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下镇,北边。
杨小军猫着腰躲在一堵墙后,伸出头观察着前面的一处大宅院。他的身后,刘崇山戳了戳他的腰,问道:“怎么样,这是刘常虎家?”
杨小军回过头,白了刘崇山一眼,说道:“不是。这里是我的腰。”
刘崇山一脸无语:“你还挺幽默?”
“幽默?啥意思?”
“没啥。”刘崇山懒得搭理他,他已经听到前边喊门的声音了。
杨小军再次探头看了看,回过头说道:“估计真有问题,里边不开门,他们开始砸门了。”
刘崇山不满道:“一群蠢货,就知道用蛮力,都说了骗开门了。这一砸门,岂不是让里边有了准备,万一他们把我娘子当人质咋办?
杨小军说道:“没事,反正围起来了,跑不了。”
“话是这么说,真要有啥事,帮忙顾着点我娘子哈。反正那幅画你也见过了,我娘子长啥样你也知道。”刘崇山不放心地嘱咐道,“你武艺好,就拜托你啦。”
杨小军满口应道:“知道啦,弟妹的安全包在我身上。”话音未落,杨小军又说道,“他们冲进去了,我们要不要走近点?”
刘崇山想了想,说道:“先不用,咱们先等着看看。”
“你看,你看。”杨小军突然有些兴奋地说道,“有人翻墙出来了。”
刘崇山忙探出身来,只见一处院墙上,正翻下来一个戴着面巾的黑衣人。那人刚落地,早有埋伏在墙角下的军汉,一拥而上,将这人牢牢按在了地上。
军汉们把人绑好,提了起来,撕下这人的面巾,却正是婚配司王彪。
刘崇山再也藏不住了,他拍了拍杨小军的肩膀,然后走了出去。
带队的百夫长听到禀告,知道抓到了王彪,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正好看见刘崇山迎面走了过来。
“贺大人,恭喜你抓到了匪首王彪。”刘崇山笑着说道。
“哈哈,书生老弟,还是你的点子靠谱,果然让我给抓到了。”贺百夫长高兴地走上前,一巴掌拍在刘崇山肩上,差点没把他拍到地上。
刘崇山揉了揉肩膀,说道:“贺大人你力气真大呀。对了,可有看到我娘子吗?”见姓贺的摇头,刘崇山失望道,“那可有找到其他可疑之人?”
“没有,目前只抓到王彪一人,其他的都是刘常虎的家眷。”贺百夫长答道。
一旁的杨小军听了,拍了拍刘崇山的肩膀,说道:“我进去再看看吧。”说完,直接从大门里走了进去。
刘崇山看了眼不远处的王彪,说道:“贺大人,我想去问王彪几句话,可以吗?”
“问吧,随便问。”贺百夫长不在意地说道。
刘崇山走到王彪面前,盯着他的双眼问道:“王大人,还认识我吗?”
王彪冷笑道:“认识,怎么会不认识?”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怎么样?”刘崇山说道,“我娘子王若熙你知道在哪吗?”
“呵呵。你娘子?刘崇山,你怕是没这个资格。”王彪看着刘崇山满眼都是嘲笑。
“我没资格吗?我的资格不是你给的吗?”刘崇山说完,右手握拳一拳打在王彪的肚子上。
王彪被这突如其来地一拳打得躬起了腰,忍不住哀嚎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刘崇山伸手托住王彪的下巴,把他得脸抬起来说道:“是不是以为我好说话?你不就是条狗吗?欧阳极的狗,对吧?”
王彪被这话惊得目瞪口呆,不由地失声道:“你怎么会知道?”
刘崇山心中一紧,妈的,还真被自己猜中了,真的是那欧阳极。刘崇山心中烦躁,挥起拳头照着王彪的肚子又给了几拳,直把王彪打得哀嚎连连。
刘崇山停下手,问道:“他人在哪?”
王彪忍着痛,哀求道:“别,别打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那晚之后,我躲到了刘家,他去哪了我真不知道。”
“你不会还指望他会救你吧?”刘崇山讥讽道,“像你这样的一条狗,死了就死了,他会在意你吗?”
