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灿现在对于符种的权限，绝大多数都还没有解开。
况且功德也不够，所以，他并没有办法真正动用符种之中那为数不多的先天大能力量机会。但是，逼出一丝气息还是可以的。
这种气息并不强大，也并不明显。
但是，林灿相信，那位鬼王绝对是能够查觉到的。
这一丝气息，并不会暴露林灿多少秘密，却可以让那位鬼王意识到，林灿背后，并不是无依无靠的。
对于强者来说，只有同级别的存在，才拥有对话的资格。
最起码，也应该是那些可以和同级别存在拉上比较亲密关系的人，才有资格对话。
林灿给自己营造的就正是这个资格。
显然，他的做法是成功的。
当他逼出那一丝先天气息之后，叫了两声“前辈”，突然就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周围的环境似乎过于的安静了一些。
然后当他回头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一个身影无声无息的站在自己身后。这身影出现得如此诡异，让他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那是一个非常奇怪的身影。
至少在林灿看来如此。
虽然拥有浓厚的雾气，明明区区一尺的距离，都看不清楚，但林灿仍然奇怪的可以清楚看到，这个站在数米之外的人影的面貌。
就仿佛对方的面貌并不是通过视觉来被他看到，而是直接被送入脑海之中“看”到一般。
这个身影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穿着一身看上去破旧不堪但却相当整洁的衣服。上身是前胸后背各自破了几个大洞的夹克衫，下身是膝盖处残破的西裤。
但尽管如此，他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仍然显得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更像是有教养的高级知识分子，比如说教授学者什么的。那残破不堪的衣着非但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气质，反而更加凸将这种气质凸显出来。
此时，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林灿。
如果不是隐藏在他金丝边眼镜后面的眼睛里，明显看得出暗红的眼球，以及其中闪烁的一丝几乎难以查觉的诡异、疯狂光芒，另外还能隐约感觉到他所在之处那幽深如同无底深渊一般的黑暗，林灿简直都要认为，这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知识分子，而不是一个可怕的鬼王了。
“小兄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鬼王说话了。如果排除他声音可能带点飘渺的鬼气，这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在说话。
“前辈，晚辈天符宗二代弟子林灿有礼了。”
林灿恭恭敬敬行了一个修行界之中的通用礼节。
鬼王目光微微闪烁，看向林灿的双眼，却并没有在其中发现任何畏惧和心虚，点点头：“不用多礼。不过，天符宗这个名字，我怎么没听说过？是最近才出现的门派吗？”
林灿直觉的感觉到，鬼王的目光中，似乎携带了某种奇异的力量，对自己刚刚说的话进行着鉴别。
如果他话语中有任何不实之词的话，仅仅是这种感觉，就足以让他心头忐忑，直接就要被鬼王看破自己在骗他，到时候，难免不会触怒鬼王。
然而林灿心头一片坦然。
只因为，他的确没有说谎。
最多，并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罢了。
其实这就是说谎的艺术。部分真相和全部真相的不同，就在于部分真相很大程度上会误导他人，而全部真相不会。
天符宗这个名字，的确存在。
当然，这个门派从来没有真正建立起来过。
因为那只是疯老道的一个设想。他当初的修炼，是接受古时遗留传承，并且进行增补、融合形成自己的修炼体系，然后成就先天大能。之后为了寻找修行出路，创出了功德修炼之法。
在疯老道的设想中，天符宗便将以功德修炼之法为根本，成为这个修行衰落的时代中，唯一一个真正的修行门派。
虽然这个门派底蕴不足，历史短暂，但是，一个能够适应时代的门派，即便历史短暂，也要远比那些历史悠久却因为不能适应环境而彻底衰落的门派强得多。
只不过，疯老道也错估了功德修炼之法创立的难度，他本打算创立法门之后，再建立天符宗，结果等到他创立法门并且凝聚出来符种之后，却几乎为之耗尽毕生修为，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不得不仓猝的寻找到林灿，把符种丢给他进行传承。
而他自己，没多久就无声无息的不知道在什么角落里陨落了。
