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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衙门口, 虞峰便被人围了起来,大多是先前的熟客。
大伙纷纷问道:“听说小哥往后都不过来卖饼了?真的假的?”
虞峰笑着点了点头, 扬声回道:“前些日子承蒙大伙照顾,小弟感激不尽。只是天儿越来越冷, 家里该好好收拾收拾, 这段时间就暂时不来了。”
这话并非全是借口,昨天晚上他就和苏页商量好了, 趁下雪之前进几趟山,打些皮子,把草棚修葺一番。
大伙听到他的话, 不约而同地发出惋惜声,还有人真心着急,“以后想吃你家的饼可咋办?”
“是呀,我家小子打出生起胃口就不好, 就你这饼能多吃几口。”
“我娘也好这口, 尤其是那个蘑菇酱,昨个儿还嘱咐我多买些回去。”
“唉,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了……”
人们说得热烈, 苏页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昨日才做的决定, 今日就有人知道了, 若说不是有人故意透露他都不信。
“得了空儿小弟便会过来, 到时候还要指望着各位照顾生意。”虞峰笑意不减, 爽朗地说着客气话。
人们纷纷应下, 直道可惜。
尤其是卖汤面的小哥,他为人厚道,这些日子和虞峰搭着伴,也算有了些交情,便忍不住叹道:“你那饼卖得那般好,就这么放弃可惜了……”
虞峰拍拍他的肩膀,笑笑,没有多说。
等到三人走到僻静处,苏青竹终于憋不住,一迭声地问道:“峰哥做的啥饼?为何大伙如此上心?”
“春饼,卷着菜吃,改天做给你吃。”虞峰笑着说道。
苏青竹高兴地点了点头,眼中冒出崇拜的光,“一定好吃!峰哥真厉害,还会做饼!”
虞峰看向苏页,目光不自觉地放柔,“是小页子教我做的,厉害的是他。”
苏青竹闻言,讶异地看向苏页,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冷冷淡淡、像个仙儿似的双儿竟然还会做饭!
虞峰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不仅是饼,小页子还会卤腐竹、炒蘑菇酱、炖北瓜汤,明明是素食却能让他做出肉味儿!”
他顿了一下,特意说道:“以后你就是小页子的弟弟了,一定要好好听他的话,不能再像个野小子,小页子若是高兴了,兴许会做给你吃。”
“谁稀罕!”苏青竹扭起下巴,表现出一副拽拽的样子,然而,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却悄悄往苏页那边瞄啊瞄。
这家伙真会做那么多好吃的?
如果自己学会了,是不是也可以拿过来卖?
若是能多赚些钱,就可以送小豆子去念书了……
苏青竹在心里暗暗地打起了小算盘。
***
苏页他们来得不巧,慕风刚好不在县衙。
因为苏页的关系,贾、扁二人对他们十分友好,不仅命人将他们请到了茶水间,还双双过来陪着。
贾丁端起茶盅,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若单是这位小哥归籍,户曹司的文书就能做主,然而,若是再加上小页换籍,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贾丁的意思,苏页明白。
新皇鼓励流民归籍,为此颁布了一系列奖励措施,比如减免赋税徭役、分发田地等等。
相应的,为防止某些心思活络的人打着流民的旗号跑来换籍,朝廷在这方面卡得十分严格,若没有县丞以上的人担保,没人能办成。
“县令大人今日能不能回?我们可以等!”虞峰急切地问道。
苏页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不必心急,今日不成,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虞峰怎么能不急?自从知道苏页是逃婚出来的之后,他的心就像抓挠挠似的,生怕苏家人突然出现,把苏页抢回去成亲。
贾丁不着痕迹地瞅了扁桓一眼,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开口。
扁桓却是放下茶盏,主动说道:“小页若是不嫌弃,扁某愿尽绵薄之力。”
此话一出,贾丁心里有些小小的震动——他原本以为,以扁桓古板的性格不会主动揽事。
虞峰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抓住了苏页的手。
苏页反而有些犹豫。
扁桓如今升为县丞,又接手了户曹司,流民归籍之事如果有他做保,便不必通过县令。
然而,能不能和做不做是两回事,他今日替自己担保了,若有昭一日苏夜阑这层身份揭露出来,扁桓势必会受到牵连。
这和县令经手是两码事。
苏页心里自然感激不尽,然而他还是坦诚地说道:“不瞒二位前辈,晚辈之所以想要换籍,是因为原籍有些麻烦,晚辈感激前辈的相助之意,却不能连累前辈。”
扁桓摆摆手,“小页也算对扁某有恩,这点事扁某还不至于不敢担着。据扁某所知,大人此次前去郡府,没有十天半个月恐怕回不来,你们可等得起?”
