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下意识的反应，以及一系列细小肢体动作，早在王鑫的意料之中。
心思缜密如他，不仅料到了对方的反应，而且想好了应对之策，只有牢牢把握主动权，才不会陷自身于被动。
他并不想暴露自己院子的身份，当然也不想刻意隐瞒，只是觉得现在还不到时候。
“你是想找人吗？”见蔡妍四下扫视，王鑫讪讪一笑。
蔡妍收回眸光，落在王鑫的脸上，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们两个，谁是院长呢？”
王鑫耸了耸肩，笑意温醇的反问道：“你觉得咱们两个谁更像？”
蔡妍眨巴了一下眼眸，在林秘书和王鑫的脸上各扫了一眼，透着一丝迷惑的眼波，从王鑫身上收回，再次转向林秘书。
此刻的林秘书，坐在办公桌前的座椅上，埋头处理着公务，看上去十分繁忙。
隐隐觉察到了来自蔡妍的一双迷惑眸光，林秘书只是稍稍抬了一下头，就再次埋头于工作。
蔡妍收回了眼眸，微微启口，打算直接询问。
但见对方如此繁忙，为了不自找没趣，刚张开的嘴巴，又无奈的合上了。
带着迷惑的眸光，从林秘书身上收回，转向神闲气定的王鑫。
接触到蔡妍眸光一刹那，王鑫唇角微扬，掀起一抹神秘弧度，冲着她讪讪笑了笑。
王鑫抽出一只纸杯，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走到角落的一张圆桌前，从小纸盒里拿出一袋咖啡，倒进了装满热水的纸杯中。
沏完这一杯咖啡后，他并没有急着自己享用，而是来到办公桌前，将这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挪到了林秘书的面前。
亲眼见到王鑫为林秘书泡制咖啡，蔡妍紧锁着的眉宇下，那一对忽闪的眸子里，噙着一抹更加浓郁的迷惑。
二人的衣着差不多，一个坐在院长办公椅上，一个站在办公桌前，而且，后者还为前者沏咖啡，还用得着猜测二人的身份吗？很明显嘛，王鑫就是秘书，坐在椅子上的就是院长。而且她早就听说过，芭蕾舞剧院的院长是一名女人。
她曾在网页上看到过院长的相片，但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留下深刻印象。
怀着这样一种迷惑，蔡妍掏出手机，打开网页查看了一眼。
芭蕾舞剧院的院长是一名女人，而且，这一则与其相关的消息，发布于几天前。
不过，她很快就关掉了手机，将其放进了手提包里。
在院长办公室打开手机搜索网页，确实有些失礼，万一院长已经换人，换成了眼前的林秘书，岂不很尴尬。
不过，回想先前在礼顿酒店时，林秘书的那一番自我介绍，蔡妍脑海里的这一团迷惑，终于解开了一半。
当时，林秘书曾介绍说，自己是院长身边的秘书。
“你们的院长大人呢？”蔡妍迷惑的眼眸，在林秘书和王鑫的身上，先后扫了一眼，最后就落在了王鑫的脸上。
王鑫讪讪一笑，并不急于回答这个问题，接着顺手抽出一只纸杯，递给了等待着答案的蔡妍，然后善意提醒道：“先坐下来喝杯水吧。”
从王鑫手里接过纸杯的同时，蔡妍白了他一眼，直觉告诉她，王鑫成心想打断她的话。
但是，她等不及了，来国际芭蕾舞剧院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训练，还为了兑现向蔡老爷子许下的承诺，接受国际芭蕾舞剧院开出的隐形条件。
这个隐形条件没有以书面形式写出来，只能意会，按照蔡老爷子的理解，就是答应剧院将大孙女儿许配给芭蕾舞剧院的院长。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事儿，只是，按照她以前掌握的信息，国际芭蕾舞剧院的院长是一个女人。
同性结婚，对于她这种传统，且性取向很正常的女人来说，肯定是难以接受的事儿。
“院长大人已经回家筹备婚礼去了。”埋头做着工作的林秘书，忽然抬起了头。朝着蔡妍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她是王鑫的秘书，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为上司分忧。
她当然也可以假扮成院长的样子，彻底打消蔡妍的疑虑，但这就把事情给搞复杂了，当然，适当的开一下玩笑也是可以的。
只是，她不太喜欢开玩笑，尤其是拿女人的感情来开玩笑。
王鑫的眼神，透着一丝赞赏，看向神秘而笑的林秘书。林秘书刚才的回答，运用了一些说话艺术，回答的很巧妙，也正是时候。
既然林秘书已经帮忙回答了，王鑫就没必要再开口了。一切都让蔡妍自己意会去吧。
听到林秘书这个回答，蔡妍皱着眉头，愣了好半晌，琢磨着林秘书刚才这句话的意思。
筹备婚礼，为谁筹备婚礼，为她自己？那么，她的另一半儿，又是谁呢？
蔡妍的脑海里，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微微瞪大的眼眸里，有着一抹惶惑之色。
难不成，院长大人真打算娶自己，她可是一名女人啊！
嫁给一个女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丫头，很吃惊对吧？”王鑫眉头轻挑，微微勾起的唇角，有着一抹狡黠，晃了晃手里的咖啡，讪讪笑道，“把这杯咖啡喝了吧。”
蔡妍的眼眸，下意识地下移，在王鑫手中的咖啡杯上，稍许停留，然后抬起眸光，落在王鑫的脸上。
此时此刻，她的脸色，有了明显变化，看向王鑫的眼神，透着一丝异样。
留意到王鑫脸上的那一抹狡黠，蔡妍微微皱起的眉头，锁着一抹迷惑之色，王鑫刚才晃动咖啡杯时的样子，让她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心慌意乱的蔡妍，不禁胡思乱想起来，为什么要为自己泡制咖啡，为什么要晃动咖啡杯，难道杯子里有猫腻？是想给院长大人制造机会，迫使二人生米煮成熟饭？
回想起六年前那件事儿，蔡妍浑身冒出一身冷汗，再联想到今后两个女人……
蔡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精神一下子就崩溃了。
“啊！！！”
蔡妍不敢继续往下想，一巴掌拍掉王鑫递过来的一杯咖啡，尖叫着转身冲出了办公室。
“这女人，越来越不正常了！”望着惊慌而逃的蔡妍，王鑫微眯的眸子，透着一抹不解之色。
直至蔡妍消失在门口转角，王鑫一对迷雾氤氲的眼眸，这才转向被打落在地的纸杯，和泼洒一地的咖啡，实在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