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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峰把东西都收拾好, 也陪他一块躺着。
苏花大娘给他们抱过来一床被子, 虽是旧的, 却浆洗得十分干净。
被子很窄, 虞峰总是尽可能地往苏页那边搭。为了不让虞峰挨冻, 苏页只能紧紧地靠着他。
虞峰火力壮, 整个人暖得跟个大火炉似的, 因此, 对于两个人的亲密, 苏页并不排斥。
半夜的时候下起了雨,雨声不大,却很密。
棚子里响起滴滴嗒嗒的水声, 听着就像在耳边。
苏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另一半床是空的。
“虞峰?”他下意识地叫了男人的名字。
黑暗中,汉子应了一声, 很快走到床边, 大手轻轻拍在被子上,“别怕,我在。”
苏页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 脑袋清醒了些,“怎么不睡?”
“棚顶漏雨,我把粮食架起来。”夜色黑沉, 汉子的声音异常清晰。
苏页起身, 点上油灯。
虞峰连忙给他把被子裹在身上, 略显急切地说道:“不必起来,我都收拾好了。”
苏页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拿眼看向屋内。
先前放粮食的地方多了两个草墩,草墩上横着一块长条形的木板,盛粮食的竹篓便放在上面。
地上汪汪着一大滩水,几乎汇成了一个小水洼。
虞峰的脚踩在淤泥里,草鞋被泥浆糊了一层。
棚顶上还在淅淅沥沥地滴着水,虞峰放了一个瓦罐接在下面,水滴落在罐子里,发出“滴嗒滴嗒”的声音。
“我起得晚了些,还是有些潮了。”虞峰看着墙角的粮食,满脸自责。
“明日天气晴了,晒晒便好。”苏页语气平静,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虞峰应了一声,露出明朗的笑。
苏页也不由地微微一笑,看着那块架起来的木板,提议道:“可以用木板钉个架子,粮食装在陶罐里,放到架上子。”
虞峰一听,脸上露出喜色,“小页子真聪明,这样既可以防水,又不怕老鼠来闹!”
苏页身子一僵,“还有老鼠?”
虞峰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老鼠很多的,常常偷去大半粮食,我在军.营之时,伙夫还专门抓来老鼠烤着吃。”
苏页不由地打了个哆嗦,离虞峰远了些。
虞峰发出清朗的笑,“小页子怕老鼠?”
苏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提醒道:“那个真不能吃,鼠疫足以致命。”
不知想到什么,虞峰脸上露出落寞的表情,继而点了点头,应道:“将军也是这么说的,后来就不让吃了。”
苏页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看湿淋淋的茅草顶,说道:“得尽快用油布把棚顶遮上,茅草湿得太厉害恐怕会塌。”
虞峰把他按回床上,“我自己去就行,小页子在屋里等着。”
苏页拿起油灯,不急不慌地说道:“我给你照个亮。”
虞峰见他坚持,只得依了。
不过,出门之前,他把店家送的油布扯出来,密密实实地给苏页裹了一圈。
苏页由着他折腾,完了之后便拿竹箩遮着油灯,踩着虞峰的脚印走到了外面。
柔软的鞋面瞬间被泥水浸湿,苏页却毫不在意。
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他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虞峰又劝,“小页子还是进屋去吧!”
“快点着,早弄好早回去。”苏页冻得牙关发紧,声音也不甚清晰。
虞峰只得加快速度。
苏页在下面也没闲着,总会适时把茅草和泥巴递给他,省了他上下跑动的时间。
确定修补好了之后,便用油布盖上,压上土块。
两个人配合默契,前后不过用了一盏茶的工夫。
再进屋时,两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油灯也灭了。
虞峰换了个灯芯,重新把油灯点起来,看着彼此脸上的泥巴和水渍,不由地笑了起来。
尤其是苏页,这一切于他而言都是十分新奇的体验,纵然有些辛苦,却能证明他在正正经经地活着。
虞峰从床头拿出一件干衣服,毫不吝啬得给苏页擦着头发。
苏页没有拒绝,他已经冻僵了。
虞峰确认每一个地方都擦干了之后,这才说道,“我要去村子里看看,小页子一个人在家怕不怕?”
苏页很快反应过来,虞峰是不放心村里的老人,他想了想,说道:“我和你一起,也能搭把手。”
虞峰给他裹上被子,笑呵呵地说:“明日还要翻地、撒菜籽,小页子撑得住?”
