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样挺好的。”楚怀林突然笑得十分狡猾:“看到你的父亲对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好,你就没有什么感想?”
羽轻翎转过头去,看到宽阔的蓝天,心情好了许多:“没什么。”
只有短短的三个字,楚怀林皱了一下好看的眉头:“我以为的羽轻翎会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呢,你不知道,其实……”
“我以为的楚怀林会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呢。”羽轻翎打断了他的话,模仿着他的语气说道。
楚怀林先是一愣,随后放声笑了出来,将原本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虽然只是交谈了短短的几句话,两人却如同多年未见的朋友,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羽轻翎抬头看看湛蓝的天:“我终于知道惊蛰临走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楚怀林低头思考了一阵说:“惊蛰?是那个总爱横着走路的人。”
羽轻翎转头看向他,楚怀林低头浅笑着,有一瞬间羽轻翎好像看到了云鹤的模样。
“你……”羽轻翎把刚刚想说得话全都忘掉了。楚怀林纳闷儿地把手放在羽轻翎的眼前晃了晃:“羽轻翎?”
羽轻翎回过神来,又仔细看了看楚怀林的五官,发现两人根本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自己为什么会看错呢?
“横着走路?在整个羽都能横着走路的,恐怕只有监察长大人了吧。”
“上面的人是谁?”还没等楚怀林反驳,一阵粗犷的声音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楚怀林低头一看,发现是一队皇宫的巡逻兵,正指着自己大声叫喊着。
羽轻翎想要下去跟他们解释清楚,却被楚怀林拉着躲到了屋檐的另一侧。
楚怀林嘴里默念着“三、二、一、放。”
楚怀林说到放的时候果然几支零零散散的箭冲着原先自己坐得位置射去。羽轻翎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已经离开了原来的那个地方,否则恐怕自己得中上好几箭呢。
羽轻翎小声问道:“你怎么清楚他们会放箭?”
楚怀林给了她一个“老子每天都在这蹲着,蹲出经验来了”的表情。
“那我们是不是要下去给他们说清楚?”羽轻翎问道。
“怎么说清楚?”楚怀林反问羽轻翎。
羽轻翎低头沉思了一阵,翎殿下和监察长大人趴在圣殿的屋顶,怎么说也是解释不通的,两眼求助的目光看向楚怀林。
楚怀林“嘿嘿”一笑,小声说道:“跟我来。”
说罢,楚怀林拉着羽轻翎一路翻过了十几个屋顶,几队巡逻兵在地上叫骂着,时不时射上几支冷箭。
两人武功高强,这几支冷箭唯一的用处就是让他们多走了几步。
两人最终走到了宫殿的尽头,不过这时候早就已经将后面的巡逻兵甩得远远的。所以说在天上飞和在地上跑总归是有区别的。
楚怀林在宫殿尽头停了下来,两手插着腰大笑道:“哈哈哈,你看,他们累得都趴到地上了。”
羽轻翎没有理他,向前一个飞步,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楚怀林也紧随着跳了下来,羽轻翎往左边右边各瞧瞧,确定没有了巡逻兵,对楚怀林说:“安全了,我先走了。”
楚怀林拉住了她的胳膊,正色道:“等一下。”
羽轻翎转过头来,不经意地甩掉了楚怀林抓着自己的手。
“监察长大人还有何事?”
楚怀林听羽轻翎这么说,皱了皱眉头:“叫我楚怀林吧,监察长大人听着很别扭。”
羽轻翎点了点头,等着楚怀林继续说下去。
“我决定帮你,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楚怀林平静而快速地说完了这句意义重大的话。
羽轻翎却是微微一惊,找自己投诚的人不算小数,可哪一个都是先送上一份大礼,七拐八拐地委婉提一下这件事,然后立即打住了嘴,告辞离去,留给自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像楚怀林这样毫不遮掩,开门见山投诚的,自己倒是第一次见。
“什么意思?”羽轻翎有些不敢相信,再次问道,可是刚问出口,羽轻翎就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必要了,对方是一等一的聪明人,这种话,对方怎么可能闹着玩呢。
果然,楚怀林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她。
羽轻翎摇摇头:“我知道了,监察长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
“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你吗?”这句话本来是楚怀林等着羽轻翎问自己的,但是羽轻翎根本没有想开口问的意思。
羽轻翎这次很是配合地摇摇头:“不知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原因,就是想选择你,说不定等我以后后悔了,我就去找羽什么来着?”楚怀林说到一半,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羽山河的名字。
羽轻翎提醒道:“羽山河。”
“哦,对,羽山河。”楚怀林毫不在意地接了下去。
羽轻翎觉得好笑:“这么久了,你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
楚怀林耸耸肩:“名字什么的,不重要,我从来不记的。”
一瞬间,羽轻翎感觉楚怀林说这话的语气有点可爱。
“我才不担心呢,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再说,你就算想去,人家也不一定愿意请你这尊大佛回去供着,看来,只有我这里能容得下你了。”羽轻翎很是俏皮地冲着他一笑。
“你就安心跟着云鹤去神族,拿下战功。”楚怀林一说起正事,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又变成了以前那个用下巴看人的楚怀林。
羽轻翎不禁在心里想:楚怀林可能天生就是只要严肃起来,就显得狂妄自大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所有人可就都冤枉了楚怀林了。
羽轻翎很是奇怪:“哎,你不是不记人名的吗,怎么记住了云鹤的名字?”
