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刚走到大堂外，便听到吴师爷的声音：“这个究竟是什么原因，小人也不知内情，只这个丫头说有法子让这牛亲近冯四。当时情况紧急，小人便贸然做主了，还请大人赎罪。”
“先生不必过谦，此处没有外人，先生随意便好。”段言语气倒是也算平静，片刻后语气恨恨，“这个钱眼儿，实在是可恶。竟然拖累本官官誉，可惜的是，前两次我查阅了很多的典籍案例，也没找出他的破绽来。”
苏桐在门外撇了撇嘴，就你们这样不事生产的，还能找到破绽就新鲜了。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在门外站定，请示到：“苏桐见过大人，奴婢刚才越距了，来向大人请罪。”
段言见了苏桐，眼睛一亮，“进来吧！”见苏桐在堂下站定，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怎么改变了那黄牛的意愿？”
苏桐扯了扯嘴角，低头说道：“奴婢没那个本事改变牲畜的意愿，只不过是用了东西吸引它走过来罢了。”
“吸引它？什么东西？”不但是段言，便是吴师爷都带了几分好奇。
“是盐！”
“盐？”二人齐齐吃了一惊，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答案。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段言不解道，“牛羊不是吃草的么？怎么会吃盐？”
苏桐呵呵一笑，“这个奴婢不知，奴婢不过是见到家乡的大伯偶尔会给他家的黄牛吃过，这才试了试，没想到还成功了！”
其实是在现代的时候，她见自家老爹这样喂过家里的大马，当时便新奇地问了两句，老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人没了盐没力气，马也需要盐增加力气这样的话哄骗自己，已经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猛然间想起这个来了。
想起老爹，苏桐的心情不由一黯，也没了再和这两位书生转弯抹角解释的兴致，径自说出了自己的心思：“奴婢想着，这个钱眼儿说不定也是用的这个法子。钱眼儿虽然不服气，但是要他安心伺候一头牛，他肯定心生厌烦，说不定就露出破绽来了。奴婢会和文小离暗中盯着钱眼儿，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妥，定然报给大人知晓。”
“嗯，不错，是个心思灵巧的。去吧！”段言甚是欣慰。
“奴婢谢过大人！”苏桐退出了大堂，看了看天色还早，还不到做饭的时候，便蹭回了景文离的身边。
景文离见她情绪不高，关切问道：“小桐，你是怎么了？”
“没事！”苏桐抬眼看了看，只见一头牛拴在了县衙班房的后身，冯四和钱眼儿不见了，想来是回去取粮草了。“你在这儿看着他们，我去给你缝被子。”
景文离一把拉住了苏桐的手，“不着急，我不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脸色阴沉，大有去和人打一架的架势。
苏桐心中一暖。放松笑了笑，“真没事，我刚才在想怎么让那个偷人家牛的说实话，走神了。”
景文离释然一笑，“那就好。小桐怎么就知道有人说谎了呢？”
苏桐这才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和景文离分析了，包括大堂上钱眼儿的表情话语，冯四的表现，还有周围邻居对冯四和钱眼儿完全不同的态度，帮着他一一分析了这里面隐含的信息，自己当时所做的判断以及和吴师爷的配合，遇到了突发情况当时自己怎么解决的。以及他在刚才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处理才妥当。
她想着，自己总不能一时不离的呆在景文离的身边，总要让他掌握些独立判断的能力才是。他的智力虽然变低了，但是完全还可以慢慢增长回去呀。就是回不到失忆前，有原来的一半比常人要强的多。
景文离认真听了苏桐的话，果然摩挲着下巴思考了好一阵。末了兴奋说道：“我明白了。那个钱眼儿耍了滑头，但是大人又找不出证据来，你就是先不让他们打架，然后慢慢找证据，是不是？”
苏桐赞赏地点了点头，“对，你很聪明！那么接下来咱们就是找到钱眼的证据边是了！”
“小桐真聪明！”随即眉头一皱，不解问道，“既然小桐知道那个钱眼儿可能在手上也抹了盐巴，那为什么不直接把他的手洗干净，为什么要往冯四的手上抹盐呢？还有，为什么要把他们二人都留下来，现在让他们洗干净了手就好了呀！”
“……”苏桐眨了眨眼睛，一阵无语。貌似这孩子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好像把事情往复杂里处置了。这个傻孩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快便学会逆向思维了！？
对上景文离小学生一般敬仰求教的眼神，她支吾了半晌遮掩说道，“我这不是为了一劳永逸么？而且，这个钱眼儿以前也做了不少的坏事，总要找出证据给他一个狠狠的处罚才是呀！”
“哦，原来是这样！小桐真聪明！”
对上景文离毫不吝啬的真诚赞赏，苏桐有些赧然。她佯装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去做饭，你先在这儿待着，等会儿我来叫你。你自己也好好想一想这里面的事情。”
“好！你去吧，他们跑不了的。”
傻子！他们也不会跑呀！苏桐听了这话，被打击到的信心猛然间又回了来。
景文离目送苏桐离开了，便托腮安安静静地坐到了黄牛的对面发起呆来。
不多时，冯四便回来了，背了一困干草和半袋子的黑豆，对着景文离点了点头，便开始尽心地伺候老牛，手里还拿了个梳子样的东西给黄牛梳理皮毛。
过了好一阵，钱眼儿才夹了几把干草回来了，见了冯四刚要怒目，瞥见一旁的景文离，只好愤愤地走到了一旁，把干草胡乱地往老牛头前一扔，恨恨瞪了冯四一眼。
冯四也不搭理他，瞥见钱眼儿的扔下去的干草，急忙跑过去把那些发霉的干草扔了出来，叱道：“钱眼儿，你就这样喂老黄的？你不知道吃了这样的草牛会生病的？”
“我的牛，我愿意怎么喂就怎么喂？与你何干？”
“这明明是我家的牛，你的牛你舍得这样糟蹋？我要去大人那里告你！”
钱眼儿眼睛一瞪，“告呀！告呀！哼！小心我要求大人一人一半！”
冯四脸色倏忽一变。
景文离皱眉呵斥道：“闭嘴！我朝律例明文规定，擅自虐杀牛马者，流配千里，劳役三年。”说完，自己也愣了。自己怎么会知道这些？狐疑地挠了挠脑袋。
钱眼儿听了这话，对着景文离讪讪一笑，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