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玛尔公国,教区,雷米迪亚大教堂。
“大主教,您找我?”
马杰洛转过头来,微笑道:“格文,最近怎么样?”
名叫格文的年轻圣职者笑道:“还不错老师你不会是来查进度的吧?”
马杰洛笑道:“当初的五个孩子,就你还没有获得游学的资格,你说我该不该查?”他说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仿佛又看到了他年轻的样子,生气蓬勃、莽撞又对着新事物感到好奇,万事都以自己为中心,顿了会,他又道:“格兰之森的精灵们已经有好久没有和我们联络了,最近洛兰边缘的原住民出现了狂暴现象的报告,已经有许多个村子遭到袭击,我们需要人去调查。”
格文回道:“在教区呆了几年,我都发霉了。精灵们或许在加固**阵没时间派人联系,您知道的,精灵不怎么和人类交流。”
马杰洛笑笑,“这次出去也好给你提前熟悉一下外面,教团三天前出去了一个调查组,你去找到他们并加入吧,里面有你的朋友。”
格文点头回应“是。”说罢又掏出几个精致的十字架挂坠,“欧贝斯、泰纳他们还没回来,我就只能拜托您帮我送他们?”
“老师们的呢?”
“要不下次?”
格兰之森,传说在玛尔法师分开天空之海和陆地的时候,这片森林就已经存在了,这里不仅是玛尔法师和精灵的隐居地,还是维持整个阿拉德大陆和天空之海分割法阵的所在之地,在玛尔法师因为法阵耗尽心力故去之后,由世代居住在这里的精灵护卫着整个法阵的运行,这片森林的重要性是无法比拟的。格兰之森位于贝尔玛尔公国的中央地带,除了森林深处的精灵居住地未被人们熟知之外,其余的其他地方已经被大陆上的国家组成的联合调查团查清了,这里不仅有哥布林的村落,甚至连罕见的牛头人也有几个重要的城镇,这些类人生物平日里和人类并无冲突,牛头人作为森林的守卫者之一,和人类还有些贸易上的交流。具玛尔公国的调查报告,格兰之森外围已知的人类村落共有3个,总人口大约在八百人左右。八百多人分布在三个村落应该每个村的人都算蛮多的,但现在在格文走访了两个村落之后,竟然没有发现一个人。和前一个村子一样,这里的显然是村民离家搬迁留下来的景象,萧瑟凄凉,只有没有留下的房子表明这里曾经有人居住。他在沿途看到了教团调查组留下的记号,看样子,是三天前的,现在估计他们已经在第三个村子了,格文留下了记号,开始加快了行程。
培西尼村,格兰森林的最后一个村子,也是格文的最后一站,紧赶慢赶,终于在一天的时间里赶到了。格文将马安置在村口,松了一口气——教团的马匹都在这里。
村子里是不是传来几声狗吠,几道袅袅的炊烟都在表明这个村子的主人还未离去,格文心里高兴,终于有看到人了!他在这片森林里转悠了十几天,别说人影了,连一只飞鸟都见不着,仿佛整个森林的居民都凭空消失了一般,这些日子无聊的很,只有他在祷告的时候才有点点慰藉,但更多时候,他的心里总会有一种孤寂感生出,一个习惯了热闹繁华人间的人突然来到一片万籁俱寂的森林,总会有这种感觉。“身为圣职者应该恪守心灵的宁静,不应该被外物干扰你的安宁。”拿出的经书提醒着他。但圣职者还是人,不是神,并没有超脱之前,总会有人的**。人总是一种奇怪而矛盾的生物,身处繁华的时候心里渴望着无比的宁静,希望与世隔绝,但当人与世隔绝了,又千方百计的向着繁世而去。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打断了格文的思维,他眉头一皱,深吸了几口气,凭着圣职者敏锐的感官,可以判断出这是人的血。格文心里暗道糟糕,该不是教团的人出事了吧?他快步向村子走去,不多时便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露天广场站满了人,正围着一圈。
人们并没有发现格文的到来,他们专注着只为了一件事。
“烧死她!烧死她!”
“决不能让她危害整个村子!前些天强尼的悲剧决不能重演!”
“对,烧死她,烧死这个恶魔!为死去的人报仇!”
“恶魔!快滚回你的地方!”
人群的呼和声一浪高过一浪,纷纷指着被绑在木桩子上的一个女孩,他们义愤填膺,就好像战场上和敌人殊死搏斗的士兵,正拿着自己最锋利的刀剑勇敢地朝着敌人身上狠狠的捅去,他们一往无前,视死如归,正待着敌方的反扑,好让这场惨烈的战争更加能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可惜敌人并不强大,至少不能满足强大敌人的任何一个特征。
格文远远地就看到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她耸拉着脑袋,一头长长的金发随着主人披散开来,身着白麻布简单制成的单薄连身裙,身上多处伤口,估计是被这些村民打的。格文一把推开围观叫嚣的众人大步走向那个可怜的女孩,一边运用圣光治愈女孩的伤口,边对着惊讶的村民大声说:“以神的名义,她还可以拯救,你们的村长在哪里?我需要帮助。”
女孩原本以为自己会这么死去,在最初的惶恐不安之后,也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四天前,森林深处出现了一阵诡异的震动,村子里的猎人老班特带着几人去查看,结果只有他一个人村子,带着恐怖的伤口。艾丽西娅的父亲格尼是一个低阶的法师,会点粗略的治疗魔法,他一看到班特的伤口,便开始运用法术给他治疗,然而他发现,不管怎么使用魔法,伤口就是好不起来,反而随着魔法的运用而逐渐加重伤势。班特的生命危在旦夕,已经开始出现呓语,口中呢喃着诸如“快逃、灾难、魔”什么的,但格尼并没在在意这些,班特亲人的哭喊声让他心烦意乱,好几次想到的治疗方案都被他们打断了。格尼正在焦急的时候,艾丽尼西娅将一些治疗伤势的药草送了过来,只是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班特,便奇怪道:“父亲,班特叔叔怎么浑身冒着黑气呀?”格尼闻言看了一眼,奇怪道:“哪里来的什么黑气?我怎么没看到?艾丽,你是不是眼花了,快去拿几块干净的布来,别”突然,他脑海里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冒着黑气?难道是?他又自顾自的摇头,以挥掉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伪装者已经被教会的人给消灭殆尽了,何况这里是有玛尔法师和精灵们一起布下并维护的**阵,怎么可能会有伪装者出现?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她没有受到“天启”。只有受到天启的人才能在普通人里分辨出没有显出原形的伪装者,受到天启的人无疑是幸运的,但自己的女儿想到这里他笑了一下,平日里就会说些胡话的她怎么可能?
