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们~购买60%以上, 或者睡上一觉就能看到正常章节啦!与此同时, 苏页揣着一块画着图样的布帛,走进了虞家村。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村。
如今的他虽身形消瘦,面貌却十分俊美, 再加上一身利落的装扮,在村口一站, 像个天生的聚光体,顿时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女人们看到他多少有些怯,只悄悄地打量,并不上前。
殊不知,苏页也是紧张得很,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如此多妈妈级的陌生人。
幸好,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婶子放下手中的针线,和和气气地搭话, “苏小哥可是来找人的?”
苏页记得,虞峰曾唤这人“春韭婶子”,他悄悄松了口气, 点点头, 故作淡定地问道:“婶子,请问,苏大娘家住何处?”
他说话文绉绉,十分礼貌, 女人们纷纷掩着嘴笑了起来。
苏页愣了愣, 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春韭脸上也带着笑, 朝着村口那个大槐树一指,回道:“大槐树挨着的那个院子就是花嫂子家。她娘家哥哥没了,回家奔丧去了,你找她有事儿?”
苏页抿了抿嘴,有些懊恼,没想到会赶上人家家里出这么大事。
春韭看到他的神情,安慰道:“苏小哥不必多想,苏大哥病了许久,如今也算是解脱了。”
苏页心里微微一动,感同身受。
他顿了顿,说明来意,“我这里有个鞋样子,原本想让苏花大娘看看。”
“是要找她做鞋子吗?”春韭问道。
苏页点了点头。
女人们一听,不由地笑了起来,“若是因为这个,你倒不用专门找花嫂子。春韭嫂子是咱们村里绣活儿最好的,交给她就成!”
春韭也不推脱,爽快地说道:“鞋样子在哪儿?我看看。”
苏页连忙将布帛递给她,指着上面的图案,简略地解释了一番。
春韭不愧是经验丰富的,一眼就找到了关键之处,“这个千层底做起来并不难,却费布,若真要缝成半指来厚,所用布料都能做件衣裳了!”
苏页这才想起来,打袼褙的方法没有画在上面。
于是,他便折下一段柳枝,在地上边画边解释。
春韭听完,不由地“啧啧”称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法子!穿不着的破衣服家里倒是有几件,面粉虽贵,却用不了多少……这么着,苏小哥,我先试试,若能做成便尽早给你送过去!”
苏页弯起嘴角,礼貌地说道:“辛苦婶子了。”
春韭摆摆手,“说不着这个。”
苏页笑笑,告辞离开。
他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婶子大娘们热烈的讨论——
“苏小哥笑起来可真好看,峰子是个有福的!”
“可不是么,这么好的小双儿可不能错过了,回头催催峰子,喜事趁早张罗起来!”
“……”
女人们并没有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传到了苏页的耳朵里。
苏页摸摸鼻子,颇有些哭笑不得。
***
晚饭做的是野菜窝窝加炝炒三丝,浓稠的粟米粥在锅里温着。
天都黑透了,虞峰才从山里回来,虽然眉毛上、头发上结着霜,却是满脸喜气。
“没想到天冷了还有这么多菌子,小页子,有的我不知道能不能吃,一并采了回来,你看着挑挑。”
苏页应了一声,把沾了热水的布巾递给他,“先吃饭吧!”
虞峰笑意温暖,“好。”
饭罢,苏页才把苏花大娘家的事告诉虞峰。
虞峰沉默了半晌,说道:“苏大叔是山里的流民,有一身打猎的好本事,我小时候没少受他照顾,如今他没了,我怎么也得过去看看。”
苏页点点头,应道:“去吧,家里不必挂心。”
虞峰抿了抿唇,有些为难地说:“我这一去少说得两三天,这两日便不能去县里了。”
苏页不甚在意地说道:“摊子几日不摆也无妨,若有人问,让姜小哥帮忙解释一下便好。”
虞峰有些懊恼地抓住他的手,认真地说道:“小页子,我担心的是你。”
苏页愣了愣,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出来,“此地民风淳朴,并无流民匪患。更何况,我曾练过骑射之术,倘若真遇上危险,也并非毫无反抗之力。”
虞峰还是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嘱,“于三那边你小心些,于县丞心术不正,于家人仗着有他撑腰,惯爱挑软柿子捏。”
苏页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是软柿子?”
