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马陆!传我命令,第五师团突击!”
通讯回路中传来上村的怒吼,疲惫不堪的帝国陆军将兵们奋起余勇展开不顾伤亡的突击。狭窄的通路,甚至连重装步兵都无法使用,全部轻步兵配置的帝国军潮水般涌近通路。
另外一头,对人专用自动炮塔喷出连绵的火舌。士兵们成片的被火网搅碎,寂静的真空中,喷溅的血液覆盖了先前的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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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帝国军来势汹汹,包括廖凡和娜塔莉在内,辛苦保存下来的陆战精锐第一时间顶了上去。战斗围绕着品字形排布的自动炮台展开。一边决死突击,要把收割人命的炮台摧毁,一边就是不能让他们如愿。
火力的密集程度,以及战斗双方的疯狂早已让战术成为摆设,比拼的是士气、意志以及运气。
廖凡的内心异常平静。比起身处险境和长时间战斗带来的疲劳,他的心反常的舒展开来。拿他自己的话来描述,就是不用再考虑未来,不需要把责任揽在肩头,他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火线在四周穿行,真空下子弹的速度不会衰减,50米距离同顶着脑袋发射没什么两样,轻武器能够发挥最大的杀伤效果。
视野之内,每时每刻都有战友倒下,其中许多人还是宇宙港战役时期的熟人。一个穿着普通作战服的异常忙碌的身影不时的在他眼前穿行。那是娜塔莉,这个控制欲望极强的劳碌命女人。她正竭力阻止防线的奔溃而不顾危险。
廖凡同她持不同观点,以为这时候再做任何战术调整都于事无补,还不如专心的成为一个站桩输出的大头兵。
娜塔莉忙碌的身影猛的一僵,随即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由于重力低于标准的十分之一,人体像是羽毛般无力的飘落。
刚才还很有些闲暇开小差的廖凡,胸中的怒气猛然间爆发。他很奇怪突然间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情感,难道仅仅因为娜塔莉同他更加熟悉的缘故吗?
他向前猛窜出去,在娜塔莉飘落地面之前把她抱住并快速向附近的掩蔽物跑去,地上、身旁不时有致命的火线经过,覆盖式面甲被弹道擦过,留下连串龟裂的纹路。
他顾不得许多,拖着一动不动的轻盈身体向防线的一侧滚动。眼角的余光看到刚才所在位置,强烈的爆闪以及数不清的弹片四散开来。几名同他一起发动阻拦性射击的战士被弹片撕碎,甚至没有留下能够辨认的尸骸。
他来不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用作掩体的自动炮台,那合金的炮架在强力的攻击下四散开来。通道另一头,两具重步兵几乎堵住了整条道路,依然冲近200米距离。
如此庞大的身躯,在狭窄区域就是大号的固定靶子。正如预测的那样,重步兵被数十道轻火力击中,踉跄的止住冲势,数个亮黄色光球在虚空中划出诡异的弹道,那是反装甲武器。数秒钟后两具重步兵化作战场中央奇形怪状地形的一部分。双方重又进入轻步兵的阵地战。
廖凡的注意力被怀里的躯体吸引过去。她的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腹部开了个不大的血洞,作战服中的空气合着她的血液从洞口喷射出来。伤口像是坏掉了的水管子,只不过流出来的是红色的血液。
近乎于零重力,娜塔莉的鲜血在四周形成雾状悬浮,把两人裹在一团殷红色之中。
面甲的关系,看不出她的表情,廖凡也管不了许多,赶忙拿出拥有密封和止血双重功能的特殊绷带,草草的覆盖住血洞后,他拉开绷带旁的激发机关。娜塔莉的作战服瞬间干瘪下去,她的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反弓着,痉挛着。
耳机中传来她的尖叫,他死死摁住她的身体和伤口,任由那具躯体从柔软变得僵硬,再由僵硬变得柔软。
手下的身体,爆发出远超普通的挣扎的力量,他用尽全力,满头大汗间才止住她的挣扎。
他明白这种止血方式是多么的痛苦,因为他亲身经历过不止一次。脑海里想象出她那痛苦的表情,几乎不忍心再这样折磨她,转念间他加重了按住伤口的力度。现在的应急措施,是救她的唯一办法。在真空环境中,中弹失血,不管伤口多小,最终都是死于类似潜水病的失压症状。当务之急是让她体内的压力恢复正常,哪怕再痛苦,也好过内脏流出而死。
好一会儿后,她终于不再挣扎,看着一动不动的躯体,连胸口也不再起伏,廖凡一度以为她承受不住加压的痛苦,已经死去。慌忙抽出作战服旁的体征监控装置,才知道她只是昏厥过去。
长舒一口气,只要能够推上手术台,以现代的医疗技术,她有九成生还的希望。
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他休息一会儿后把注意力集中到战场上。身前的自动炮台被换上了一台新的,正在喷吐火舌,成群的收割决死冲锋的帝国士兵。
正如他估计的那样,现在的战场,有没有人调整战术配置并不重要。全无退路的士兵们,自发的守住阵地,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帝国军依旧维持着高强度的突击,却再也无法推进到守军50米之内。
战斗最前沿,帝国军的尸体堆起近一人高的矮墙,双方战士的视线被尸体之墙阻隔开来。
虽然真空的战场没有声音,却不代表廖凡不能从中感受到气氛。气氛的突变让他感到一阵疑惑。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异变来自于脚下,战场本身正在发生改变。
虽然极其微弱,但是廖凡确定这不是错觉。宁静号在沉寂了超过15个小时后,重新动了起来。
安静只维持了一小会儿,随即帝国士兵们不要命的狂奔过来,而守军在通信回路中收到了撤退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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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器上,勃兰得战巡凭空消失了。随即发生超出正常阈值的时空震荡。许多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及时反应过来的人,如石源和小泽一下子面如死灰。
接舷战临时指挥部里一片死寂。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见了,逃跑了吗?”上村中将陆军出身,他还搞不清楚状况。
勇敢坚毅的石源率先反应过来。他猛地扑到指挥桌前大喊道:“全部撤退,快离开,远离那里!蛟龙号全员抗冲击准备!”
就在绝大部分在场的帝国星舰来不及反应之前,剧烈的时空震荡向外扩散。不管是穿梭机还是运兵舰,亦或者是古鹰级巡洋舰,都在庞然的时空能量作用下时隐时现。即使是庞大如蛟龙号,也只能在能量的波涛中挣扎。
通讯回路中尖叫一片,人们来不及诅咒做出疯狂举动的敌人,也没有时间哀叹被带入绝境的自己。他们凭借本能,操控星舰,尽量远离原先宁静号所在位置。
普通的物理航行法则,在动荡的亚空间中根本不管用。最为灵活机动的蛟龙号所属紫电级宇宙战机,拼命向外逃逸,可是其努力的回报只是不停的在原地翻转。
古鹰号原先一头扎入宁静号左侧舷位置。敌舰的突然消失,一同带走了它的舰首,像是被超巨型的长刀削去了一块,断口平整异常。巡洋舰企图在震荡中回转,只完成了不到15度的行程便支持不住,炸裂开来。随着虚空中爆炸的闪光不断,各种聚集起来的星舰夺路而逃。其中绝大部分在途中炸裂开来,成为那些不详闪光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