尽管怎么处理,班特的伤口还是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他只好跟班特的亲属说:“很抱歉,我想我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方法,但你们看现在他的情况,我只能建议你们去请教堂的圣骑士们前来救治了,你们知道,他们不会拒绝的。”
最近的教堂离着这个村子有两百多公里远,一来一回就要五天,但班特等不了五天,格尼知道,班特的亲属也大概猜得出来。但是小班特不愿放弃,他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前去教堂请求圣骑士的帮助。
当晚,格尼因为要照看奄奄一息的老班特而留在了班特的木屋子里,里头的壁炉冒着炭火映出的光,很暖和,格尼想。正当他和班特一家吃着晚餐的时候,老班特醒了。只见他不顾众人的惊异,自顾自的坐上餐桌,丝毫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之前的奄奄一息仿佛做戏一般,现在的他面色红润,双眼有神,他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对众人笑道:“怎么了?你们怎么想看怪我一样看我?”声音还是原来的声音,只是变得有些深沉,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心。
格尼在最初的惊讶后最先回过神来,他给老班特下的定论绝对没错,照他的伤势,肯定熬不过三天,但他现在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还和他们谈笑风生吗,这让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天哪!老朋友!这是神明的恩赐吗?你怎么好得这么快?让我看看你,好好看看你!”他大叫着边捉住他的手边运用魔法探查着他,他不相信,一个伤得那么重的人没有经过专门的治疗怎么可能恢复的那么快?他对自己的治愈魔法还是知道的,除非是圣骑士们的超强治愈圣光,不然绝无可能不到一天就恢复了!果然,经过魔法的探查,他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他的心跳太平静了。作为一个医者,他对病人病后的体现很了解。受伤那么严重,那人应该心跳非常的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那么平稳,他看了看老班特的伤口,好没有愈合,只是血止住了,难道,真是伪装者
老班特对格尼的变现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在听到神明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众人仍在惊讶之中并没有发现。老班特的家属此刻正高兴于他平安无事,哪里会想那么多,一时间边都围着他,给他问候,老班特一一作答。
“有时候,疑心总是让人类变得愚蠢无比,但有时候却让他变得非常聪明,你们说是吗?”老班特平静的说着一句毫不相关的话,他没有看周围的亲属,只是定定的看着皱着眉头的的格尼,格尼闻言心头猛跳,刚运起魔法盾,“伪装”
静谧的村子,静谧的夜空,星河环绕着流淌,映在村子的小河上就是一副壮美的、鬼斧神工的画卷,只是一声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打破了这完美的夜空。然而声音很快消失了,村子没人起来,因为那声音不大,也只是一声,只当是山上的某只猛兽在捕食罢了。
第二天,格尼回到了家中,艾丽尼西娅忧心的问道:“父亲,班特叔叔,他?”
“他好了,恢复的不错,”他答道,没有一丝情感波动。艾丽尼西娅很困惑,明明伤的那么严重,怎么可能会好得了?而且父亲的语气似乎不对,怎么那么冰冷?仿佛和她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两人看了好一会,艾丽尼西娅看着父亲无神的双眼有些害怕,她突然发现父亲身上开始有些许黑气冒了出来,她惊恐道:“父亲,你好像变了一个人,而且,你怎么身上也有班特叔叔一样的黑气?”
格尼并静静地看了她的女儿一会,才缓缓说:“那是山上的戾气,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我累了,艾丽,我昨晚一晚没睡,你有空就去看看班特叔叔吧,现在我要休息了,阳光太刺眼了。”说完他用手挡了挡射在他头上的光,神情有些厌恶,但又有一丝挣扎,仿佛他又想在阳光底下,又想脱离。
这时候艾丽尼西娅的母亲也走过来将她赶走,笑着说:“快别缠着你父亲了,他累坏了,你去看看班特吧。家里我看着呢,你父亲是大魔法师,有什么病治不好的?”
艾丽西娅吐吐舌头,“那好吧,”她调皮的说:“班特叔叔肯定在休息,我就不去了,我去山里找点草药。”说着她跳着出了家门,没想手上传来一股大力,仿佛要抓断她的手臂一般,她吃痛的回头,是她的父亲抓住她的手,眼神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挣扎,脸色阴郁。
“父亲,您弄疼我了!”艾丽西娅看着古怪的父亲不满的开口。
“格尼,你在干嘛?快放开,你弄疼艾丽了!”艾丽的妈妈也看出格尼使出的劲有多大,她边说边帮着艾丽挣开了抓住她的手。
格尼甩甩头,状若痛苦地说:“站在阳光下,不要”话刚说到一半,便神色平常的站了一下,直到艾丽西娅感到莫名其妙后他才又说:“没什么了,艾丽,去吧,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