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李老师!”李振邦刚刚从邱平贵的办公室走出来,还没有走到正吾集团行政大楼的门口之时,徐秋声连忙从里面追了出来,拉住李振邦的右手,使劲的摇了摇,“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从银行里面???????”
“徐老师,你看看我现在这副囧样,恐怕自己都要从银行里面搞贷款了!”李振邦苦着一张脸喃喃自语道:“一万多块钱的房租,一时半会你让我上什么地方去弄这么多钱?”
“可是我真的急需这一笔钱啊!”徐秋声狠狠地跺了跺脚,扯开嗓门叫了起来:“你当初可是答应了我的啊,做认可的讲诚信啊!”
“徐老师!”看到他这副模样,一股无名火就从李振邦心底涌了起来,“你看看现在站在你面前这个人,他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他还有什么能力来帮你一把?你家里有困难不假,但是我此时面临的困哪不比你小。你在想到自己有困难的时候,能不能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想?”
“不好意思,振邦老师!”看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李振邦居然会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徐秋声也是吓坏了,连忙松开了李振邦的手,连连赔小心,“我是太着急了,一时口不择言,你看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我真的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这样吧,徐老师,你先找别人想想办法!我也要找找我的亲戚朋友们帮我想想办法,等我这个难关度过了在帮你想想办法,你看行不行?”看到徐秋声的态度有所转变,李振邦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好吧!”徐秋声怅然地点了点头,转身就朝外面走去,嘴里不停地嘀咕:“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让我找谁想办法去?这不明摆着是玩我吗?”嘴里说着,还不时扭过头去,朝李振邦投去一道道愤恨的目光。
望着徐秋声远去的背影,李振邦又回过头望了望身后的正吾集团的行政大楼,心里面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全,这幢大楼曾经是何等熟悉,今天反而有点陌生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子,准备离开。
“李老师!”正当他踏出行政大楼的那一刻,黄清依急急忙忙地从楼上跑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邱总要你马上回去一趟,说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向你交代!”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李振邦心里一阵狐疑,在心底嘀咕道:“现在这个正吾集团和我几乎是没有任何瓜葛了!”
“我也不知道!”黄清依摇了摇头,“不过,看邱总的神色很着急,他说如果你不回去的话,他就有可能今晚亲自到你家去负荆请罪了!”
“好吧!我这就马上回去!”李振邦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风风火火地跑到了邱平贵的办公室。
“振邦兄弟!”李振邦刚刚推开邱平贵的办公室大门,邱平贵就张开双臂朝李振邦迎了过来,紧紧地用抱着他,脸上布满了惭愧,“刚才是委屈你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李振邦满脸狐疑地问道。
“是不是还在生哥哥的气吖?”邱平贵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是不是还没有搞明白我为什么会拿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来对你发脾气把?唉!若不这样,又怎能将那位难缠的主儿给支开?”
“啊?”李振邦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在演戏啊?”
“兄弟啊!”邱平贵微微一笑,“人活在这个世上,就要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也许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能展现自己最真实的面孔啊。而你的性情过于率直,无论是人是鬼,你都是将一张真实的面孔摆在人家面前,这样很容易被人家所利用啊!按道理说,徐秋声是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找你帮他的。论交情,不说别人,就是他起自己心里都应该有数,当初他是怎样对你的?论家底,目前的你刚处于事业的起步阶段,有多大的能力来帮助他?论亲情,他与你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仅仅是一个同事关系,他就找上你了,你知道是为什么?”
“不知道?”李振邦摇着头说道。
“那是他吃定了你会帮他这个忙!”邱平贵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知道你拥有一颗与人为善的心。对一个与自己仅仅只有师生之缘的学生,你都会不遗余力地帮助。而他和你之间好歹还有同事情谊,就凭这一点,面对可怜兮兮的他,你能说出一个‘不’吗?所以,我就替你想了一个办法,让你在他面前颜面扫地,同时为你施加巨大的经济压力,这样一来,他就不好意思再开口了,即使开了口,你也有足够的理由来拒绝他!”
有一个问题李振邦始终搞不明白,邱平贵平日里是乐善好施的,为什么面对徐秋声,他就显得那么吝啬,甚至还有点???????有点一毛不拔的味道。
“你的心思我明白了!”邱平贵又朝他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道:“振邦啊,我们做慈善的也要看清楚对象,若是徐老师像你一样踏踏实实,不说是两万,就是两百万,我也乐意出这笔钱,可他??????唉!”说着说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说这些了,你还是快快回去吧,趁梦儿这两周还在家里,你们好好地聚一聚,要不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又要成了牛郎织女了!”说完,便微笑着朝李振邦挥了挥手。
“我回来了!”门刚被打开,李振邦就蹦蹦跳跳地朝里面钻了进去。
“这么大了,都还这样顽皮?”迎面接过来的母亲在他头上轻轻地赏了一记,微笑着埋怨道:“幸好还是我来给你开的门,要是换做是梦儿,你撞到了她看你怎么办?都快当爹了,你就不能稳重一点?”
