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掌心东西的形状,赵歆月心一抽,倔强的心生出一股酸涩,也终于有了一点即将远嫁新娘的悲伤。“皇兄……”
“去吧,朕能看你幸福,比什么都强。”赵真松开她的手,目送凤銮起驾,眼中真真切切的都是慈爱。
送嫁的队伍很快出宫,赵歆月坐在凤銮车上,隔着面帘看向骑在马背上的将军。“杜源?竟是你来为我送嫁?”
“末将拜见长公主殿下,能为殿下送嫁,是末将的荣幸。”杜源黑了许多,也憔悴不少,但他的笑容没有变,依旧阳光温暖。
撩起面帘,赵歆月凝眸看向杜源,缓声道:“本宫走后,他便只剩你了。”
杜源心一揪,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谁,心口像被人踹了一脚,闷得喘不过气。“殿下不恨他吗?”
“恨啊,谁说我不恨他,我恨不得亲手掐死他。”赵歆月挑眉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让人瞧不出真假。
是吗?杜源明显不信,对她拱手笑道:“末将祝殿下与南阳王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赵歆月一愣,眯着眼睛轻笑,“好歹相识一场,你就这么诅咒我?”
“殿下?”杜源一惊,旋即意识到这样的话她不爱听。
“罢了,走吧。”赵歆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此去昭昭,再没人会在身后等她。
毕竟,自断后路的人是她自己,前途如何,谁也怨不得。
因是圣上赐婚,又是大乾唯一的公主出嫁,一路走来何止是十里红妆,奢华程度不亚于当年陛下大婚。
姬朝歌没有骑马,与赵歆月一同坐在凤銮车厢内。
公主出嫁的凤銮本不该这般大,奈何赵歆月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故而出嫁的凤銮无比庞大,如同一栋移动的精美楼阁,任由八匹品种优良的枣红马拉着。
“嫁给本王,殿下可会觉得委屈?”冷不丁的,看书的姬朝歌神情淡淡的问。
赵歆月斜靠在贵妃榻上吃松子,白樱跪在她的脚边剥松子,闻言手一抖,松子掉地滚远。
“各取所需罢了,有什么好委屈的。”赵歆月打了一个呵欠,泪眼朦胧的看了对方一眼。
她倒是看得通透,姬朝歌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这个女人明明将贞洁看得极重,却任由外界误会,留一个风流放荡的坏名。
“殿下会甘心做一个小小的南阳王妃?”
“南阳王妃可不小,没准儿比我这个长公主还要大。”一路摇晃,赵歆月困意袭来,像只慵懒的猫咪靠在贵妃榻上,没一会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姬朝歌只当她是装睡,抬脚走去想细看,却被她的婢女伸手拦住。
见南阳王不悦蹙眉,白樱硬着头皮道:“王爷留步,殿下睡着了。”
“睡了?”方才还与他说话,这就睡了?
倒是瞧不出,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女人,此刻安睡才能瞧出她容貌的秀美。
不染而黛的螺眉轻轻蹙起,狭长的丹凤眼紧紧闭着,挺翘修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在冰清玉洁的肌肤上投下些许阴影。
“王爷在看什么?”白樱上前一步,挡住对方探究的眼神。“殿下已经歇息,王爷请便。”
这是在赶他走?姬朝歌淡淡抿唇,身子却并没有动,更没有转身离开凤銮。
纵然他对女子无感,却也不得不承认,赵歆月长得确实很讨人喜欢。
尤其是一双狭长上挑的凤眸,笑起来的时候微微眯着,像一个不怀好意的小狐狸。
京城距离南阳甚远,之前姬朝歌进京述职轻装上阵仍然走了半个月;如今这送亲的仪仗惊人,指不定要走多久。
姬朝歌觉得,赵歆月到底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一个月的颠簸肯定会让她吃尽苦头。她受了苦,到时候肯定会迁怒于他,毕竟公主可不是好娶的。
“公主,前面便是南阳主城。”指着不远处的城楼,姬朝歌语气淡淡道。
一个月的颠簸折腾,纵是凤銮舒适什么都有,赵歆月还是被折腾得瘦了几斤。抬眸看向巍峨壮观的城墙,赵歆月满脸的惊讶,“南阳城的城墙有多高?”
姬朝歌微愣,她只关心城墙的高度?“墙高三十六丈。”
倒是比普通城墙高了不少,难怪她看着感觉那么高。“挺好。”
“什么好?”姬朝歌看不穿她的心思,有的时候觉得她很好看透,有的时候却又讳莫如深,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赵歆月打了一个呵欠,笑眯眯的望着他,“城墙是城池的盾,盾结实了城里住的人才能安心。”
“嗯。”姬朝歌点了点头,眨眼间车队便进了城,因是他的大婚,南阳城的官员早在城门口等待,见车队一入城官员与夹道欢迎的百姓们全部跪下山呼王爷千岁王妃千岁。
挑起珠帘朝外望去,赵歆月对这热烈的欢迎很是不解,“你们南阳的百姓不知道你要娶的人是我吗?”
“知道。”姬朝歌皱眉,美眸微沉的看向她。
赵歆月奇怪极了,好笑道:“既然知道,怎么还会来迎接我?”
她可是声名狼藉的风流公主,这样的人成了南阳王妃,这些百姓竟不抵触?不是说,姬朝歌在南阳很受百姓爱戴的吗?果然,传闻都是不可信的。
“公主在担心什么?”姬朝歌睨她一眼,“对南阳百姓来说,只要本王愿意娶妻,便是天大的喜事。”
简而言之,百姓们高兴的是他终于娶妻,根本不在乎娶的是谁。哪怕,是她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百姓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歆月侧目,见他眼有得色,暗暗摇了摇头。听闻南阳王好男色,看来未必是空穴来风。他要娶的可是她这样声名狼藉的公主,瞧瞧百姓们的反应,那叫一个感恩戴德。
南阳王大婚,陛下嫁妹,自然是普天同庆的大事。婚礼很顺利,顺利到赵歆月都感觉不到成亲的人是她。
“殿下,王爷在前面招待客人,您先歇一会。”喜房里,白樱伺候赵歆月坐下,低声道。
赵歆月打了一个呵欠,要不是凤冠霞帔还没脱,她真想倒在床上睡一觉。
“长公主殿下,王爷还得好一会才能来,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喜娘从京城一路跟来,见王府的下人都被关在门外,也大着胆子问。
“也好。”赵歆月伸手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