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动作很麻利，没多久，林霁尘就拎着打包好的饭走出了饭店。
正巧，与陈曦撞了个正着。
“林老师。”陈曦礼貌地打着招呼。
他下楼以后，没有立马离开医院，而是在楼下吹了会儿风，清醒了下脑袋。刚刚说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反倒觉得有些羞耻。
于是正好遇见林霁尘时，他脸色稍显尴尬。
到底比陈曦大几岁，林霁尘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不自在，但他并未拆穿陈曦，只是淡淡地颔首，算是回应。
就在两人错肩各自离开的时候，陈曦脚步顿了顿，忽然出声叫出了他。
“林老师。”
少年眼神的坚定，像是一头初生的小鹿，清澈而炽热。
林霁尘转身，请问答道：“嗯。”
男人神色如常，看似漫不经心，却浑身散发着不可忤逆的气息。那与生俱来的气势，是陈曦这个年纪完全做不到的，哪怕装，都稍显稚嫩了些。
此时他正平静地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男孩，身着一件白色T恤，好似普通到了极点。可就是这个男人，即便手上还拎着几盒最常见的打包盒装好的饭，却依旧不普通。
“我能问一句，你跟季肴同学，是什么关系吗？”
林霁尘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男未婚女未嫁，你说是什么关系？”
轻巧地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虽然没有明确的答复，答案却又格外的清晰。
陈曦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仔细辨别他是否在跟自己开玩笑。
但偏偏林霁尘是个沉得住气的，虽说他学的是犯罪心理学，但面前这学生的心思，他却能猜个一清二楚。
不甘、好奇、疑惑……
全都被陈曦写在了脸上。
“可，你是老师。”陈曦并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被林霁尘剖析得一清二楚，不服输地说道，“她还是学生。”
“那我可能要纠正你的看法了。”林霁尘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得意，更不会让人感到不适，“我已经从一中离职了。”
陈曦本来想就此打住，但话过了一遍喉咙大脑却没能拦截得住：“可你们……年龄也差太多了吧。”
说到年龄，林霁尘开始思考，是不是因为自己这个身份，才导致这些人觉得自己很老了？
“纠正一下，我也不过二十出头。”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太过分，跟一个学生计较算什么英雄好汉。林霁尘语气温和了些：“你还年轻，你的未来远不止于此。总不能因为被年轻时心仪的女孩拒绝了，就觉得前途渺茫了吧？”
林霁尘接着说道：“回去好好休息，才考完试，身心都应该好好放松下。”
这个时候，他说话的方式又跟他在心理咨询室里，接受其他学生的咨询时无两样。
他会如此和善，也不过是因为季肴罢了。如果不是季肴跟陈曦认识，或许他根本不会说这么多。
陈曦似懂非懂，但也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不妥了，立马低头：“抱歉林老师，给您带来困扰了。”
说完，他挥了挥手：“林老师再见。”便离开了这里。
林霁尘挑了挑眉，他拎着打包盒，不方便挥手。只看着他走了几步，才转身进了医院。
而与此同时，病房里。
季肴架不住几个人的诉求，也拿出手机陪他们玩起了游戏。
只不过是开的小号。
所以她打着游戏也有些漫不经心的，时不时地看着门口，像是在等待。
毕竟只要林霁尘回来了，她就有理由推脱说先吃饭了。
不知道是因为有季肴在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这一把游戏排到的人都不怎么厉害。以至于几人在游戏过程中，还能聊天。
“对了，这把游戏打完你们还是去班级聚会吧。”
苏子石猝地抬起头，看向陆依白：“为啥？”
“班级聚会诶，虽然我是不能去了，但是总不能让你们都留在这儿陪我吧？”陆依白心情不错操纵着自己的人物，不停点着对面的防御塔，“再说了，我已经给我爸妈打过电话了，估计再有一会儿，他们就该到了。”
林芝看了看有些遗憾的苏子石，忍不住偷笑了两声：“我看某些人啊，不想陪同学，是想陪你吧！”
“谁说的！”苏子石立马跳起来，也顾不得还在打游戏，反应剧烈地否认道，“谁想陪她啊！”
“我又没说你。”林芝差点就要大笑起来，“我说的是肴姐，是吧肴姐！”
生怕季肴不配合，她还悄悄朝着季肴眨了眨眼。
“啊，是。”季肴也笑了笑，接下了林芝的话茬。
苏子石小声地嘟囔了句什么，见游戏里已经推到了大水晶，他立马关了手机：“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间。
还差点和林霁尘撞上。
“哈哈哈哈！”林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人还害羞呢！”
陆依白收回视线，别扭地点点头：“就是。”
“啧，你看看你，眼神都要黏别人身上去啦！”
刚才苏子石嘟囔的那句话，别人没听见，离苏子石最近的她可听得一清二楚。那家伙说的是，陪她也没见有什么反应。
走进来的林霁尘见季肴脸上也浮现着笑意，有些好奇地问道：“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他先将饭放在一边，再拿来了餐桌摆好后才将东西整整齐齐地摆放好。途中一双修长的手，看上去格外诱人。
就连普通的家常菜，都变成了米其林大餐一般。
季肴摇了摇头，脸上笑意未曾退却：“没什么。”
她的听力一向很好，就算离苏子石还有一段距离，她也听得一清二楚，也算是证实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那就先来吃饭吧。”季肴不说，他自然也不问。
林霁尘从里边端出一份香浓的小米粥：“陆同学，你吃这个。”
“谢谢林老师。”陆依白看了一眼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顿时觉得这粘稠浓郁的粥不香了。
“还叫什么老师，他都不在一中当老师了。”季肴说道。
林霁尘只是笑笑。
没说话，眼神却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