不用想就知道,如果再熬上一晚,这副身子八成受不了,更何况,若再淋雨,恐怕会染上风寒,这在缺医少药的古代可是要人命的。
想通了这点,苏页也不再坚持,而是把油布给虞峰裹到身上,嘱咐道:“路上小心些,早去早回。”
“嗯!”虞峰响亮地应下,脸上的笑仿佛使昏暗的屋子都亮堂了几分。
苏页目送着他消失在雨幕之中,这才裹着薄薄的麻被躺回床上。
回味着男人爽朗的笑声,似乎冰冷的雨夜也没有那般难熬。
*
雨下了整整一夜,虽然一直都不大,田地里估计也浇透了。
此时正值秋耕,这场雨来得也算及时。
虞峰是快天明的时候才回来的,兴许是觉得自个儿身上带着寒气,故意离得苏页远了些,也不去扯被子,只合衣躺在床板上。
还是苏页觉察到他的动静,执意把他扯到身边,用薄被搭上。
汉子的声音透着些许疲惫,脸上的笑意却不减,“苏花大娘说做衣服的布和丝绵还剩下不少,过两日给咱们缝个大被子,足够两个人盖!”
说这话的时候,虞峰声音中满是喜色。
“既然剩下不少就缝两个,省得挤。”苏页哆哆嗦嗦地说道。
虞峰身子一僵,搓搓手,把他揽到怀里。
苏页没有拒绝,真的是太冷了!
更何况,在他心里一直对双儿没有太大的概念,反正是两个男人,抱抱就抱抱。
虞峰的声音有些发飘,“也没有剩太多吧……想来只能做一个。”
苏页撇撇嘴,干脆转过身去,把眼睛一闭,睡回笼觉。
一个就一个,想当年,孟子的母亲还特意缝了一个大被子,让他有机会邀请贫寒人家的学子一起盖呢!
虞峰紧了紧手臂,闻着小双儿身上暖暖的气息,咧开一个大大的笑。
***
两个人商量着,趁着雨后土地温润,把水萝卜、辣菜头种下去,剩下的全部种上冬小麦,只要不赶上大灾年,这些地差不多够村里人吃上一季。
当然,在此之前,要先把杂草清除,地也要好好地翻上两遍。
二十亩地,对于两个人来说可是大工程。
好在,听说他们要收拾地,不用虞峰叫,村里的大人小孩子全都跑过来帮忙。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七八岁大的小汉子们已经学会了用镐头翻地,就连那些五六岁的也会跟在大人后面用棒槌敲碎硬土块。
剩下三四岁的小萝卜头们,一个挨一个的,全被大们放在了苏页身边。
苏页在选种浸种,小家伙们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
苏页并不擅长和小孩子们相处,一言不发地做着自己的事。
他把麦种放在竹箩上,来回晃动,椭圆形的麦种在上面滚来滚水,铺成平平的一层。
“哇——”萝卜头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叹。
苏页愣了一下,继而很快淡定下来,将表层的碎种、坏种捡出来,丢到旁边的簸箕里。
又是“哇——”的一声。
苏页已经淡定多了。
无论他做什么,小家伙们都会瞪大眼睛,哇哇大叫。
女人们远远地看着,不时露出会心的笑。
春韭是虞峰的本家婶子,此时离得他正近,便忍不住说道:“我看苏小哥也是个喜欢孩子的,找个好日子把喜事办了,早些抱上娃!”
虞峰一听,连忙说道:“婶子可不兴乱说,还、还没到那时候……”
春韭没好气地拿镐头杵了他一下,骂道:“看你这点儿出息!人都领回家了,还搞不定?”
虞峰跳着脚躲开,好脾气地嘿嘿笑。
“春韭嫂子说的没错,咱们村可就这么一个双儿,到时候要是被别人抢跑了,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苏小哥这模样,这气度,还烧的一手好菜,就是地主儿子都配得上!”
“可不是么,你这傻小子可长个心眼吧!”
女人们一边抡着镐头刨地,一边七嘴八舌地刺激虞峰。
虞峰只管陪着笑脸,一句反驳都没有。
这样一幅有说有笑的劳作景象,渐渐吹散了战争蒙在人们心头的阴霾。
正在大伙忙碌的时候,两个挎着刀的皂隶出现在地头,还有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是那日随同户正大人一同来查人数的户佐。
苏页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他的身份不会暴露了吧?
虞峰感受到他的不安,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把他挡在身后。
他兴致勃勃地说道:“今日刚巧赶上大集,小页子想不想去逛逛?”
出来时他便特意多带了些钱,想着若是苏页遇见喜欢的,就给他买下来。
苏页还没开口,苏青竹便抢先说道:“当然要去!峰哥不是说那个卤腐好吃么?正好,咱们买些猪皮回去做着吃!”
虞峰敲敲他的脑袋,笑道:“口气不小,你带了多少钱?”
苏青竹豪气十足地拍拍胸脯,“全部身家都在这里了!”
虞峰眉毛一挑,“大娘可知道?”
苏青竹目光闪烁,抿着嘴不吱声。
不用追问,定然是不知道了。
虞峰把脸一虎,正要教训他,苏页适时说道:“走吧,再晚了就要散集了。”
虞峰立马换了一副面孔,讨好地说:“集上人多,小页子待会儿要跟紧我,不要被挤散了。”
苏页应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瞅了眼苏青竹,俊逸的脸上带着促狭之色。
小少年吐了吐舌头,暗搓搓地嘟囔道:“别指望我会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