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队伍被一分为二,眼睁睁地看着黑甲人劫持轩辕烈掉头而去,纷纷惊慌失措地嚷嚷着,紧张地拍马尾随,却已经落下一段路,追赶不及了。
一看已经得手,林木深处的几道暗影一夹马腹,腾空而出,与黑甲人汇合成一队,向前疾驰。
眼看着三皇子轩辕烈的明黄帽缨影影绰绰地跑远,所有将士都捏捏了一把冷汗时,黑甲人的马蹄声倏然而止。
月色明朗里,一排黑袍铜甲的骑兵,张满了弓,箭矢对着黑甲人,静静地伫立在前方。
披着黑甲片的战马,纹丝不动地立在林木间,细细包裹着棉布的马蹄上已经染透了污泥水渍,只有鼻头上汗水喷薄而出。原来,在官道上轰轰烈烈跑着的声音,是在掩藏暗中齐头并进的这一支队伍!
“引君入瓮!这招不错啊!”一把利刃悄无声息的出鞘,架在戴着明黄帽缨的三皇子脖颈上,握着剑柄的手指节细长,杀气腾腾里居然透着一丝秀气,手的主人声音清冽,让人分辨不出男女,“只可惜,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皇子在我手里,给我让开!”
“本王在此。”这个时候才追赶上来的骑兵侍卫群里,一位侍卫扬声,怡然自得的让马儿慢慢走向树丛后,“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本王乃君子也!”
“哈!”黑甲人仰头一声冷笑,剑芒从戴着明黄帽缨的假皇子脖颈上一闪而过,下一秒大喝,“撤!”
黑甲人腾身而起的同时,咻咻咻万箭齐发的声音,如收割生命的恶魔一声声森冷的冷笑声。随着黑甲人纷纷坠落,鲜血的味道立即弥漫在夜色里。
几个用身体遮挡着箭雨的黑甲人,拼命帮助着刚才说话的瘦削身材黑甲人向密林方向移动,黑甲人一溜烟地蹿入莽莽的林中,瞬间隐去了身影。
轩辕烈一扬手,两个黑袍铜甲的侍卫一个翻身,踏着矛草叶尖,悄无声息地也隐入了密林里。
轩辕烈挑起唇角,浅浅一笑。被踮草不低和踏雪无痕跟上的人,从来没有逃脱的先例。看来这次,发现寮胡余孽的老巢,快了,而彻底剿灭寮胡一族,也快了!
南疆城门大开,迎接进了有史以来最尊贵的人,皇帝的三皇子。对于皇家子弟将成为这座隆昌国最大边城的最高将领,所有城民们与有荣焉,个个兴高采烈地夹道欢迎。
坐在高头大马上,戴着明黄帽缨的轩辕烈看着城民们,露出一脸和煦的笑意,衬得他略显冷峻的眉目柔和俊朗了不少。
隆昌国都,凌霄城里,新落成百家争鸣茶馆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围着看舞狮子,个个喜笑颜开地接着茶馆高楼抛下来的铜钱和糖果。
茶馆顶楼,悠然自得地喝着茶的两个蒙面少年,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一片人声鼎沸。
“沧海,你说,轩辕烈去南疆,可会遇险?”身材娇小玲珑的蜜色锦袍少年,蒙着面纱,依然能驾轻就熟地磕着瓜子,时不时抿一口茶水。
“会与寮胡余孽正面交锋。”身姿俊挺的月白锦袍少年坐得端端正正,面纱一尘不染,举动间一副天然的雍容华贵,“父皇给了他两个轻功顶尖的高手,安全可保无虞。”
“轻功高手?还顶尖的,”蜜色锦袍少年笑嘻嘻的问,“难不成能够春日草上飞,冬来踏雪无痕?”
“他们的名字就是踮草不低,踏雪无痕。”沧海淡淡的声音里有清浅的笑意,“帝都有四大轻功名者,留在皇帝身边的另外两位是,曼舞逐云、踏雾而行。”
“世间真有这神技哇!名号里有云和雾,听起来就觉得好利害!”我夸张地边抒发着感慨,边吐出一瓣瓜子壳,看着瓜子壳打在面纱上,转着圈儿坠落下去,“那三皇子走这一趟,值啊!可以功成名就了!”
“是,寮胡余孽必定被扫除,只需时日而已。”沧海笑意隐隐,声线柔美如桃花嫣然绽放,“三皇子并非走一趟,而是将永远住在南疆城,回不了帝都。”
“有得有失,”我一拍手,再次抓起一把瓜子,继续磕,磕嚓磕嚓的清脆响声里,气氛一片静好,“我们可以不需要分神去对付三皇子了。帝都里所有准备站队的明眼人,开始动脑筋奉承起二皇子了,毕竟,他登上帝位的可能性最大。”
“现状是。”沧海的声音更加的温柔了,“你的意思,我们也去奉承?”
“嗯,爬得越高,摔得越痛。”我一点头,眼前的面纱荡起轻微的涟漪,“我总觉得,上次在这里掳走我的,是高贵妃的人。”
“何以见得?”沧海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冷了起来,如霜雪骤降。
“高贵妃有理由害我。因为我与她的二皇子儿子轩辕然,身边第一谋士苏骁相从甚密。她怕被我撬了墙角,不光失去苏骁这个高级智囊不说,还怕二皇子被苏骁所误,毕竟二皇子已经习惯了依靠苏骁了。”我义愤填膺地说,捏紧了拳头,“我被扯入门缝里立即被捂上蒙汗药的帕子,当时对面走来的那个贵妇挡住了你的视线,她是有看见了的,却脚步不乱地走过,证明她是同谋。有这配合得天衣无缝功力的手下和敢从你眼皮子底下掳人的胆量,除了高贵妃,这帝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你没有怀疑过皇帝?”沧海的声音坚硬得似乎有锋利的棱角,丝毫不见刚才的花蕊般娇嫩的温柔。
“皇帝若要抓我,不用费这阴险的招数,也不会仓皇得功败垂成让我偷跑掉。”我一摇头,用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皇帝也没有理由抓我,就算成功抓走了我,他也没用好处可得啊!?”
“有理。”沧海沉思了一会儿,缓慢地说,“高贵妃,你敢惹我,我便要你悔不当初!”
“嗯!害得我们差点儿天人永隔!”我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高贵妃的心机深沉,我们想让她恐惧,怕是很难!”
“她最怕失去的东西是什么?”沧海依然语调缓慢地问,泛起一丝难以忽视的森冷,“当她失去之时,便会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