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东荒
三匹阴马疾驰，林轩盘坐闭目养神，去感悟自身的纹。
“纹与理，有纹，但我却悟不出其理！”
林轩摇了摇头，毕竟他只是刚起步，刚接触修行，甚至连纹都悟不透，又怎么去悟……驾驭纹之上的理！
正待林轩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三匹阴马嘶鸣期间，林轩眼中出现了久违的光亮。
前方虚空似一扇正在开启的大门，阴马莫非已到达目的归处，所有的一切，都将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去知晓一切事实。
如虚数空间，这更像是一条裂缝，三匹黑马身先冲入其内，铁链作响，古战车也在徐徐前行着。
透过那裂缝，林轩看到了久违的天空，一样的碧蓝，偶有几只飞禽掠过，长鸣几声，向远处飞离。
林轩还看到了山川大海，荒草湖泊，乃至于一个个部落村庄，和诸多猛兽凶禽，这些倒像是一幕幕幻影，在其脑海中闪映。
这世界很大，他林轩想看的全面，但都被群山挡住了视野，以至于他并不知道这世界有多么大，大，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概念罢了。
当古战车没入那片空间之内，林轩感觉头脑一片的眩晕，似遇到强气流冲撞，一切来得也太过突然，致使他昏了过去。
……
三年后，一个少年盘坐在一个土丘上，望着西方渐落的夕阳和西北方的天空，怔怔发愣。
他身穿一身粗布麻衣，却也是打满了补丁，与他清秀的面孔以及那白皙的皮肤，没有任何的相衬之感。
他是林轩，来到这里已经三年，天还是那个天，似一切都没变过，可周围却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他眼中透出无尽的迷茫，更多的时候也是一种无奈。
“轻轻的来，没有一丝征兆，可那马车将我带到这里之后，又去了何方，莫非是还有与我等同命运的人，等待他们去接送？”
望着西北方的天空，林轩摇了摇头，内心苦涩，与此同时，远处闪过一道曼妙的身影，这身影转瞬就来到林轩身前。
“怎么，还望着天空发呆呢，有什么好看的，让你一看就是三年！”
林轩闻声望去，这是一位少女，同样一身补丁的粗布麻衣，但却遮不住其美丽的面容和曼妙的身材。
鹅黄脸蛋，琼鼻朱丹，一头过腰长发盘在脑后，香风扑鼻，腰肢盈盈一握，皮肤也似能掐出水来。
林轩微微一笑，来者他认识，正是三年前将他救回的霞露。
当时他晕了过去，并不知道接下来所发生的情况，只是当他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被眼前之人背在身上向家里赶，才不至于自己被丛林里的野兽袭击。
对于眼前之人，他也是非常的感激，于是他笑了笑，起身走向霞露。
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你阿爸做好饭了？”
霞露咧了咧嘴，将林轩的手推开，吐了吐舌头便向着一个方向疾驰。
林轩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三年，他也从霞露一家得悉了一些情况，此处是被称为东荒的一个地方，这里的人，从骨子里透出一种野性。
尤其是霞露一家，霞露的父亲为猎户，常年以打猎维持生计，不过每次外出，都不会空手而回，每次都有收获。
林轩得以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完全是他对于肉食的料理方面，做的独具风格，也颇受他们的喜爱。
按照自己的话来说，林轩并不擅长料理，只是在地球看过别人烧烤的手法，拿到这里现学现卖罢了，至于佐料什么的，山林里也能找到一些，晒干之后研成粉末，也能与那些正宗的佐料媲美。
就这样，久而久之，林轩也就成了这里的料理高手，甚至他自己都感觉很荒唐。
一阵寒风吹过，林轩感到丝丝凉意，向着霞露离开的方向，他跨步前行。
不多会林轩就来到一个村口，这里更像是一个部落，坐落着几十户人家，都是一些石房建筑，石房里还设有帐篷，为的是御寒。
此时渐渐入夜，各家也都燃起篝火取暖，丝丝饭菜的香味飘来，偶有孩童的哭闹声传来，林轩微笑。
“定是谁家娃子不听话，被打屁股了！”
林轩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部落生活了三年，他深深感受到了这里的人，本质上的淳朴。
虽然还有好一些人，他还叫不上名字，但是这里的风气，让他有一种属于家的感觉。
“小林哥，又去看天啦？”
