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还受得了吗？”卫霖的似笑非笑的声音从上头传来，打破了满院的寂静，吓得惜离身子一顿，清醒了过来。
“当然可以。”尚颜华即便声音已经颤抖着，嘴上还是不服输。
“小姐，这都什么时辰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惜离手捂着嘴，打着哈欠，眼睛已经是睁不开了。
卫霖见她这么坚持，心里不由赞叹，一个名门大家的小姑娘有这样的毅力也是少见的。
“行了，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一坛酒饮尽，卫霖闭着眼睛倚在树枝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向来都是江湖人的乐趣。
有了卫霖的话，尚颜华才站了起来，手脚已经麻木，有些站不住了，惜离忙过来扶着她。
“这样就能打败坏人了吗？”尚颜华天真地问道，这的确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会问的问题。
卫霖摆摆手，“功夫非一日所成，你哥哥也是苦练多年才有如今的这番成就，你现在所吃的苦，远远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自己练过之后，尚颜华才知道哥哥为了所谓国家、声望付出了多少。一个少年，不顾寒冬酷暑，不顾昼夜星辰，勤学苦练，离家万里，只是为了所谓的保家卫国，忠君护主，这样真的值得吗？唉，终究是哥哥自己的选择，就算重来一世，她无论如何也是改变不了的。
“谢谢卫师傅，我明天还会来的。”尚颜华搭着惜离的手，留下一句话便歪歪扭扭地走了。
卫霖嘴角露出笑意，枕着手臂，就着醉意，悄然入眠。
“哎呦，小姐今儿精神怎么如此差劲，昨夜是干什么去了。”黄嬷嬷一早为尚颜华梳洗时就觉得自家小姐一身的疲惫。
“我还能干什么，就是睡着的时候没躺好，早上起来浑身酸疼呢。”尚颜华随口诌了理由，敲着酸疼的大腿和肩膀，好不难受。
“一会儿用了早膳奴婢叫丫鬟来给小姐捶捶，也能舒缓舒缓。”黄嬷嬷仔细帮她梳着顺滑的乌发，不一会儿一个好看的发髻已经绾成。
“对了，这事就让那两个新来的丫头来吧。”
尚颜华皱着秀眉揉着肩膀，既然惜往都来了，她怎么能让她闲着，不给她吃些苦头，还真对不起上一世自己受的苦，这可是她自找的呢，如果她不来，自己兴许也是懒得满世界地去找她报仇的。自个儿送上来的，不要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小姐，她们来了。”刚吃过早膳，黄嬷嬷收拾厨房去了，惜离就领着惜往惜零过来了。
尚颜华枕着茶芯软枕，闭着眼眸，舒舒服服地躺在太师椅上。昨夜的一番练习她一时还缓不过劲来，一大早起来就浑身酸痛，今夜她要是这副样子过去，肯定是蹲不来马步，要惹得卫师傅不高兴了。
“你们两个过来给我捶捶。”
惜往惜零应了声是便过来，一人捏着肩膀，一人捶着腿。
“小姐，奴婢来给您捏捏手臂吧。”惜离知道她昨夜的辛苦，也想一起帮忙。
“你去泡茶就好了。”尚颜华挥着手让她离开。
惜离端着茶壶再回来的时候，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只见惜往跪在地上磕着头，脸色苍白，嘴里不停喊着什么，听起来像是小姐恕罪。惜零则是站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原本躺得舒舒服服的小姐此时已经坐了起来，小脸泛红，胸口起伏，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嬷嬷，发生什么事了？”惜离小声地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黄嬷嬷。
“我也是听着声音才过来的。”黄嬷嬷看着眼前的情景，也是摸不着头脑，便冲着跪在地上的惜往厉声道：“你这个奴才不是不冲撞了小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才来多久就惹小姐生气。”
“黄嬷嬷，奴婢不敢。”惜往见黄嬷嬷来了，连忙移动膝盖，向着她磕头，“奴婢是不小心用力了些，弄疼了小姐，奴婢知道错了，请嬷嬷为奴婢求求情。”
惜离端着茶壶走到桌子边，为尚颜华到了杯热茶，捧到她面前：“小姐，这……”
“这事你不必管。”尚颜华接过茶一饮而尽，砰的一声将茶杯扔在桌子上，怒气冲冲，“你这个丫头真是不识好歹，本小姐早就说过要你轻一些，你倒好，反而还加重了力气，当我这个小姐是死的吗？”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奴婢下次不会再犯了。”惜往跪着一步一步移动到尚颜华的脚边，头抵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惜往的脸近在眼前，上一世的事情蓦然浮起，她临死前不也是这般可怜吗，可是在她咽气之前，从惜往那凶狠的眼神中，她依然看不到丝毫的怜悯或是心软。
“不会有下一次了。”想起往事，尚颜华一把将桌上的青瓷茶杯连着青花纹白瓷茶壶一把扫在地上，茶杯茶壶摔得粉碎，温热的茶水流了一地。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惜往更是匐在地上连求情的话都不敢说了。
“小姐……”惜离最是单纯，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明白小姐为何这么生气，就想着为惜往求情。
尚颜华别过脸瞧了她一眼，惜离马上看懂了小姐让自己不要开口的示意，赶紧闭了嘴。还是由着小姐去吧，她开心就好。
“你想要什么样的处罚呢？”尚颜华居高临下地盯着惜往，眼里竟是泛着笑意。
惜往不敢再轻易说话，怕多说多错，一不小心又惹恼了这个在二夫人嘴里软弱无能的小姐。
“小姐，要不就罚她去将茅房洗了吧。”黄嬷嬷避着满地的茶水碎片，走到尚颜华身边，替她想着主意。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尚颜华满意地点点头，末了仔细一想，“先在院子里跪两个时辰再去把茅房洗了，洗完我要亲自检查。”
“小姐如此更好，犯了错就该重重惩罚，有了教训以后，咱们这里的丫头才会更加守着规矩，也不会给小姐添乱了。”黄嬷嬷虽然不知道尚颜华今儿怎么就发了脾气，却还是立马奉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