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义街即将名声广大,崇义焙烤会不会跟着名声广大?
孟莜泽想着不该想的事情。
曹师想着应该做的事情——
崇义焙烤的前门面与后门脸串通着两条街,枪口下的奔驰需要一机会,引开重火力奔驰将从崇义街爆出青年路。
陈亭冉准备就绪,左手裹紧风衣把枪与右手藏了起来,准备妥当陈亭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黑色深沉的天空,觉得此刻像家乡的那口老井。
奔驰缓行,车外面的人像是知道将有状况发生,纷纷散开,纷纷躲了起来。
奔驰成了所有一切的焦点,奔驰缓行所有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缓行的奔驰很像是缓慢爬行的黑壳乌龟,缓缓地停了下来观察像是不知道往哪个方向爬行,这时陈亭冉下车走了出去,这时才发现警用车辆堵了整条街,这时才发现便衣比想象多得多。
“举起手来!”
“把你的手举起来!”
“举手!”
随着突然响起的吼叫声灯光亮了起来,刺得让人睁不开眼,陈亭冉一把掀开风衣,枪响了,密集的枪声砸碎宁静,混乱中奔驰爆发,冲进崇义焙烤穿堂而出,陈亭冉用力地看着,缓慢地倒了下去,黝黑的穹顶确实是家里的那口深沉的老井。
孟莜泽透过后车窗眼睁睁看着定格的画面,陈亭冉做了该他做的事,而她的逃亡才刚刚开始。
“往南走,不要再有陈亭冉这样的事,不要祸及无辜。”
孟莜泽没时间为陈亭冉难过,有时间回避伤亡,有时间考虑逃脱。
“老曹陪您。”
曹师控制车辆取道青年路往南穿插,这是一条直线。
这是单挑的节奏。
澜馨正是这个意思:有种单挑。
澜馨组织的四台车分两批追击流星一样的奔驰,现在她有时间了,有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她可以为所欲为,郑贤的口供在她手里就是一块钢板,铁证如山支撑着澜馨大张旗鼓做她想做的事。
两架轻型无人攻击机在侦察机的引导下携弹升空,从空中接近目标,不需要太多时间飞机很快,地上跑的赶不上天上飞的。
“目标往南,偏离大兜弯驶向Y县。”
Y县山高坑深,地理环境复杂,一旦脱离侦察机的照射,孟莜泽将获得与外界取得联系的机会,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她也跑得太快了,一辆奔驰被她开得像飞机一样。
澜馨接到报告,当即下令打击:“引导攻击机立即打掉目标座驾。你们迅速接近,我随后就到。”
澜馨很是希望与孟莜泽面对面,甚至想好了说词与话题,很想近距离看看孟莜泽是怎样的女人能把天捅了,能把事情整得乱糟糟,能把许签亮整得乱糟糟。
澜馨下达空中打击的命令,两架性能稳定的轻型对地攻击机随即脱离高空,向漆黑的地平俯冲下来,一前一后在侦察机的引导下开启制导雷达寻找目标,装着二十公斤弹药的导弹等待着目标信息的输入。
这种事不是谁的声音大,势力大就能成事,就能达到目的。
“你要杀我,我躲还不可以吗?”
进入山区孟莜泽有了两分数,拿起大功率手机再次向外界联系,干扰还在持续,电话还是无法接通,看来还没到澜馨为她设定的最后时刻。
难说,就这样把她处理了未尝不可。
面对面,话语滔滔对谁都是不好。
澜馨做得有点过了,人之将死,哪来的话语滔滔?
孟莜泽有些嬉趣地念起郑贤,成也是他败也是他。
孟莜泽最想知道的是此刻许签亮在做什么?想什么?
澜馨开始动作的第一时间便把她的隐藏暴露了,许签亮会想尽一切方法阻止她,澜馨的时间不充裕。
她的时间一样也是不充裕。
奔驰驶上了高等级公路,以二百迈的车速风驰向Y县奔驰,雪一样的灯光照亮了路标,孟莜泽突然想起了什么,想起郝东军的司机郝瀚海的家奴老周,刹那间似有魂魄在召唤:来吧!在这等你很久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的天意,幂幂中早有注定。
孟莜泽的感觉本就不好,此刻更是不好。
怎么来了风云渡?
丁字口就在前面,孟莜泽甚至看见显示危险的标识,就在这时车里的预警器发出急促的飞弹预警。
“现在弃车来得及。”曹师主张弃车,莜泽说不。
孟莜泽主张拼一把,冲过丁字口至少有五分钟脱离辐照,一旦联系成功碟盘驰援,以碟盘的飞行,飞扬跋扈的澜馨势必遭遇反制。
“这一把难了。”
机会一闪而逝,曹师的头上冒出了热汗,三倍以音速的飞弹就在背后,曹师骤然提速增压发动机骤然轰鸣,奔驰窜了起来,紧接着一脚刹车紧急制动,导弹不够灵活打到了前面,高科技被曹师愚弄了。
“轰”地一声大爆炸,曝光冲天而起,硕大的曝光灼伤了曹师的视线,着实难于臆测第二枚飞弹接踵而来,曹师感觉不对一脚下去奔驰迅速响应,曹师凭直觉躲开弹坑,启动奔驰强大的底蕴,企图冲过丁字口逃过这最后一劫。
刹那迟,刹那快,飞弹呼啸着砸了下来,大爆炸导致奔驰失控撞上路基便飘了起来栽下长兰江。
位置刚好在风云渡的丁字口,车辆树叶一样亮着车灯,坠向深不见底的峡谷,坠向长兰江。
顷刻间,事物一划而过。
惊心动魄的大爆炸归零归于沉寂,归于夜色,归于黑森森的深渊。
“目标消失,坠江了。”
澜馨默默地喘了口气,扯下了车载通讯。
长兰江风云渡的丁字口是个隘口深过百米,水流湍急,暗流多多,旋涡多多,从上千米的高处随车辆坠落,很有可能是被爆炸掀翻坠江。
澜馨卸下配枪上膛的子弹,并没有感觉到事先设想的轻松,面对下一步奏的请示,澜馨撩了撩手,草草了事。
甚至放弃搜索车辆的残骸,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然而就在这突然间,脑海里生出许多事情,突然没法面对。
澜馨像是被鬼撞了,有些懵懵懂懂,意识混沌,很是有些魂不附体的样子。
一次次,一遍遍,澜馨揉捏着手指,头脑里仍然是一整片失措苍凉的空白。
Y县与榆洲接壤的风云渡,一代天骄孟莜泽在这里出了大状况,天地为之动容的事情落到实处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人理会她澜馨,就好像孟莜泽没了,连着她一起消失了一样。
时至半夜,澜馨忍无可忍地打了苏允的电话,没头没脑地问:“我就问一对错。”
圈内没人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苏允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事情的对与错,回答干脆:“不知道。”随后提了一建议:隐退。
——隐退!
不难感觉,夜无眠,苏允一直在想她,帮她想出隐退这么个好主意。
隐退的确这个不错的好主张。
按道理,雷鸣应该有电话给她,或长或短,或多或少说两句,或许,大概是想到她拿到了郑贤的供词,于是出于种种原因。
于是有话也变得没话了。
老狐狸行事一般都是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这样,辞呈势在必行。
澜馨感到很灰心,甚至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