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老跑了,西蜀王福晋下落不明,王爷有何打算?”
殷不悔的视线落到远方,那里有蛊家的孩子们,正在被人以近乎野蛮的手段,像牲口一样绑着丢囚车。
宋煜漠然。
过了良久,直到暗大过来禀报,没有发现蛊老的踪影,蛊家的人一个都没跑掉。
“一个也没跑掉?”宋煜声音冷冷,笑容‘阴’寒:“内亭湖呢?”
暗大哑然。
“烧!烧掉内亭湖,本王倒要看看,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污垢!”
暗大立刻领命退下。
“把蛊家的人分开关押,从男人开始杀,每过一个时辰杀十个人。在最繁华的集市,架一个高台,要让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见人头落地。”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平静的,可是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手下立刻退下。
殷不悔侧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蛊老跑了,在蛊家没有找到锦绣,原本胜券在握的宋煜现在开始慌了。蛊家三百多号人,只不过三天的时间便会被杀光,殷不悔知道这是宋煜在‘逼’蛊老出来,只有蛊老现身,才能知道锦绣到底在何处。
一道巨大的惊雷震响了半边天空,拇指大的雨猛地落下,紧随其后是巨大的雨幕。困了云关许久的低气压终于消散,可是这场暴雨还将进行多久,没有人会知道。
手下撑了伞,将殷不悔和宋煜密不透风地护在里面,可疯狂积聚的雨水还是很快打湿了他们的靴子。
视线可及之处,一片茫茫的白,一阵聒噪的雨声隐约还能听见蛊家‘妇’人和孩子无助的哭喊。
殷不悔终于皱了眉:“那些孩子……”
“都得死!”宋煜平静地说出这个字,然后猛地走进雨幕,身后的手下一愣,赶紧追了出去。
人影逐渐消失在雨里,锦荣前一步,衣裳已经被雨水打湿大半,面容却还是那副冷清的样子:“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算什么君子!”
这种嗤之以鼻,殷不悔却没有回应。
换做是他,可能会更狠。
算宋煜不出手,他也会屠杀整个蛊家。
“蛊老为什么不‘交’出锦绣?”锦荣问,却看到殷不悔眼底的笑意,顿时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蛊家会不会被灭,无关于是否绑架锦绣。苗疆恶毒的蛊家,早该在江湖绝迹了!”殷不悔声音冷淡,语气平和。蛊家,这个早被历史遗弃了的邪恶家族,曾经丧心病狂以臣民的血‘肉’之躯饲养蛊虫,这样的家族任何江湖人士都会将其血洗。
云关,不会成为他们最后的扎根之地,而将是他们的坟墓。
“那锦绣……”锦荣一如既往的担心。
殷不悔不再说话,神情有些复杂地望向远处。
……
一场暴雨,天气瞬间‘阴’寒起来,原本只要一件‘交’衽长袍能出‘门’,现在需要大氅才能抵寒。
齐齐阿的房间里升了火,保格模样滑稽地扭着屁股在屋子里指挥那些丫鬟准备汤羹。
“不是让你回去歇着吗?”已经转醒的齐齐阿恢复的不错,乔先生给的‘药’已经让伤口结痂。只是因为伤势太重,乔先生叮嘱了半月不能下地,不足两月不可远行。
也是说议和的队伍至少要在这里停留两个月,宋煜对此只是狠狠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多说什么,还往屋子里拨了几个原本是伺候锦绣的丫鬟,让齐齐阿好好养伤。
保格神气地站直了,‘揉’了‘揉’屁-股,虽然还是疼的龇牙咧嘴,脸却满是笑意:“奴婢可不放心,要自己盯着才成!”
说着前几步,替齐齐阿掩了掩被角,低声抿嘴道:“王爷今儿又让人送了血燕来,还让守卫去城外狩猎,说风干的牛‘肉’吃了不好消化,让奴婢不要给侧福晋。侧福晋,奴婢觉得王爷似乎和以前不同了呐!”
她很想说福晋这一箭挨的值得,又觉得这样的说辞实在太过傻气,也不吉利。于是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笑起来:“反正啊……王爷对侧福晋越来越好,奴婢跟着高兴!”
齐齐阿跟着笑起来,只是笑容没有保格那么夸张。
宋煜是对她有所变化,可是这种变化仅仅是因为她对他有恩情。他不是一个喜欢欠别人恩情的人。
“福晋还没有消息?”深吸一口气,齐齐阿很快让自己平复下来。云关一行已经让她收获颇丰,如果没有这差点让她丧命的一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突破与宋煜之间的障碍。
手覆在‘胸’口,她悄悄看过了,伤口很吓人,落疤是必然的了。但她却格外满足。
只要这个疤痕在,能时时刻刻提醒宋煜,救命之恩他一辈子也报不完的!
“守卫说还没有消息。”保格斜眼瞥了瞥窗外,雷已经停了,雨依然磅礴,破旧的府衙宅子好几处都在漏水,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没有消息啊……
齐齐阿闭眼睛,神情倦态:“我乏了,想睡会儿。”
保格若有所思,又一瘸一拐地冒着雨出‘门’去了。
……
大雨整整下了两天两夜,仿佛把云关这十年的雨都下完了。
云关的居民终于敢出‘门’,他们穿着粗劣的皮靴,踩在湿漉漉的街道,溅起阵阵水‘花’,不知是谁说了句:“杀了二百四十个了。”
众人心领神会,不约而同地朝街口涌去。
大雨带走所有的淤泥和尘土,洗漱掉原本的血迹,却掩盖不了刚刚添去的鲜血。
鲜血顺着高台缓缓流下,染红了木板,看去触目惊心。
蛊家人的尸体像破布木偶一样被丢板车,‘乱’葬岗的老头子费力地拖着尸体离开,据说城主府开的价是二十一具尸体。虽然要拉到五里外的山头,可大家还是感叹老头子的好运气。
人们的注意力似乎更多集在尸体的价格,却忘了这些躺在板车像死狗一样的尸体来自曾经无强大的蛊家。
一场暴雨,覆灭了马匪,还有即将消亡的蛊家。
云关的势力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天气很冷,有些只穿了单薄亵衣冲街头的人,只用力裹紧了身的衣裳,然后努力往人多温暖的地方靠,却不愿离开半步。
曾经如大山一样巍峨强盛的蛊家,现在被人这般蹂躏践踏,听说那个厉害异常的蛊家老头子跑了……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呢?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兴奋地等待着下一场杀戮。似乎只有蛊家的人全都被杀干净了,他们才会满意。
这些年作威作福的蛊家,到底成了云关街道的一滩血,久了也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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