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白显是见凤晓娆刚醒来,很虚弱,后来又那么饿,才刻意不说话的。
白显望着凤晓娆,握着她的手,宠溺一笑:“我还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
凤晓娆含笑:“这话,我怎么听着一点都不信呢?你自己信吗?”
这个女人就跟有魔力似的,只要跟她在一起,心情总是会莫名地变好,白显亦含笑说:“以前也许也生过气,但都不是动真格的,我若真生你的气,早就永远地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凤晓娆愣了一下,定定地望着白显,眸心光泽轻涌:“那若你真生我的气了,可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要好好挽留你,不让你离开我。”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风吹拂过他的心,白显只觉得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随即温柔地抚了抚凤晓娆的一头秀发,她之前洗了澡,头发是湿的,只用一根丝带松松地扎着,现在已经半干。
“我这一生独独最最割舍不下的便是你。若你这一次——我——”
白显哽住。
若她死了,他也没法活。
凤晓娆靠在白显的怀里,紧紧地抱着白显:“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
“我只恨自己没有能力救你,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那天你说的那些话,我信了,我为此内疚极了,我不该就那么信你。否则我就——”
白显哽住。
那天,若不是她那样说话,伤了他的心,他就会出手杀哥舒祁了。
凤晓娆懂,抱着白显的手,又紧了紧,声音很轻:“那天,你问我,认识你,可曾后悔?可曾怨恨你的父神让我们相遇?我若回答了你,你是不是就要对哥舒祁动手了?”
白显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凤晓娆的声音很轻:“我怎么能舍得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杀了你?我那天要不是那么说话,哥舒祁肯定会对我戒备,我就不可能得手了。”
“我说的那些话,真真假假的,你们所有人都懵了,哥舒祁自然不会再防备我。”
“那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白显脱口问,精妙唇线略略牵动。
“记不清了,你问吧!”凤晓娆偎在白显的怀中,安心地享受着被白显抱着,很安然。
白显轻轻一笑:“问不出,这半个月,只顾担心你了,后面知道你很在意我,你为了我,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了,我还有什么可问的?”
凤晓娆:“我杀哥舒祁,还真的不是全为了你。”
白显:“计较那么清楚,做什么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我,不就成了?”
凤晓娆说是那么说,其实要是没有白显,哥舒祁可能也不会是那副样子,凤晓娆便也没有杀哥舒祁的理由,可能也不会拒绝哥舒祁,所以说到底还是全为了白显。
凤晓娆却并不打算纠正过来,她希望白显多爱惜他自己,她箍着白显的胳膊又紧了紧,像撒娇也是真的不舍:“我舍不得你死,我没法接受你死……我以前跟你说过,你只要别死在我前面,这一辈子我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白显抱着凤晓娆的胳膊也紧了紧,仿佛要把她嵌入到身体里面。
“我那天特别害怕你对哥舒祁动手……特别害怕你死……”
白显的身子微微颤了颤,脸贴在凤晓娆的脸上,紧紧地抱着她。
“特别害怕你打乱我的计划……特别害怕救不了你……”
白显的喉结上下划了划,心中又温暖,又酸楚,又心痛,又甜蜜。
“只好说一些话让你寒心,让你摸不着头脑,让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就不会着急动手。那天我说过的话,我记不全了,也没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需记住一点,这一辈子,我只爱过你一个男人,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只会是你。”
白显抱着凤晓娆的胳膊又紧了紧,体内的情绪翻江倒海地厉害,暖暖的,酸酸的,甜甜的。
“就是为了我,你也一定要多爱惜自己,以后这种让我开心一下就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的事情,绝不准再有。”
白显闷笑了一下,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原本一直以为我们总还有很多的日子可以相处,可是当遇到意外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所以以后我才不管什么场合,我就是要多抱你,多亲你,多烦你。”
白显不由又闷笑了一下,很轻的声音:“怪不得这次醒来后,这么粘着我。”
凤晓娆:“你不准嫌弃我烦。”
白显忍不住笑了一下,笑得肩胛骨都轻颤了一下。
他怎么可能会嫌她烦?
他求之不得。
凤晓娆感觉到了白显的愉悦,心中暂时就没什么心事了,因为实在太疲惫困乏,偎在白显的怀里,一会儿不说话,很快就睡着了。
本来要说的关于稽修的事情都没有来得及说。
方才跟凤晓娆说话,不知不觉就愉悦起来,白显是没工夫想心事,现在凤晓娆睡着了,他一个人静静的独处,心事不由地就浮了出来。
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真要将稽修一直养在后宫吗?
他想起了凤晓娆方才说的话:只觉得上天对我真是太厚爱了,安排这么一个温柔英俊的男子救我,还要当我的如意郎君,我没什么怨气。
她这是接受稽修了吗?
她刚说了只爱他,可是只爱他,跟只要他,并不是一回事。
他因为太过深爱凤晓娆,不舍得伤了她,气了她,因此决定权全在凤晓娆的手上,他因此显得很被动,因此心事没法不重。
他呆呆地坐了会儿,然后望了望怀中熟睡的人,心想,等她睡醒再说吧!
然后抱着凤晓娆回了寝宫。
他轻轻地将凤晓娆放在镜榻上,刚想抽手离开,凤晓娆却转身紧抱住他,似醒非醒:“别走……”
白显心头蓦地一动,莫名地就暖了几分。
“别离开我……”凤晓娆闭着眼睛说,好像是困得实在睁不开眼,又好像是在说梦话,但是神色里又有些害怕他离开似的。
白显温声安抚:“我不走,我陪你一起睡。”
他便脱了鞋在凤晓娆的旁边躺下,凤晓娆抱着他,脸上的神色明显地安然了很多,还有一丝甜蜜的喜悦。
白显心头一动,心想,这应该是凤晓娆那天害怕他被哥舒祁杀了,留下的后遗症吧!
他心疼地抚了抚凤晓娆额前的秀发,在她额前落下轻轻的宠溺的一吻。
其实这半个月,他的疲惫并不亚于凤晓娆,也没好好睡过觉。躺在凤晓娆的旁边,一会就安宁地睡着了。
他这会也能安心地睡个好觉了。
凤晓娆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上午,两个人睡了这么长的一个长觉,神色都好了不少。
洗漱沐浴之后,越发地显得精神不错,风华绝代。
此刻,正用早膳时,单采秋恭敬禀报:“陛下,崔王昨天晚上就着急求见了,今天上午早早地又来求见,晁王、晁王妃、崔王妃、从大人、从夫人都来了,个个神色看上去都不好,我以陛下刚苏醒身体不适为由,将他们挡在了外面,但是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崔王不肯走,晁王、晁王妃、崔王妃、从大人、从夫人就都不肯走。”
大事?
什么大事?
凤晓娆边用膳边想,忽然眼前一亮,斜起一边嘴角,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