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孟语初纤弱委屈地站在一个南特女郎面前,她把头勾的很低一边小声哭泣,一边可怜兮兮地抹眼泪。
而对方,双手抱着胸,头抬得老高,趾高气昂地藐视着她,两人一对比孰强孰弱分明的很。
蔚十一往旁边的一根柱子后面站了站,她也学着那南特女郎的样子双手抱胸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偷听起了她们的对话。
“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妻子,我不信,你看看你,哪里配的上他。”
“我...我就是。”
“恶心至极,我奉劝你赶紧离开他,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的爸爸是南特商务会长,我很早就认识予了,他是我喜欢的男人,他也只能是我的丈夫,而你,早点滚蛋。”
“我...我…我和他才是真心相爱”
“闭嘴!你想死吗?”
“...”
蔚十一听了一会她们的对话就,她可算是听出点门道了,那个自称为南特商务会长女儿的人她先前恰好听马映南提起过,是一个很彪悍的女人,叫黛丝。
她喜欢肖钦予,所以现在被嫉妒蒙蔽了心,用非常幼稚的一种方式打压孟语初,俗称逼宫。
蔚十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果然,脑残无国界之分。
更让她无语的是孟语初,全程除了哭,或者说几句无关痛痒毫无杀伤力的话再没有其他作为了?
所以她不被虐谁被虐。
蔚十一想若是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是非对错先放一边,先把对方弄死再说。
“…”
过了一会,蔚十一锐利的双眼浅浅地眯了眯,她抬起脚把步子迈了出去…
就在黛丝抬起的手准备落在孟语初脸上的时候,蔚十一不偏不倚地抓住她的手腕,“China有句话叫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可是肖钦予的妻子,你今天打了她,明天他就有本事让你见不到隔日的太阳。”
蔚十一用力甩开黛丝的手霸气地把孟语初护在身后。
“十一,你来啦。”
孟语初一见蔚十一眼泪就止主了,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手臂,仿佛看到了救星。
“...”
蔚十一没空理会这些废话。
“你是谁?”
黛丝凌厉的目光把蔚十一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这是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把自己太当一回事。她就是肖钦予的妻子,名正言顺,你喜欢别人的男人还这么理直气壮,我倒是第一次见。”
“...”
黛丝:“她配不上予!”
“配不配的上你说了不算,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动动脑子把自己的智商提高一些,你以为就靠你两句话,肖钦予就是你的了?不管怎么样现在躺在肖钦予枕边的人是她,不是你!”
黛丝被蔚十一惹恼,她正准备扬手打蔚十一的时候,直接一脚被她踹倒在地。
“fuck!”
法语秒转英语,如果黛丝会中文,现在应该是“操你妈!”
“十一,你好厉害啊。”孟语初觉得刚才蔚十一那一脚真是太帅气了,特别飒。
黛丝起身,骂骂咧咧:“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打我!”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蔚十一傲视睥睨,一副完全就不把黛丝放在眼里的样子。
她确实有豪橫的资本。
一是,这个黛丝不过就是一个商务会长的女儿,真计较起来秋后算账不过就是一趟警/察局的事,而且她也不是有什么关系利益在南特,根本不需要忌惮什么。
再者就算那个黛丝把事闹的满城风雨,相信肖钦予也不会坐视不理,只要他出面就什么都搞定了。
所以,蔚十一压根就不怕,但也没有得寸进尺,她没精力在周旋下去,拉着孟语初直接离开。
*
美术馆前的小广场上,蔚十一和孟语初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怎么那么没用,遇到事只知道哭吗?”
蔚十一无语地看着孟语初,“你难道不知道遇到危险时眼泪是最没有用的吗?”
孟语初满眼歉意,她主动拉起蔚十一的手,小声地说着:“对不起十一,我很胆小对不对。”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你自己,孟语初,这世上像你这样的傻瓜,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巴掌都扇到脸上了,你还不知道还手吗?”
蔚十一把手从孟语初手里抽出。
“我...十一,我...”
孟语初看上去很紧张,“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从小我爸爸妈妈就把我保护的很好,我基本没有受过什么特别大的委屈。后来结婚,予哥哥也是尽全力给我最好的生活,所以在我眼里这世上都是好人,每个人都很宽容,善良,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友好和平的,就因为有这种想法刚才我才会...”
绝了,蔚十一听着都觉得滑稽,“什么是对的?把自己保护好就是对的,你是不是有点单纯的过分了,什么叫世上都是好人,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是,十一是好人,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特别好的,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孟语初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首饰盒,“你看,这是我特地给你买的手链,和我的一模一样,我本想着回去的时候送给你,既然你也来了南特,我现在就给你吧。”
蔚十一看了一眼那首饰盒,没接。
她想如果有一天这个单纯的傻女人知道自己一直认为最好的朋友其实当过他老公一段时间情人会怎样?
