗略一查,这根本就是打着促进传统文化的旗号来牟利,收到的这些捐款,有一半进了校长的口袋。
调查丁会长的财务状况之后,查出他在多地都拥有房产,在江城还买了豪宅,养了一个情人。
江城市政府立刻下令关闭女德学校,全面排查本市所有的社会办学机构,如有违规全部彻查停办。
这件事的调查一出来,社会名流纷纷要求退回捐款,参加女德班的家长也要求退回学费。
鸿蒙女学不仅未成年班,还有学前班,刚刚开了五个班,还没开始上课,学校就被关停了,丁秃头面对调查小组,什么都招认了。
他自己就只有初中文化,请来的讲师也根本不是什么高学历,造假证书讲学,目的就是为了骗钱。
这件新闻上了电视,各地接到文件纠察此类社会办公,杜绝不良风气。
郝主任还让一中全校的女生都去大礼堂,全面开展了一次“自尊、自强、自信、自爱”的演讲。
阿娇坐在火锅边,看着电视里面报新闻,看见学校被封,丁秃头以诈骗罪被起诉,乐呵呵的烫羊肉。
项云黩给她夹了一块肉,问她:“你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