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借钱这么点小事只要几位开口,何需动用这种手段,更不用让这么多弟兄在四周守着,让我回去保证如数送到几位府上。.vd.m”
“这小子狂妄得不行,是不是骨头痒了要给你要打磨一番。”黑鱼头看不惯倪天啸的傲气,抬起竹竿腿要踢过来。
“二当家,别动气呀,倪大公子当惯了少爷,一时改不了,在这里呆上几天就好了。”青年后生说着,又转脸对倪天笑说道:“好,倪大公子是个爽快人,那就委屈你在这里住几天,等你们倪家将我们要借的钱按数按时送过来,你也就可以安然回家了。”
倪天啸似乎看出这个英俊斯文的年轻人对鲶鱼头和黑鱼头颇具威慑力。
鲶鱼头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叫刀子的人,说:“把信交给随倪老板一同来的人,让他把信送到倪家船上去,他的事情就算办成了。”
倪天啸听了鲶鱼头的话,心生疑问,这帮水匪似乎认识同来的曹大元,而且说信送到事情就算办成了,难道曹大元和他们是一伙?想到这层,眼前不由一阵发黑,稍微稳住情绪之后他问道:“你们认识和我同来的是谁吗,听你口气似乎很熟?”
他的这句话引来三名匪首相互做了个鬼脸,同时爆发出“哈哈”大笑。
“你已经不是倪大公子了,说话再傲气十足会让人生厌的。”黑鱼头说完命人将倪天啸结结实实捆绑起来,并且用一块湿布将他的嘴堵上,关进护林人住的茅屋里。
四
五万大洋对倪家来说不是大事,当晚便筹措齐了。可是要将这五万大洋送去扬州却不能掉以轻心,究竟是走水路还是旱路也不得不考虑。按常规,走旱路比水路快,可是眼下冰天雪地的,走旱路就显得艰难许多,而且要运送五万现大洋,无论被官还是匪盯上了都将惹出更大麻烦。
经众人商议,一致认为走水路更安全。倪家在水上经营多年,从桃叶县到扬州不足二百里水路,水深水急河汊暗滩一清二楚。可是走水路比旱路迟半天,好在不会过了绑匪限定赎人的时间,只能让天啸多受半天罪,思之于心不忍。
倪瑞轩挑选了十几名青壮船工,每人一支猎枪,备足火药以防不测。原本倪老爷没打算一起来,可是越想越是放心不下,如果绑匪仅是为钱那还好说,他更担心其间别出什么意外,想到如果让天豪来,又想着城里几间店铺没人料理。于是他决定亲自走一趟,另外,因为自己在扬州地面还有一些熟人,万一事情复杂可以请他们出面帮忙。
船在子时起锚。
一根根黑色树影立于雪光中,身影消瘦,随船身后退,变幻着移动的图案。
寒号鸟拖长了尾音的啼鸣掠过夜空,颤抖而孤寂,令寒夜愈显凄清,深重。
夜风弱,凛冽。贴着面颊森森的,鼻头和露于帽耳外的耳朵立时开始刺痛。
云翳散尽,露出一弯俏月,轻淡的月色洒落在运河两岸雪地上,映出一片浅蓝色的清辉,给万物蒙了一层纱。
倪天路虽也出过远门,但是和父亲一起是头一次,而且是为了救大哥,内心因紧张而激动。
为了赢得时间,也为了让父亲放心进舱里休息,他将船工分成上夜和下夜轮流摇桨,做到歇人不歇桨,自己则和船工一样,立于船舷双手握桨,双脚十指紧扣船板,挥动双臂用力划着。
冬季水位低,虽是顺水并不湍急,惟借助船桨提速。
桨起处与落下搅出一片“哗—浒”声,在静谧的冬夜快速向下游飘移。
隔日中午,船停在扬州北城码头,并与自家船队汇合一处。屈指算时间,整整提前了一天到达扬州,后日便是腊月二十日,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与自家船队汇合后,令倪瑞轩和倪天路意想不到曹大元在倪天啸被绑架后也不见了。听船工叙述,他将绑匪索要大洋的信送到船上之后,说土匪要求他回得意楼等消息,充当联络人,可是他去了再没回来。老舵手赵天发不放心曾派人去得意楼找过,去了几趟都说找不到,由此怀疑曹大元也被绑架了。
更让人担心的是,这一两天里根本不见绑匪的人来。如此一来,没人知道绑匪长什么样,更不知道怎样与绑匪联络,如何交钱换人。
倪瑞轩陡然感到事态严重。
“爸爸,要不我去得意楼打探一下消息,既然他们说在那边交钱换人,我猜测他不可能不在那边留人等着。另外曹大元是否也被绑架还很难定,按理说他们不可能再绑架一个联系人,或许是被限制行走,防止他去报官。因为他们知道等我们收到信准备好钱来扬州要几天时间,防止这几日内有变故才出此手段;另一种可能是曹大元去救大哥被发现了,如果是这样,我担心曹大元会不会被绑匪杀害了。”
倪天路的话引起众人一致点头。心想别看三少爷年纪轻,但是分析事理却是如此入情入扣,自曹大元失踪后就没有人想到这一层。
“少爷,我陪你一起去吧?”王豆腐说。
“你们俩人年轻面生,出入得意楼不会引起怀疑,但仍要处处小心,先不要主动与任何人联系,不要轻易让绑匪知道倪家的人到了,要静观事态,先弄清楚得意楼周围环境。”
船工中有人想起曹大元被劫匪打昏当晚说是引航的老梢公带土匪来的,建议是不是先找老梢公。倪瑞轩当即认为这个建议好,立即派人在码头寻找,可是找遍了整过码头也不见梢公,而且现在的引航人和小船都换了,经打听,原来的梢公回高邮老家了。
倪天路换上普通船工的衣帽,脱下鹿皮靴,穿上大毛窝子,将狗皮帽子两只大护耳放下来对扎紧了,这才和王豆腐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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