蔚十一深深地看着孟语初,她目光紧紧咬着她,说真的,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到底她是不是和她一样其实也是戏精?所谓单纯都是装的?
如若不是,那真是傻的无可救药了。
但转念一想,她和孟语初差别这么大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她是用一生在治愈童年,而她是童年治愈一生,她在吃药的时候,她在吃糖。
“十一,给你的礼物,今天真的好谢谢你。”
孟语初双手捧着那个盒子又往蔚十一面前送了送
“不用。”
“我问你,你觉得你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谈到这个话题,孟语初眼里的光芒渐渐消散,她心事满腹地垂下眼皮。
“十一,你知道吗,在我没有知道那个秘密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能嫁给像肖钦予这样的男人。”
“什么秘密?”
为了不暴露自己和钟昱私下的关系,蔚十一明知故问。
是啊,她其实一直很好奇,团灭家族之仇难道就是捅一刀就算了的事?
三条人命摆在那里呢,也不知道孟语初每天都是怎么活的。
“十一,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好想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只是没有机会。”
又哭!又哭!
蔚十一想打人,但是为了配合,她还是很耐心地在孟语初的哭声中听她说完了那个于她而言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所以,你就只是轻轻扎了她一刀?孟大小姐,那是你的家人,三条命啊?”
蔚十一那时候还在做美梦,她指着孟语初能争气一点帮她干点肖钦予,这也不枉费她和钟昱计划了那么久,可谁又想到,到头来就只是不致命的一刀。
“呜呜呜,我知道,十一,我知道我这样很没用,我应该杀了肖钦予替我家人报仇,或者去告他,让他坐牢。可是…可是…”
孟语初说不下去了,她掩面哭泣,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流出来。
蔚十一长吐一口气,“知道就去做啊?孟语初,你理智清醒一点好吗?”
“我做不到啊,十一,我好爱他,爱到已经没有任何想法的那种了。上次那一刀虽然捅进了他的身体但何尝不是痛在我心里,还有,上次他和我摊牌了,他说他心里有了别人,可我还是很没有骨气地原谅了他,因为我发现我根本就急不来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对我的那些好,以及曾经我们恩爱缠绵的回忆,这些种种都叫我不能放下他。”
孟语初说了一大段,蔚十一都是听了个大概,唯独那句,肖钦予说他心里有了别人,她记下了。
“他这么和你说的?说他心里有了别人?”
“是的,为此我还心脏骤停,十一,我真的好爱他。”
孟语初握着蔚十一的手一脸痛苦。
蔚十一滞怔了片刻,她在心里回应了孟语初的话,她想说:“孟语初你不是好爱肖钦予,你是病的不轻。”
不过,转念一想,她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还不是也曾傻兮兮地爱上肖钦予,还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十一,我该怎么办?我好痛苦,谁来救救我?”
“十一,我现在真的好矛盾,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和肖钦予在一起,可是离开又做不到,你说我该怎么办?”
蔚十一有点看不下去了,她偏头看着孟语初,很直白地问了一句:“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或者说你一定要爱情才能活吗?既然这段感情已经让你矛盾卑微成这样了,你还留着干嘛呢?”
蔚十一真不是坏心,她觉得孟语初实在太傻了,有点看不下去了。
“我…我…因为我爱他。”
蔚十一:“…”
没救了,再见吧!
孟语初见蔚十一半天不说话,于是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对了,十一,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为什么你会和马映南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这个人其实很坏的,我听予哥哥说起过几次。”
蔚十一:“你刚才不是说这世上都是好人吗?现在又说他很坏。没有为什么,他坏不坏和我也没关系,反正也不长久,随便。”
她觉得自己也是脑子进太多水了,不然她怎么会答应马映南去干那么愚蠢的事。
刚才在宴会上她说了那么多话,而他仍旧无动于衷,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她就知道他压根没当回事。
电视剧、言情里男主因为吃醋把女主堵在角落里质问,强吻,这一系列的情节都没有出现。
所以蔚十一觉得她干了一件特傻逼的事,肖钦予是谁,别人不了解,她还不了解吗?