正走在青石铺就的道路上的林轩，微微一愣，寻着声音望去，那是一座普通的石房，在那石房前端坐一位少女。
美眸似水，少女穿戴也很是普通，只是这少女话音落后，也是茫然的看向天空。
林轩认得这人，名唤泽雨，和他一样，时常望着天空怔怔发愣。
林轩不急不缓的走到了泽雨的身边，和她一样坐在门槛上，看着夜空中的月色。
泽雨微微一愣，看了看身边坐下的林轩。
“小林哥，你平常看向天空，想的都是一些什么呢？”
看着泽雨似水的眼眸，以及那认真的眼神，林轩微微一笑。
“泽雨，你能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么？”
面对林轩的反问，泽雨则是再次看向天空。
“我在想先祖！”
林轩目光一闪，看向泽雨，这里他生活了三年，对于这里的历史多少都有一些理解。
这里虽然看似一个部落，但却没有高低贵贱，没有部落主公，也不曾听的部落族长。
唯有的，只有各自忙碌自己的生计，但他听说过，这一部落的先祖，曾是荒蛮族人，曾追随神南征北战，留下一世辉煌。
只是林轩对于这里所谓的神，毫无概念，还有就是，如果这一部落先祖，曾追随他们所谓的神，又如何落得这种地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部落的人已经没有什么辉煌可言，但林轩却也没有任何的鄙夷，这里的每一个人，甚至刚出生的娃子，都从骨子里透出一种野性，也凸显出这一族的不凡与神秘。
正在林轩思索这些问题时，泽雨望天轻叹一声，似惆怅，也似不解，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哎！不知先祖得到什么通天本领，能与神征战诸天，只可惜现在部落已经没落的不成样子，不知何时能再续昔日辉煌！”
看着泽雨认真的眼神，林轩微微一笑，拍了拍泽雨的肩膀。
“若有心，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泽雨猛地转过头来，看着林轩。
“真的？”
林轩有些不自在，原本是勉励的话语，不曾想这小丫头还认真了起来，正在林轩想着怎么去回答泽雨的时候，泽雨那边却是嘟囔着嘴，漏出一种不满。
“小林哥，你还没告诉我，你看天，是想什么呢！”
“咳！”
林轩干咳了几声，望向西北方向的天空。
“我是在……想家！”
说出这句话林轩眼中漏出无限的迷茫，这是他来这里的三年，独有的眼神。
想家么，哪里为家，想故乡么，何谓故乡，他如今对自己的身世都已经扑朔迷离，更不知，何处才是自己的家，真正的家。
泽雨略有所思，看着林轩，依旧是那一副认真的眼神。
“小林哥，我想翻过这眼前的大山，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林轩沉默不语，外面的世界，他看的还少么。
见林轩不应，泽雨也是望向天空保持沉默。
良久，林轩准备离去时，他忽然发现从那西北天空，一束流星划过，一颗星拉出长长的尾光，那一刻，是美丽的。
泽雨当即双手合十许下自己的愿望，林轩则是起身离开，他并没有去过多的追问泽雨，追问关于部落先祖的事情，关于神的概念。
这是一个充满梦想，对于未来充满希望的少女，即便思想不成熟，敢去想，也是一种勇气。
林轩头也不转的离开，泽雨放下了双手，看着林轩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阿爸说你身世迷离，并不像东荒之人，但你此生能够来到这里，定也是神的安排，若有朝一日，你若成神，我也希望，我能像先祖一样，追随你，去诛罚罪恶之人！”
泽雨的话林轩显然已经听不到了，此时他正站在一座石房的门前，看着石房帐篷内的一家三口，正在篝火前盘坐取暖。
那少女霞露还口中念念有词：“这轩哥，那天空有啥好看的，他这一看就是三年，我早就喊他了，到现在也不来，饭菜都凉了，算了，等他来了再去热一下好了！”
篝火中间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粗布麻衣，与其气宇轩昂的气质有些不符，整个人坐在那里，如一座大山一般。
这男子旁边，则是一美妇人，同样简陋的穿着，却也掩盖不住其气质。
唯有这一点，林轩始终心里不明，这里的人，生活条件并不是不富裕，但对于穿着，却是如此的不讲究。
这中年男子便是霞露的父亲，那美妇人便是霞露的母亲。
林轩微微一笑迈入房间，“我回来了！”
霞露当即一愣，“正念叨着你呢，怎么现在才回来，饭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先！”
当即霞露就起身向石房后的灶台走去，那中年男子看相林轩，咧嘴一笑，漏出一嘴的白牙，笑容很是憨厚。
