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啊啊!!!”
“好!痛!……”
大喊着刺入最后一根银针,黑色淤血从针孔处渗出流满整张脸。
随那最后一阵剧痛而来的,是各种曾经的片段开始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杀人的,送笔的,嫁人的……
以及,她是如何来到这世界里的!
“主子,您怎么了?”暮暮听到了卿落的喊声,急忙跑过去推开门。
乍一看到卿落晕倒在地上满头污血的模样,暮暮吓了一跳,正要进去却被赶过来的申屠承傲伸手给拦住了,此时朝朝也跑了过来,看到屋内情景也是心头一震,险些惊慌失措。
“为何拦我!”暮暮一掌挥出,却并没有挥开申屠承傲。
“你们也是圣心教内之人,不知道你们教主所持武器是什么吗?”申屠承傲双手紧握成拳,目光凌厉地穿过卿落在屋内设置的天蚕丝死死盯着卿落紧皱的眉头。
“傲王你这是已经恢复了……”暮暮眸子微眯,极快地伸手抓住申屠承傲手腕,一个眼神过去,朝朝早已经心领神会,快速去往卿落屋内。
“哼。”申屠承傲见这两个丫头如此不听话,心里上来些火气,锋利的眉头一皱,冷哼一声,挣开暮暮钳制的手,随手一甩,袖口处一柄锋利的匕首飞射而出!
白色刃芒一闪,那匕首生生错过了朝朝的脖颈,却在朝朝前方一寸凭空断裂成几段,七零八落地摔在地上。
朝朝急急停下,猛地回头,只见暴躁的傲王单手钳制住了自己姐姐还凶狠地瞪着自己,看得出来他十分生气,手背上青筋暴起,用尽力气。
“傲王!”朝朝咬牙切齿。
申屠承傲微微仰头,眸子微眯似桃花眼又似凤眼,睥睨道:“还知道停下来?若不是本王那匕首在你跟前断了,现在四分五裂的就是你了!”
申屠承傲说着,目光穿过朝朝,又看向了卿落,手中力气突然增大,痛得暮暮又猛地挣扎了起来。
“哼!”申屠承傲放开了暮暮,看着戒备十足的两姐妹神色十分不好,道:“你们家教主的武器叫天蚕丝,寻常人不可见。无色无形无影无踪却锋利非常,坚韧十足。卿儿在屋内设了蚕丝阵法,本王在救你们,明白?”
“那…那怎么办?主子她……”暮暮揉着青肿的手腕,着急担忧地眉头都皱在一起。
“……”申屠承傲定定看着紧闭双眼的卿落,默了一阵,这才幽幽道:“无事,卿儿手中还有个时间刻度小阵法,时间一到,天蚕丝就都被收回去了。”
“针尾连着天蚕丝,针不可乱动,她设了这种时间刻度的阵法,心底应该是有把握的,等等吧。”申屠承傲盯着卿落,眉头紧皱,心里一阵懊恼,什么事情这么防着自己?非要等自己出去后一个人搞?还不跟自己身边的人说一声,还在房间布这阵法,是不相信谁啊?!
然而并没有什么相信不相信,卿落只是没有想那么多而已……
此时卿落虽是昏迷不醒,但脑中的剧痛丝毫不减,甚至更为锐利钻骨。
脑中痛得不留余地,身体却沉重绵软地仿若陷在一滩沼泽中。她看到年纪尚小的申屠承傲一袭黑衣手执利剑,指向一个又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影,而同样小小的自己,总是一副无辜模样被他护在身后,完好无损。
她看到小女孩夏矜来找自己,白纱衣裙,眼角发红,泪如泉涌,哭得几乎断气,声嘶力竭:“落姐姐,你真这么狠心,要断了我与你的情谊吗……”
她看到夏韫带着夏矜对自己温柔笑着,夏韫手中一个梨花糕递给了自己,夏矜在他身后看自己,满眼羡慕。
那夏韫,层层温柔里包裹的,是只有卿落自己听到的一句:“对不起。”……
她看到自己在尚书府中的父亲,三十有余,眉目锋利。他在祠堂里看着“吾妻卿天氏之位”深情悲痛,他看向自己,威严且慈爱。
她看到在漫天飞舞的白雪中,一点鲜红。
玉离顶着满头与自己唇色一样苍白的雪花过来,手里一根细绳绑着一只黑色鸟儿。
本要递给自己的鸟儿被申屠承傲抢走,玉离也不恼,看起来很用力地扯着没有血色的唇角有气无力地道:“傲王喜欢呀?那就给傲王吧。”
小时候的玉离看起来比现在孱弱多了,看那白得不像人的小脸,卿落涌起阵心疼,然后她看到小小的裹成了球的自己在大雪中对玉离伸出了手,轻轻开口:“你过来,我来看看你这是什么病……”
……
“果然!我很早就过来了!”卿落瞳孔一缩,猛地睁开眼,扎在脑袋上的银针瞬间飞出,手中的时限阵法也正好到了尽头,天蚕丝扯着银针在屋内一通乱舞,最后天蚕丝缩成一团,银针也再次飞落在卿落手心。
“唔……”卿落伸手摸了一把脑袋,摸到了一手黑色污血。
“卿儿!”申屠承傲冲进来轻轻抱起了卿落,身后跟着的暮暮朝朝脸色虽然不好但也能看出卿落醒了她们松了口气。
卿落微微皱着眉头,软软趴在申屠承傲肩上,轻轻在他耳畔唤道:“傲哥哥……”
轻轻三个字,让申屠承傲瞬间僵直了腰背。
暮暮朝朝见申屠承傲许久不动,又看卿落满头的血,心里急了,便上前来拉扯着申屠承傲让他把卿落放到床上。
朝朝端过来一盆热水,暮暮轻轻帮卿落擦着额头的血渍,卿落从始至终都只愣愣地盯着申屠承傲,申屠承傲也一言不发地看着卿落,面无表情,眸子深处,汹涌澎湃的不可置信里又掺杂着一丝害怕。
此刻,他傲王差不多已经知道卿落记起了什么,可是,会叫自己傲哥哥的,只是那个异界的魂灵而已啊!
“好了,出去吧。”脑袋上的不适感消失了,卿落拦住了暮暮伸过来的手,对她们吩咐道。
“好。”暮暮又伸了手,想帮卿落把头发往后撩一撩,这是她经常做的事,而此时的卿落却条件反射地往后靠了靠。
见此情景,申屠承傲眉头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