“嘿嘿!”李振邦不好意思变得挠了挠头。
“我们家九少爷回来了?”系着围裙的刘琴从厨房里端着一个盆朝饭厅里走了过来,笑着一张脸朝李振邦问道。
“哟,稀客!”李振邦一双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今天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把刘局长都给请过来了?”
“瞧你说的?”刘琴白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难道我就不能来了吗?别忘了,当你你二哥还是你爸爸一手带大的,我过来尽尽孝道也是应该的,难道你还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李振邦的脸上乐开了花,“我拍手欢迎!只不过感到有点意外罢了!”他又扫视了客厅一遍,惊讶地问道:“怎么家里面就只有你和老母亲两人呢?爸爸和梦儿呢?”
“梦儿和思涵一道出去买东西去了!六爹和你二哥,还有振伟到车站去接人去了!”刘琴笑着答道。
“接人,接谁啊?”这个回答更让李振邦摸不着头脑了,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让父亲和身为财政局局长的二哥亲自去迎接。
“你大哥回家来探亲了?”母亲的脸上布满了微笑,“这孩子,二十多年没有回来过了!当年回家的时候,思雨还不到两岁,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如今思雨都当妈妈了,你小子也快当爹了,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看来我不服老都不行了!”
“大哥,你们说的是李振辉吗?”李振邦冥思苦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没印象!”
“你当然没印象了!”刘琴微微一笑,“你没听六妈说吗,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不到一岁,你咋会有印象?我都还是我和你二哥结婚的时候见过一面,一晃就是二十多年过去了!”
“他怎么想到回来了?”李振邦嘴里嘟哝道:“这么多年都没回家看看,他这个老兵当的还是挺称职的!”
“你小子就别发那么多牢骚了!”刘琴在李振邦的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微笑着说道:“这还不是你老爸的功劳!我们家大哥的脾气就是六爹的翻版,做事一丝不苟,工作兢兢业业,从一个部队的基层干部走到今天大军区的政委,那可是一步一个脚印踏出来的!”
“大军区政委?”李振邦一张嘴张得大大的,“前段时间不是说他是江宁军区的参谋长吗?几时变成政委了?”
“最近部队领导层不是做了一次调整吗?就是那个时候,大哥本来说要回来参加你的婚礼的,就被那是给耽搁了!”刘琴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由于大哥平日里勤于工作,业务娴熟,党性原则强,所以就从副大军区升了一级,成为了正大军区的政委了!”
“我的妈妈呀!”李振邦吐了吐舌头,“他可是我们兄弟几人中最耀眼的的星星啊,我们哥儿几个恐怕是一辈子都不能达到他这个高度了!”
“你们在说谁呢?”就在这时候,客厅门开了,父亲一手拎着一个大口袋,微笑着走了进来。
“回来了?”母亲连忙迎了上去,接过东西放在客厅里,掏出手绢,将父亲额上的汗水轻轻拭去,用怜惜而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你看看你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逞强,拎这么多东西,就不可以再跑一次吗?”
“六爹正是老当益壮啊!”李振维抱着一口袋东西走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就连我们这些年轻人都自愧不如啊!”
“是啊!想当年六爹在我们家到城里面的几十里山路上,来来回回肩上都可压着几十公斤的重担啊!”话音刚落,一个身材瘦高,目光炯炯的中年人跟着他俩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微笑,刚刚踏进大门,就恭恭敬敬地朝母亲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毕恭毕敬地叫道:“六妈好!”
“振辉!”母亲惊讶的叫道:“二十多年没见了,你变了!”
“岁月不饶人啊!”李振辉微微一笑,“但是在你们面前,我们哪怕是年纪再大,也不敢妄谈‘老了’二字!无论我们多大,自始至终都还是你们的孩子啊!”
“快叫大哥啊!”母亲在李振邦身后轻轻地推了一下,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这就是你的振辉大哥啊!”
“大哥好!”李振邦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这就是九弟振邦啊?”李振辉缓步上前,在李振邦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两眼露出了欣慰的神色,点着头说道:“嗯,不错!不错!果然是我们家的骄傲。我们老李家可是从清朝嘉庆年代济远公那一代开始,就有八代人从事着教书育人的工作。可是由于特殊原因,在我们父辈那一代就中断了这项神圣的职业。我还以为这项神圣的职业从此就与我们老李家绝缘了,没想到还是你来延续了我们老李家教育世家的香火!”