苏页一听,不由地抿起唇,确实有些为难。
虞峰拉着他的手,又看了看扁桓,脸上的关切毫不遮掩。
苏青竹四平八稳地坐在垫子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来看去,仿佛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贾丁冷不丁地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看这位小哥和小页长得倒是十分相像,若说不是兄弟恐怕都没人信。”
其余三人闻言,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尤其是扁桓,他第一次将视线放在苏青竹身上,左右一对比,还真是,两个人都是长眉毛,大眼睛,高挑的身材,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苏页白些,瘦些。
扁桓不由地笑了起来,“小页这下不用担心了,扁某这个忙是帮定了!”
苏页整个人愣愣的,他突然反应过来,为何初见苏青竹时便觉得十分亲切——苏青竹的模样和他哥哥小时候竟有八分相像!
苏青竹却像是受了惊,浑身的刺都炸了起来,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扯着嗓子嚷嚷道:“就他这白白嫩嫩的弱鸡样,我和他像?可拉倒吧!”
贾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对,不像不像,这性子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唯独苏青竹,瞪着眼睛坐在那里,像个气鼓鼓的小青蛙似的。
苏页微笑地看着,竟觉得十分可爱。
***
有了扁桓帮忙,事情很快就办好了。
临走之前,苏页交给扁桓一块布帛,请他转交给县令,并谦虚地说道:“在此之前,还请前辈把把关。”
扁桓狐疑地打开,视线放在一个个毫无美感的图形上,越看越心惊,“这、这……”
苏页看着他,但笑不语。
扁桓颤抖着手将布帛合上,双手呈到苏页面前,郑重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小页合该自己进献,扁某断不能贪此大功。”
苏页将他的手推回去,平静地说道:“我是一个双儿,再大的功劳恐怕也领受不了,再者说,如今我刚换了户籍,理应低调行事,前辈只当是帮忙了。”
扁桓和贾丁对视一眼,十分为难。
贾丁也是一脸严肃,劝道:“想必小页已经考虑清楚了,扁兄便应下吧!”
扁桓思虑一番,最终说道:“扁某只负责转交给大人,这张布帛是小页画的,届时扁某定然会如实相告。”
苏页笑笑,并不在意。
他的注意力反而放在了那两片竹简上。
一片上面写着“万年县桐花乡虞家村农户苏页,年一十八岁长七尺五寸,面白无须,双儿”,另一片上姓名是“苏青竹”,身高面貌是“长七尺五寸,黑”。
两个人的户籍是连在一起的,表明了是流民归籍,关系是孪生兄弟。
直到出了户曹司的门,苏青竹还在那儿愤愤不平,“两个人都是七尺五寸?怎么可能?我明明比他高!还有,为什么我是弟弟?怎么看我都像哥哥!”
虞峰手里紧紧握着那两片竹简,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苏页始终微笑着,说不高兴是假的。
虞峰想起方才的事,忍不住问道:“小页子,那块布帛上画的是什么?为何县丞大人看了之后那般激动?”
苏页没有瞒他,如实说道:“是官仓的设计图,县令大人近来正为此事发愁,我将此图给他,也算还了他的提醒之恩。”
虞峰郑重地点点头,假装很懂的样子。
苏青竹挑衅般插嘴道:“哟,你还会画官仓呢,了不起呀!”
实际上,他们两个根本不知道“官仓”是什么东西。
苏页不由地露出会心的笑。
虞峰被他明媚的笑脸晃花了眼,露出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苏青竹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这个人……明明是在嘲讽他,还笑什么笑?!
看着小双儿吃瘪的样子,苏页笑得更开心了。
就这样,三个人“和和美美”地走出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