“你胡说,他答应我,让我做镇长的。你懂什么,你别放屁。”王彪挣扎地说道。
“真幼稚。”刘崇山摇摇头,他也不打算再问了,就王彪这样的蠢货,估计真的不知道欧阳极在哪。
刘崇山走到一边,不再理他。
此时,大门内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被绑了出来。刘崇山走到贺百夫长身旁,说道:“贺大人,谢了啊。”
“小事而已。”姓贺的笑了笑说道,“这女人啊如衣服。书生兄弟,看开点,娘子没了再娶就是。我看啊,这家有几个女眷不错,你要是看得上眼,我给你留着。”
刘崇山连忙摆手:“不用。”
姓贺的笑道:“行吧,随你吧,你小子还挺重情。”
这时,杨小军从门内走了出来,冲着刘崇山摇了摇头。
刘崇山当即说道:“贺大人,那我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了。”
姓贺的点点头:“好走不送。”
刘崇山示意杨小军快步向前,走过了一段之后,才说道:“大鱼没在这,我们赶紧去牛大那边。”
原来,来之时他们便兵分了两路。刘崇山和杨小军来了刘常虎这,而牛大跟着另一队人马去了司农裴正那边。
裴家。
牛大躲在不远的暗处,看着翻身上墙的几个军汉,被乱箭射了下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对,这裴家,早有准备!不仅一开始就敲不开门,里边更是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刚派人上墙,居然就被射了下来,这不是有准备是什么?
牛大是跟着这一队人马过来的,路上他们速度已经很快了,而且是静默行军而来,可还是被提早发现了。
这么说来,这裴家应该在外面安排了哨岗。
这就有意思了。
牛大依据经验,开始在暗处观察了起来。若是他作为放哨之人,会躲在哪里呢?牛大看着周围的地形,最终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上。这棵槐树有些年头了,枝叶繁茂,虽说已是秋天,树叶已经发黄了,但却还未落下。
牛大轻巧地摸到了树下,抬头看去,果然见树上藏着一个人。这人趴伏在一处较粗的枝干上,身上还用树叶做了装饰,若不是有心寻找,还真不会注意。
不过,这人明显被裴家那边的动静把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浑然不知有人摸到了脚下。
牛大轻手轻脚地攀上一段树干,然后伸出手,将这人的脚抓在手里,使劲一拉。这人“啊”地一声,直接被牛大拉下了树来。
“嘭”地一声摔在地上,这人直摔得昏死了过去。牛大跳下树,用手探了下这人的鼻息,想了想后,直接出手先卸了这人的四肢。
这人直接被疼醒了,睁眼见到牛大,忙挣扎地想去摸身上的刀,却发现手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牛大一脚踩在这人胸口,问道:“裴家里边有多少人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人假装说道。
“不说是吧?”牛大脚下用力,踩得这人吐出了一口血。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爬在树上休息一会儿。”那人依然狡辩。
“倒是条汉子。”牛大盯紧了这人的双眼,说道,“我也不为难你,我只问你一件事,里边是不是抓了一个姑娘?那姑娘生的与一般女子不一样,有还是没有吗?”
见这人眼中瞳孔收缩,牛大心中明了,说道:“看来是有对吗?你只要说实话,我就可以饶了你。”
这人犹豫了一下,终是说道:“确实有。”
牛大收起踩着这人胸口的那条腿,蹲下身来说道:“好,谢谢你,对书生来说,这是个好消息。”
这人见牛大似乎真要放了自己,心中狂喜,嘴上忙说道:“谢谢好汉饶命,谢谢好汉饶命。”
牛大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是想放了你的,可你这陈留口音,太难听了。”
那人一惊,刚想喊叫,脖子已经被牛大给扭断了。
牛大站起身,三两下爬上了大槐树,然后往裴家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边已经开始砸门了。不过,裴家的大门不知道为何,很是坚固,加上砸门的工具也简易了一些,好像效果不大。
一名队正走上前,查看了一下,忙喊道:“停下,别砸了,这门里面包了铁皮,砸不开的。”
带队的百夫长当即命令道:“那就扒围墙,都小心点,里边有弓手。”
那队正顺着围墙走了走,指了一处地方说道:“来,到这砸。”
果然,只砸了不一会儿,墙体的裂缝就越来越大,最后只听“轰”的声响,围墙坍塌了一个大洞。
里边,立刻又有箭矢射了出来。
一位站在最前的军汉躲闪不及,直接被射倒在地。旁边之人忙将此人拉开,但是却已经晚了,那一箭便已经要了他的命。
百夫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居然是强弩。”
“都不要过去,里边的人不是一般的平民。快,快去求援,让贺繁这狗日的把人也都拉过来。我们要找的人在这里。”这百夫长吼道,“盾甲兵呢,给老子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