“大哥过奖了!”李振邦抬起头来仔细端详了眼前这位被自己叫做大哥的人物,只见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略微偏瘦的中年人笔直的站在自己面前。一颗平头下面摆着一个宽阔的额头,两道浓黑的眉毛下那两颗乌黑发亮的眼珠子格外引人注目,只要是两张眼皮轻轻一张,两道能将人心灵看透的目光直逼而来。一张刻满了皱纹的脸由于长期接受太阳紫外线的辐射而显得黝黑发亮,一个高耸的鼻梁犹如平原上拔地而起的山峰那样格外突出。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大众国字脸,放在人群中恐怕就连他老婆在不经意间也会把他弄丢。就衣着而言,李振邦看了一眼之后,就觉得简直无法想象。原本印象中那笔挺的戎装,英姿飒爽的高级军官形象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不知道被票洗了多少次的普通夹克和一条泛着黄绿色的军裤。总而言之,若使用好一点的词汇来形容他的话,那就只有四个字:“艰苦朴素”!若是语气刻薄一点,那就只有两个字:“寒碜”!若非亲眼所见,李振邦绝对不会把他和一个正大军区的干部画上等号。他微微一笑,“若要是论成绩,大哥不仅是我们兄弟几人的楷模,恐怕还是我们这一辈子都无法逾越的高峰!”
“满腹经纶笑天下,一纸文章传千秋!”李振辉微笑着将李振邦的座右铭背了出来,“九弟一生志向可谓不小啊!试问我们兄弟几人当中有谁敢发出这样的豪言壮语?又有谁有这样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位再高,权再重,钱再多,但随着几十年的光阴流逝,这一切的一切恐怕都会随着**的消失而烟消云散。而你却不同,你从事的是教育事业,传承的是人类文明的优秀成果,在教学生的时候,你的思想便会在你的学生身上得以延续,一代代被传承下去;你是作家,你的想法会以文字的形式流传百世。百年之后,也许李振辉的名字会淡出人们的视野,李振邦的名号却会伴随着你那一直文章流传千古!”
“大哥谬赞!”李振邦脸上露出了谦虚的笑容,“其实那两句打油诗只是兄弟一时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而发出的狂背之言罢了,又岂敢在大家面前贻笑大方?”
“老九!”李振辉再次将双手搭在李振邦的肩膀之上,语重心长地说道:“无论是志存高远也好,还是酒后狂言也罢,但是只要你有这个想法,就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我相信,以你的实力,成功就在不远处的前方!”
“谢谢大哥指点!”看到李振辉那坚定的眼神,李振邦激动地点了点头。
“我们回来了!”李思涵拉着刘梦洁的手向蝴蝶一样飞进了客厅。
“慢点!慢点!我的小祖宗!”刘琴连忙将她们给拦了下来,“你这样拉着你九妈疯跑,万一有个闪失该怎么办?你可要搞清楚,你九妈肚子里有可能是你唯一的弟弟!”
“哦!知道了!”李思涵扮了一个鬼脸,朝着刘琴伸了伸舌头。
“还不过来见过大伯父?”李振维在李思涵的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
“大伯父好!”李思涵到也挺大方,朝着屋子里那个他不认识的男人甜甜一笑。
“好好!”李振辉也笑的合不拢嘴了,“你看大伯父一出门就是二十多年,连自己的亲侄女也是第一次见上,大学都快毕业了吧?”
“明年毕业!”李思涵甜甜的笑了一声。
“呵呵!”李振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扭过头朝李振维说道:“老二啊,你看看我们老李家可是人才辈出啊,自思雨和振邦开始,这两年大学毕业生可是接二连三地出自我们家啊,今年梦儿妹妹毕业之后成功留校,明年思涵也毕业了,看来是祖宗积德啊!”
“归根到底,这些都是六爹的功劳!”李振维点了点头,“若没有当年六爹的付出,哪有我们兄弟的今天啊?”
“六爹!为了我们的一大家子,您老辛苦了!”李振辉、李振维兄弟二人同时转身,面向父亲,双膝一软,齐扑扑地跪在了父亲的面前,含着眼泪说道:“我们兄弟二人自幼便失去了父母,是你老人家义无反顾的承担起了抚养我们的义务,为了我们,你放弃了求学的机会,甚至是到了三十岁才成家?若不是当初我们拖累了你,你老人家何至于此?我们兄弟无以为报,就让我们给你叩个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