看着小双儿霸气的模样,虞峰嘿嘿一笑,莫名地安心不少。
***
苏页难得第一个进了户曹司。
竹简写了十几个,贾丁和扁桓才姗姗来迟。
贾丁甫一见到苏页,开口便问:“今日为何不见虞小哥过来卖饼?接连吃了几日,竟吃不下膳房的粗食了!”
扁桓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苏页简略地解释了一番,二人皆是唏嘘不已。
贾丁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双手捧到苏页跟前。
苏页不解地看着他,“贾前辈这是何意?”
贾丁笑眯眯地说:“吃了小页那么多饼,小小香料,不成敬意。”
苏页一听,这才接到手里,诚恳地道谢。
扁桓却是不满地哼了一声,耿直地说道:“贾兄给苏小哥还礼,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贾丁丝毫没有介意他的臭脸,反而笑着解释道:“不过是些香料罢了,算不得还礼。”
扁桓却不买账,赌气般对苏页说道:“扁某不才,家里刚好有烧制砖瓦陶罐的土窑,若是苏小哥不嫌弃,明日我便叫家人送些罐子来。”
苏页小小地吃了一惊,要知道,这年头砖瓦之类可不便宜,对技术的要求也不低,没想到看似古板的扁桓还是个富二代来着。
记起先前的想法,苏页忍不住问道:“敢问前辈,您家可有大些的水缸?”
“水缸?要多大?”
“半人高,合抱粗。”
扁桓摇摇头,“你说的那个是瓮,不是缸。而且,就算瓮也没有那么大的。”
瓮肚子大口小,做起来比较要费事,成功率却低。缸底略小口径大,胚子做起来容易,取用东西也方便。
苏页思忖片刻,提议道:“能不能订做?据晚辈所知,大缸不仅可以储水,也能放粮食。”
贾丁回过味儿来,不由地赞叹道:“一想还真是,倘若把粮食放到陶缸里,不仅防潮,还能防止蛇虫鼠蚁毁坏,可谓是一举多得!”
扁桓沉吟片刻,随即点了点头,“近来多雨,即便是公卿之家也免不了有粮食受潮,县令大人也在为此事发愁。倘若这储粮的大缸真能做出,必能解众人的燃眉之急!”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甚至站起来对苏页作了个揖,语气中难得带上些许热切之态,“多谢苏小哥提醒”
苏页紧跟着站起来,恭敬地还礼。
贾丁看着俩人,故作可怜地说道:“原本我还想占个先,指望着下回小页再拿饼过来时,能特意给我烙个大的,没想到还是扁兄更胜一筹。”
扁桓知是他开玩笑,笑着摇摇头,开始整理案上的简册。
苏页扬起嘴角,脸上露出淡淡的笑,“贾兄不必遗憾,晚辈刚好有件事想拜托您。”
“哦?何事,小页尽管说。”
“听闻贾兄先前跑商之时,走的是京城到河西的商路,不知可否帮我寻回一些瓜果种子?”
虞家村土质疏松,土层较薄,雨水不足,无论如何精心侍弄,粮食产量始终不高,种瓜果倒是合适。
贾丁没有多问,只是细致地打听了苏页对种子的要求,然后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三个人说着话,县令身边的小厮闫小路便来了。
“大人差我问问,虞兄弟今日为何没来摆摊?”
苏页不解地说道:“大人找他有事吗?”
闫小路忙说:“没什么大事,只是蘑菇酱吃完了,也没吃上春饼,大人这心里怪想的。”
苏页忍住笑,回道:“家里老了人,他过两天才能来。”
“原来如此,那我便回去禀报大人了,三位先生,小的告辞。”
苏页脑子里回忆起闫县令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没想到,看上去风度翩翩的县令大人也是个吃货来着。
***
下衙的路上,苏页琢磨着,下次休沐便买些猪皮,家里还有黄豆,多磨一些,卤上一锅腐竹带到县里卖卖,豆皮、豆腐丝也可以试着做些。
虽然只是小小的打算,却让苏页觉得日子更有奔头,一时间,没有虞峰陪伴的不适也消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