楚怀林撇撇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记得云鹤的名字:“可能是他不太一样,不过我告诉你,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
听到楚怀林这么说,羽轻翎也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心底也曾告诫过自己,云鹤是一个危险的人,绝对不要离他太近。可是只要看见他,自己就完全不受控制的想要接近他。
看见羽轻翎发呆,楚怀林摇摇头说:“这只是一点建议,你不想听就算了。”
羽轻翎知道楚怀林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微微对他一笑。
楚怀林意识到自己的话题跑偏了,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只要拿下这次战功,在神族的统治上,你就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对神族的统治?”羽轻翎疑惑地问道。
“羽族对神族的统治一定要是严酷的,不留情面的,否则很难真正地控制住神族。”说着,楚怀林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嗜血的凶性。
羽轻翎心里有些慌乱,她不知道现在这个满眼凶性毕露的,还是刚才那个拉着自己爬神殿屋顶的,还是之前傲慢无礼的,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楚怀林。
羽轻翎对眼前这个人又多了几分畏惧。
感受到羽轻翎慌乱的目光,楚怀林目光中的杀气退了下去,放轻了声音:“我说得有些远了。”
羽轻翎摆摆手:“没事,可是羽族和神族以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云鹤君并没有挑明,这一切都要等着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才能明确。”
“没错,这就是云鹤高明的地方了,他没有事先挑明,而是将神族作为诱惑我们羽族上钩的鱼饵,他今日在大殿上说得那些话,我们既可以理解为云鹤要将神族作为附属国送给我们羽族,云鹤也可以说自己提前只是答应羽族让给你们一块地,甚至不用割地,他直接耍赖只给我们一定的赔偿金都是可以的。”
顿了顿,楚怀林意味深长地说:“羽皇真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
“你为什么没有提前提醒陛下?”羽轻翎问道。
楚怀林紧紧地盯着羽轻翎的眼睛:“我希望以后掌握神族的是你。”
天气明明很是温暖,楚怀林在自己耳边说得话却犹如一阵寒风,让羽轻翎不禁打了个寒噤。
这个人,真的是想得又深又远。
说完花,楚怀林便要拂袖离去,羽轻翎还是深深陷在刚才楚怀林说得话里,她下意识地叫住了楚怀林:“你,你帮我有什么条件吗?”
楚怀林闻声转过身来,露出一抹令人迷醉的笑容:“条件嘛,我还没有想好,等我以后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说罢,已经迈着大步离开了皇宫,羽轻翎还怔怔的站在原处。
她知道有了楚怀林的帮助,自己可谓如虎添翼,更上一层楼,但是这个人浑身散发着危险。她有些迷茫了,这个人留着绝对是自己最大的威胁,但此人的才能却是整个大陆绝无仅有的。
羽轻翎得了空闲,先去了纳兰婴环的小庭院。
婴环的小庭院里不似往常那般热闹了,四处寂静无声,偶尔有几只蝉受不住寂寞,叫了两声,证明自己还存在于这个世界。
“婴环,婴环。”正坐在书房作画的纳兰婴环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放下了笔,向放外跑去,只有阿清在后面追着:“姑娘,慢些走,小心摔着。”
可惜纳兰婴环一点也没有听见,还是迈着急促的步子,迎着羽轻翎进屋来。
一见面,纳兰婴环先是拉过羽轻翎转了几圈,确定羽轻翎完好无损,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受伤流血,纳兰婴环这才放心下来,拉着羽轻翎问个不停。
“轻翎,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何我没有听说皇家军回羽都的事情呀?”
“惊蛰和月舟在东南边境还好吗?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啊?”
“你此次回到羽都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你此次回来,还会有什么战役吗?”
羽轻翎没有回答这一连串的问题,她走到纳兰婴环之前作画的地方,拿起了纳兰婴环刚刚完成的画作,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这花儿虽是简单的小白花,可放到阴暗处竟变得有些透明了。”羽轻翎放下画,对着纳兰婴环甜甜地一笑:“姐姐的画倒是精进了许多呢。”
纳兰婴环并不为羽轻翎的赞扬而感到高兴,还是急切地询问着:“轻翎,如今外面的局势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