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回去吧!过了年我们就回来啦!”白荷见到女儿哭得伤心,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她似乎和女儿一样的心思,特别想回家。.d.m
龙娇娇此时伏在母亲怀里,当她重新泪眼朦胧抬起头来,看到倪天路的船已经拉下百米远,听到他说春暖花开时抬轿子来迎娶她,不由笑了,脸上泪水没来得及擦干净。
船长见两船相距越来越远,命警察收起枪。其实他心中也颇为不忍,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男女相见的场面,不由动了侧隐之心,但他无法拒绝皮兴扬塞在手里一摞大洋的诱惑,拿人钱财就要为人办事。不过,他似乎已经看出这个阔少爷暗藏的心机,似乎要和来船上的后生争夺眼前美貌的小姐,心里不由为这位富家小姐捏着汗。
皮兴扬只到这时才从驾驶舱走出来,他给龙娇娇递上一条毛巾说:“表妹,擦擦脸吧,都成花脸猫了。”
龙娇娇“噗哧”一笑骂道:“表哥,你讨厌,都是你出的鬼主意,让我们全家到省城过年,刚才你躲去哪里了?警察用枪指着天路哥也不见你出来帮忙,看来你没安什么好心。”龙娇娇本是无意的笑骂,却让皮兴扬内心一惊,他“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倪天路仍站在船头,呼喊声隐隐约约伴随着雨雪飘过来。龙娇娇也站在船舷边对他挥手。
渐渐的,身影越来越小,官船转弯时,俩人再也看不到对方了。
龙娇娇泪眼迷蒙伏在母亲怀里细声哭泣。
皮兴扬独自躲避到船尾,仔细想着此次回省城要办的几件重要的事:一是要运回一批烟土。黑鱼头给了他一万大洋用来买烟土和购置烟枪灯具等,商定从省城回来一定要将烟馆开起来;第二件事要将表妹弄到手,如果在省城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人,回到桃叶县就将成为倪天路的妻子。
十七
龙娇娇一家去了省城过年,倪天路一心在想着怎样替大哥报仇。这天他和王豆腐来到县上,他想去找县和警察局长,将大哥被桃县水盗绑架杀害的事报告官府,请求县长下令缉拿水盗。倪天路虽然没有和吴县长以及警察局打过交道,但他知道倪家每年要送钱给他们,如今倪家出了事,要请求他们出面相助。
倪天豪带着倪天路和王豆腐走进桃叶县国民党县党部吴县长办公室,不曾想吴县长正在内室与女秘书**并已入了佳境。吴县长有两个秘书,一男一女。男秘书在外间,女秘书和县长在里间。
男秘书认识倪天豪,每次来访并不需要预约,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带人走进县长办公室。平常,县长无事不叫男秘书是不会擅自走进去的,可是今天他见到倪天豪是县长常客,而且看到王豆腐手里拎一只褐色小皮箱,心里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也知道县长喜欢里面装着的东西,未经考虑便带着三个人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去。当他发现县长和女秘书都不在各自己办公桌前,心里纳闷了一下,也愣了一下,回忆县长和女秘书并没出门,正当男秘书和倪天豪等处于恍惚中,听到休息室内传来女人连续的“哎哟”声,男秘书大脑“嗡”一声响,连忙摆手让客人退出来,并重新关上门,他灵机一动说道:“县长最近有些上火,牙疼,牙医正在为他针灸。”
王豆腐接过男秘书的话说道:“听着还是一位女牙医,好像女牙医也在牙疼。”王豆腐说这话时表情木然一脸无知相。
“噗—”男秘书憋不住首先笑出来,边笑边用手指连连点着王豆腐说:“小声点,不准拿咱县长老爷开心呀!”
倪天豪用手捂嘴偷笑,倪天路则无动于衷,他没有听到里间女人叫唤声,因为他一路都在思考见了县长怎样把大哥被害的情况陈述清楚,并且要请县长大人出面责成县警察局立案派人调查。从县长办公室退出来,看到大家捂嘴偷笑的神情,才似乎意识到什么,脸上腾然一红。
“来来,倪先生请坐,各位请坐。”男秘书招呼倪天路等坐下。
自分家后,倪天豪一家已经搬进了县里,独自经营商铺。倪天豪的妻子马小莲一改从前少奶奶做派,变得勤劳起来,充分表现出经商世家冷静头脑与经营理念,将娘家哥嫂弟媳都动员出来帮助打理,她则按高出同等用工劳务付给报酬,外人知道是倪家的商铺,其实已经完全按马小莲的意图发展,如此一来商铺生意到是让他们打理得有声有色、红红火火。倪天路亲眼所见后心里到也安落许多,同时明白一个道理:集体经营总是没有个体经营来得更真心,更卖力,无论这种集体是家庭式还是别的什么形式。同时他又在为父亲辛辛苦苦经营的事业整体被分割而痛心。倪天路想起另一件苦恼的事,二哥现如今经营的所有商品是由自家船队运输来的,是原始成本价,也就是说没有加上市场利润;分家之后是各自经营,今后给他经营的商品成本如何核算?如果完全市场化,运输来的所有商品应按给其他商家同等价格给二哥,如果这样做还有没有手足之情?兄弟间亲情还要不要?如果不按市场价,可是水上运输是由自己负责,风里来雨里去还要冒风险,不可能一点利润也没有,对自己又不公平。即便说亲兄弟明算帐,可是真正要硬着心肠将所有商品以市场同等价格给二哥,做弟弟的又似乎硬不下这份心。此时,他坐在倪天豪对面,眼看着他和县长秘书谈笑风生,一改在父母和马小莲面前表现出畏首畏尾之态,心里忽而想到二哥表现出的所有窝囊样全是装出来的,并不是他本人真实的一面。
他想到以后和二哥一边做兄弟,一边是生意上的伙伴,不由在心里发出一声苦笑,无可奈何地挠着头。却又在心里打定主意,今后生意上的事还是由父亲做主为好,自己先跑好船才是正理。
他重新整理思路,把要和县长谈的事仔细梳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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