听蔚十一这么潦草地对待自己的感情,孟语初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不可以的十一,你不能这样,爱情是很神圣的,我们应该认真对待,钦洲…”
“打住,别说了,我的感情生活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孟语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们经历的事不同,三观不同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是非黑即白的,不是你认为对的道理用在别人身上也是对的。”
“十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好。”
蔚十一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孟语初,“你还是替自己自求多福吧,可能是你真的生活在阳光下太久了,不知道这世上除了晴天还会有暴风雨。”
言尽于此,蔚十一也不想多说,她自己知道她和孟语初是根本就不会有成为好朋友的那一天。
因为,真相是掩盖不住的,终有一天会被揭开。
*
是,真相终有一天会被揭开。
蔚十一半躺在酒店房间里的贵妃椅上,她伸手从旁边的小矮桌上拿过一瓶南特的啤酒豪饮起来。
刚才,她脑海里一直回想先前她告诉孟语初话。
还有,她感觉自己又犯病了,自从上次马映南找狗仔想拍她和肖钦予绯闻之后,这一两天她就一直在酝酿这事。
没错,她想与其让孟语初去发现她和肖钦予曾经那些丑恶的事,不如主动送上门。
一来,可以帮孟语初看清肖钦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二来,就是她也可以趁机报复一下那个狗男人,她倒是真想看看陷进感情漩涡里的肖钦予到底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蔚十一越想越上头,越想就越冲动地想去把脑海里的想法实现出来。
她开始陷入深思,心里开始盘算到底要怎样才能在不被肖钦予看出来是她在这里面做局…
蔚十一抬头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装饰画,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
酒店里肖钦予正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办公,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孟语初说是想去听音乐会,于是一个小时前出门了…
就在肖钦予全神贯注之际,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他本不想理会,但瞥了一眼之后发现是蔚十一发来的。
[我要见你,我住在南特花园酒店1230房间。]
收到信息之后,肖钦予想了想,还是去了。
南特这个城市不是特别大,好的酒店都集中在市中心,肖钦予住的这家酒店里蔚十一和马映南的酒店只有一街之隔。
站在酒店的房间外面,肖钦予按下了门铃。
门开,蔚十一出现在他面前,“来了,你进来吧。”
肖钦予走进房间,蔚十一住的酒店是豪华商务间,有一个小的餐厅。
“十一…”
“坐下说。”
不等肖钦予把话说完,蔚十一就领着他来到餐桌旁边。
肖钦予依言坐下,他的视线轻轻地在桌上的红酒,牛排,红烛上扫了一眼,随后温柔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闻言,蔚十一很淡然地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红酒,说道:“你看到的这些都是马映南给我安排的,他在这酒里下了药。”
肖钦予顺着蔚十一的视线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红酒。
“不信?”
“好。”
蔚十一拿起红酒直接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
“知道我是怎么来南特的吗?就是被他下药带来的,肖钦予,马映南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肖钦予把红酒从蔚十一手里拿过,他闻了闻,浅浅地品尝了一口,确实这酒不对劲。
一瓶好酒的口感是经不起任何杂质摧残的,白水兑酒都能品出异样,何况是药。
“十一,去催吐。”
“我不!”
蔚十一把酒抢回来,“肖钦予,我又犯病了,在你给我那张空白支票之后我一直都不好。”
“…”
只见她说完这句又是半瓶下肚,“我今天这么做,无非两种结果,要么你上我,要么马映南回来上我。”
肖钦予:“…”
蔚十一把视线从肖钦予的眼睛上移开,她垂下眼皮,把一缕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拢到脑后,只听她用力地吸了吸气,眼泪就这么漫上眼眶,“肖钦予,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把你让给别人。”
说完,眼泪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垂落,“可是,我还是让了三次。你真的以为我收到那张支票很开心吗?”
是挺开心的,蔚十一已经都规划好那些钱的用处了,至少她可以保证她的恬恬后半辈子可以生活的很好了。
但这不能说,也不能表露出来。
“不,我一点都不开心,你让祁宴来是因为你猜到我可能已经知道些什么了吧!”
蔚十一的哭腔越发浓郁,她哭起来和孟语初不一样,她哭起来是那种辛酸,坚强与隐忍并存。
“十一,对不起。”
肖钦予的这一句对不起为的是先前他对她做的那些畜牲不如的事。
“十一,听话,现在和我去医院。”
肖钦予去拉蔚十一的手,但却被她甩开了,“我不要!我他妈的没病,我去什么医院。”
“我不过就是失去了一切情绪,不过就是觉得这世界很黑暗,不过就是觉得活着就是一种负担,不过就是随时随地都想离开,就是这样而已,你说我有什么病?”
这种情感不是蔚十一故意杜撰出来博同情的,这是她曾经真实存在的,只是现在不存在罢了,现在换成了她随时随地想要眼前这个男人去死…
“肖钦予,你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哪里是对不起我,你是直接杀了我,让人强奸我,找人杀我,把我当成你们兄弟的玩物,设计让蔚蓝、蔚家人折磨我,轻视、玩弄,践踏我的感情,其实想想你也没有做什么,也还好对不对?”
蔚十一拉着肖钦予的手,她感觉浑身上下有点躁动,应该是药起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