而这个天符宗的真正建立，也就成了林灿的责任。
所以说，天符宗仅仅只是一个停留在纸面上的门派，并不实际存在。但是这个门派存在吗？
当然存在。
有传承法门（符种），有完善的修行体系（功德修炼之法），有弟子（林灿一人），它符合所有门派的先决条件。
那么，天符宗当然就是一个真实门派了。
而作为提出这个设想的疯老道的弟子，林灿当然也就是第二代弟子了。第一代也就是创派祖师，当然就是疯老道了。
所以，林灿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只是没有告诉鬼王，天符宗只是虚有其名，仅仅停留在设想中罢了。
对于鬼王的提问，林灿回答道：“我天符宗乃是刚刚创立不久，的确算是最近才出现的门派。但是……”
说着他微笑着抬起头来：“没有人敢无视我天符宗。因为我天符宗的创派祖师，很不巧，正是一位先天大能！”
当“先天大能”四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林灿请楚感收到包裹住了整个空间的白雾微微震动了一下。
反而是鬼王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任何异样神情，显然是在刻意掩饰自己。
只可惜，白雾的震动，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思。
这让林灿脸上微微露出一点笑容。
“先天大能么？这个世界上，如今还有先天大能么？不是说修行界已经衰落到了极致吗？”
看到林灿脸上露出笑容，显然自己的真实心思已经被白雾的震动暴露，鬼王也就不再掩饰，反而惊讶的问道。
林灿其实对当前修行界的形势，也不是太了解。但是，他相信，这个鬼王的了解，应该比自己更少，当下就道：“如今之世，先天大能的确几乎不复得见，但我天符宗祖师有天纵之姿，惊才绝艳，倒也勉强突破到了先天境界。”
说着他叹息道：“或许，这也将会是如今这末法时代之中，最后一个突破先天境界的存在了吧……”
他脸上不用假装也露出了黯然之色。
身处末法时代，前路断绝，对于一个修士来说，真的是莫大的悲哀。林灿如今拥有了功德之法修行，倒是不存在这个顾虑。
可是，人毕竟是社会动物。当全天下只有他一个正常修士存在的时候，也难免会感到孤独寂寞的。
“最后一个……也就是说，此后几乎没有可能再有新的先天境界修士出现了吗？”
鬼王的声音中，带着些期盼的问。
鬼王不过是超凡境修为，他当然也是希望自己能够有朝一日突破到先天的。
尤其是，相对于拥有身体的普通修士而言，身为灵体的鬼王要突破到先天境界，难度还要比普通修士更大了许多倍。如果普通修士都无法突破先天，那么他就更加不可能了。
林灿苦笑：“恐怕很难了。如今的天地灵气浓度，比之十年前，又要下降了不少。这个趋势只怕将会越来越严重。也就是说，越到以后，突破到先天的可能性就将会越低了。”
鬼王沉默，整个人的气氛看上去，都好像充满了绝望。
最后他惨笑一声：“罢了罢了。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奢望……”
说着他沉默了片刻，最后收拾心情道：“那么，这位天符宗的林小兄弟，你呼唤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晚辈只是希望，前辈能够对之前得罪了前辈的这些警察们手下留情。”
鬼王脸色一变，之前仅仅只是在眼神之中隐约出现的疯狂和怨怒仇恨，一下子就布满了整个脸庞，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狰狞：“手下留情？不！绝不！为什么要对他们手下留情？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林灿轻叹一声：“晚辈也听说过这看守所的鬼故事，明白前辈心中有多么的愤怒和仇恨。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之前那一批警察已经都不复存在了。现在这些警察，都并不是加害前辈的直接当事人。前辈又何必迁怒于他们，给自己平添罪孽呢？”
鬼王发出怒吼声音，仿佛震动着整个世界一般可怕：“不！绝不！所有警察，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都要死！统统都要死！”
这声音之中，充满了无穷的怨恨，那怨恨的感染力量甚至差点突破林灿的心神防线，让林灿眉心的符种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弄得他只感觉额头一阵钻心裂肺的剧痛！
只要得过头疼的人都知道，如果一个人的头痛到了比较剧烈的程度，那是相当痛苦的。而林灿感受到的头疼，更远比普通的头疼症状痛苦许多。
林灿却只能咬牙强忍，不敢暴露出丝毫的软弱。否则的话，他不知道眼前这个鬼王是否会凶性大发：“前辈，请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