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子当然信不过总想杀她灭口的夏云,比较信任一直维护她的赵飞尘,面对赵飞尘的询问,她犹豫少许,还是领路将两人带到城西一栋废宅。
这废宅外面看起来蛛网密布,镶满破板,好似处处漏风,进到里面才发现,其实修补严实,虽显破旧,收拾得倒很干净。
四下里居然还布置了一些装饰品,破帘旧屏风,还算完整的花瓶之类,甚至还有个书架,隔着些泛黄的书本,一点都不像个乞丐窝,倒像个破败的书香门第。
唯一显得凌乱不堪的地方,是小厅中的圆桌,一个满面酱红的虬髯汉子正趴在残羹乱碟的汤汤水水中呼呼打着酒鼾,脸上身上胡子上一塌糊涂,显然已酒酣饭饱,正睡得快活。
小冬子面色剧变,露出惶恐神情,急匆匆冲到破屏风后面,随即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呀!”
“宝宝,是我。”小冬子往后大跳一步,一个花瓶从她脸侧飞过,砸到地上,脆碎一地。
那宝宝似乎愣了愣,然后扑到小冬子怀里,哇哇大哭。
花瓶砸碎和哭声似乎将醉酒的虬髯汉子惊醒,晃着脑袋支撑起身,眼神还朦胧中的很,什么也没瞧清便大着舌头道:“是……是小冬子回来了?快给爷放热水,爷……爷要和你一起洗。”
夏云不动声色的闪他侧后,照脖子一手刀,一把砍倒。
小冬子正温柔的抱着小孩宝宝,轻轻抚慰,见状忙道:“仙师不要杀他……”
夏云无所谓的点点头,倒是赵飞尘神情不爽。
小冬子凑嘴到宝宝耳边低声道:“这是两位仙师,是好人,不用害怕。你回去床上躺躺,姐姐要陪仙师说会儿话。”
宝宝抱着她不肯放手,奶声奶气道:“姐姐骗人,每次你说要和言老大说话,他都把你打哭了,疼得直叫唤。”
这小家伙年纪不大,顶多五六岁光景,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干净,衣裤明显不是一套,加上这么小的年纪,还看不出男女,一对瞳孔黑得纯净,闪闪发亮,带着未来得及消散的恐惧,看着便令人心疼。
小冬子面色绯红:“快回去躺好,不然姐姐打你屁股。”
宝宝小嘴一瘪,嘟囔道:“别人打你屁股,你就来打宝宝的屁股,坏姐姐。”
小冬子有些慌张道:“姐姐什么时候被人打屁股了。”
宝宝哼哼两声:“宝宝都看见好几次,言老大把你按在床上打屁股,屁股蛋子都红了,人家瞧得清清楚楚……”
小冬子面红耳赤,拿手捂住宝宝的嘴:“乱讲话。”她将宝宝抱回床上放好,又低声叮嘱几句,方才转出屏风,红着脸道:“宝宝年幼不懂事,两位仙师别在意。我……我这就去把隔壁房间清理出来,让两位仙师住下,很快就好。”
说着,她便弯腰去拖晕在地上的大汉。
赵飞尘面皮发黑,夏云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谁都没说话,静静看她将人拖走。
大约一刻功夫,小冬子回到小厅,神情恢复平静:“房间有些小,也有点乱,两位仙师将就一下。”
赵飞尘“嗯”了一声,跟她来到隔壁房间,夏云的房间在对面。
小冬子刚想走,夏云叫住她:“你跟我进来。”
赵飞尘立马退出房间,皱眉问道:“你想干什么?我也来。”
夏云淡淡道:“说些女儿家的事,你掺和什么。放心,我答应你,保管不杀她灭口。”
赵飞尘想了想,觉得夏云为人还是值得信赖的,于是向小冬子道:“你随她进去,我就在对面,没什么好怕的。”
夜里,赵飞尘隐约听到开门关门声,似乎两女出房又回来,还有小冬子压抑的哭声。他好几次差点没按捺住想冲出去探探究竟,终究没有行动,因为小冬子的哭声并不像因疼痛或者恐惧所导致,更像是一种情绪化的发泄。
清晨,曙色刚显,赵飞尘迫不及待的候在走廊边,过不多时,小冬子从夏云房间出来,眼睛红肿,嘴唇竟也红肿,像是曾经重重咬唇,面上却不似带着凄色,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解脱感。
她抬眼瞧见赵飞尘不由一愣,揉了揉眼睛,感激道:“我真的没事……赵仙师是不是饿了?我去给您准备点吃的。”
“没事就好……”赵飞尘顿了顿,扬眉道:“赵仙师?”他不记得自己报过名号,夏云顶多唤他“飞尘兄”,不曾在小冬子面前呼唤过本姓。
“小冬子现在算自己人了。”夏云出现在门旁,微笑道:“她现在姓夏,叫夏冬,这次任务完成回去,我找三爷给她补上身份。”
赵飞尘有些不可思议的眨眨眼睛,昨天夏云还对小冬子想杀人灭口的,这……这转变也太快了吧!忍不住向小冬子问道:“真的,你是自愿的?你真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小冬子点头道:“我在这浮云城也过着有今没明的日子,总归是朝不保夕,还不如搏上一搏,说不定能给宝宝留下份遗产。”
赵飞尘摇头道:“现在全城都在搜拿我们,你真要跟我们走了,一旦遇上意外,留宝宝孤零零一个……怎么活?”
“这不算难事……”夏云插口道:“其实浮云城里有三爷的买卖,经营不算深,帮不上咱们什么忙,不过照顾个小孩还是很容易的,就算夏冬遇上不测,我也能保证把宝宝抚养成年。我现在就带他们两人去,你在这儿等我们回来。”
赵飞尘心下颇为不悦,认为夏云太多事瞒着他,不到必要时刻,根本连提都不提。早知道洪三在此地有买卖,昨晚直接过去不就好了,何必东躲西藏还到这里来?
夏云看出他脸色不好看,却也没有出言解释,也不能解释。
事关夏卫,她当然不能透露给赵飞尘。
本来夏云直属于洪三,不得与其他夏卫机构横向联系的。她到底个性好强,终不甘心自己变成拖油瓶,正好借着收纳小冬子为借口,联系上本城的夏卫,以期重新掌握主动权,哪怕事后必遭洪三责难也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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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带小冬子和宝宝走后,赵飞尘偷偷藏在后院大树底下,观察街面的情况,忽然觉得脚下泥土有些发软,低头细细打量,发现明显是一片新土,犹豫少许,进屋拿铲子出来挖掘,很快挖出一个瞪大眼睛,被布塞嘴,脸部极尽扭曲的死人。
分明是昨晚那个喝醉的虬髯汉子言老大,难怪早上不见人影,还以为夏云和小冬子半夜放他走了。
赵飞尘又拔开半寸土层,让尸体露出胸膛,默默数道:“一十三刀,这是……这是有多恨他,才能连骨头上都留下这么深的牙印……”
……z=z^2+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