“平常你去发呆，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才回来，说说看，是不是看上谁家女娃子了，给咱说，咱给你做媒，怎么样？”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林轩一愣，汕汕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轩的表情被二人看在眼里，美妇人白了中年男子一眼，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阿爸你说什么呢！”
霞露端着一个石盆从石房后走出，来到帐篷内，将石盆摁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石桌上。
“砰”的一声，霞露龇牙咧嘴，生怕别人听不到。
“阿爸进山打的山猪，应该没你烧烤的好吃，但也尝尝我的手艺哦……”
霞露急忙跑到林轩身边，推着林轩前行，林轩一脸的无奈，霞露的爸妈相视一笑，也起身走向饭桌。
四人将饭桌围个严实，霞露将饭筷发下，当即要求林轩先尝尝自己的手艺。
霞露父母也是微微点头看着林轩，林轩也不好推辞，当即夹了一块瘦肉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当即神色古怪了起来。
随即他又夹了一块肥肉放在嘴里，表情阴阳不定，霞露则是在一旁干着急。
“怎么样啊，你倒是说啊？”
面对霞露的质疑，林轩苦笑，给霞露夹了一大块瘦肉。
“挺不错的，你试试……”
霞露半信半疑，咬了一小块下去，当即吐掉。
“怎么这么苦……”
霞露的父母不相信，也各自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当时两人的神情就有点不对劲。
但最后都是和林轩一样，硬着头皮吃下。
“挺好的……”
霞露父亲笑容间露出朴实，霞露母亲也是略微点头，看到这一幕，林轩已经知道了霞露父母亲的用意，当即微微一笑。
“霞露，这是正常做法，平常山猪过水比较多，烧起来也就比较苦，但不过水，又是腥味十足，你说是不是？”
林轩耳根子发红，他甚至感觉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霞露却点了点头，一副深思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过水太久的东西不能烧烤！”
仿佛还一副明悟，以至于很受用的样子，林轩有点发呆，好在霞露父亲咳嗽一声打破这僵局。
霞露父亲也是越来越看不下去，干咳了一声看向林轩。
林轩放下了碗筷，同样看着这一家三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面对霞露父亲的质疑，林轩点了点头。
“何为神？”
林轩在此时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他想知道的问题，他想知道在这里，神有着什么样的概念。
霞露父亲明显一愣，稍后若有所思。
“神，在这东荒的传说中，被世人传的太过离谱了一些，说是可以手摘日月，与天齐寿，与万物共鸣，但祖上传说，是领导荒蛮族人走向兴盛的人，对于这个词汇，我也是很不理解，毕竟谁都没有真正的见过！”
林轩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和西方传说差不多，但也有蛮荒诸神之战一说，类似于封神演义，虽说只是一部神话著作。
“能与天齐寿，与日月同辉，说明他们口中的神已经参悟传说中的长生，但他们又不曾见过神，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概念！”
林轩内心暗自揣测起来，若能参悟长生成就不死，就说明其永久存在，怎么会不被世人得见，若说不存在，在他们口中也传的神乎其神，并没有不存在的可能。
“这东荒还有什么奇特的传说吗？”
林轩看向霞露的父亲，霞露父亲摇了摇头。
“先祖传说流传至今，部落已不是部落，也不复昔日辉煌，个人封闭太严重，流传至今，已不记得除先祖外，还有什么传说了，只不过觐尊先祖教诲，财富为身外之物，衣物为裹身之皮，不可虚浮！”
霞露若有所思，林轩则是点了点头，终于理解这里所有人都衣衫褴褛的原因所在。
“世界这么大，我想出去看看这山外的天！”
终究，林轩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最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