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咱们坐下说正事儿。”周长山出来打圆场，怎么觉得自己这个里正做的这么憋屈呢？
这一次李氏母女没再闹什么幺蛾子，规规矩矩的坐在了炕边，都不说话了。
林欣捂着红肿的小脸，一脸愤恨的盯着皇甫二牛，像是想要在他脸上盯出个窟窿来。
皇甫二牛可没惯着她毛病，冷哼一声，嘴唇动了动。那么美的一个帅大叔，愣是吓得林欣一个哆嗦。
林晓晓嘴角抽了抽。
林欣这姑娘，纯粹是没事儿找虐。
窦氏脸色不大好，到底是之前亏了身子，坐了这么半天说了这么多话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她看众人都看着她，就道：“我就是想问问，那个休书……”提到这事儿，窦氏的心就像是让人揪住了似的难受，好半天没能继续开口。
林欣就看不得窦氏这幅样子。
“那休书就是我三哥亲手写的，那就是我三哥的字迹。”她知道窦氏在想什么，“我三哥的字迹你也认识，就算是我识字也是模仿不来的，你自己也是识字的人，你自己拿去看，那休书可是我三哥的亲笔。”不要以为这事儿是他们娘俩糊弄她，到时候就赖在林家不走了。
林晓晓明显感觉到自家娘浑身颤抖，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用手扶住她，似乎这样就能够给予她力量了。她很想告诉娘，不就是个渣男吗，咱们一脚踹了他，何必为了一颗歪脖树失去整片的森林？
可林晓晓知道，这时代的女人就是这样，若是被休，觉得天都要塌下去了，以后的日子也完了。当然了，有她在，她是不会让娘怎么样的。
“既然如此……”窦氏努力控制着自己，可那声音还是颤抖的。“把休书给我吧。”她伸出手，那双手却苍白、透明，仿佛随时就要逝去。
皇甫二牛张了张嘴，却迎上窦氏的目光，最后只能一叹。
李氏没有想到，窦氏这么容易就接了那休书。她迟疑道：“若是你愿意留下，瑾儿还是能让你做个妾的。”到时候家里有钱了，也是需要人干活的，她虽然不喜欢窦氏，但是窦氏却比大房的任氏要懂事儿多了。这样一对比，李氏就觉得，留下窦氏也不错。
做妾？
林晓晓眼睛一瞪，亏他们说得出来。
“我娘是不会给人做妾的。”林晓晓冷笑，欺负了这么多年还不够，还想毁了我娘后半生不成？
“你个死丫头，长辈说话，你插什么嘴？”林欣尖叫，扯动了红肿的脸颊，一张脸都扭曲了。
林晓晓可不管那些，她都要分出去单过了，还惯着林欣的毛病？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我怎么就不能插嘴了？”若是给人做妾，那娘成了什么了？
林欣瞪眼，“那也没有你一个小孩子说话的份，还有没有规矩了？就你这样的还想嫁给秀才老爷，我呸。”左右已经在司少爷面前毁了形象，她干脆不管不顾了。
林晓晓还要还嘴，窦氏却是拦住了她。
“晓晓说的没错，我是不可能给人做妾的，你们也不用劝我。”窦氏的态度很坚决，根本不给李氏母女说话的机会，直接道：“晓荷是嫁过人的姑娘，按理说也是可以在村里单独立个户头的，这事儿我已经跟里正和户长说好了，以后晓荷和晓晓就分出去单过。”她只是知会他们一声，这根本就不是商量。
都是这样的态度，成功激怒了李氏。
“老三家的，你说这话是啥意思？晓荷还是林家的孙女……”
窦氏淡然的打断她的话，“晓荷已经嫁过人了。”律法都规定她是可以分出去单过的。
李氏气的直喘粗气，却拿林晓荷的事儿没办法。
其实她倒不是多喜欢林晓荷，只是觉得以后林瑾考中了秀才老爷，家里更宽裕了，再娶了那个有钱的新媳妇，家里可是太富裕了。到时候别说养两个孙女，就是养几个丫鬟、婆子也是能够的。问题是，买来的下人总不如自家从小看到大的用的舒坦，在李氏的心底，林晓荷就要给她们家当一辈子丫头的。
以前那是想省下一份口粮，如今却不差这点儿了，没准还能因此博一个贤良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李氏打的好算盘，就这么被窦氏破坏了，她怎么能不生气。“就算是晓荷嫁人了，那晓晓呢？她可是我们林家正经的孙女，还跟秀才老爷订了亲，她要是分出去，让人说闲话，你们就不怕人家楚家不要她？”
这一点正是窦氏所担心的，但林晓晓早就说好了，就说这主意是楚文墨出的，窦氏想到楚冉那孩子是个良善的，压根没想到林晓晓会骗她。
“晓晓的事儿。”窦氏顿了顿，再抬头的时候，眸子里一片冰冷。“晓晓心疼她姐姐一个人，要去跟她姐姐作伴，里正和户长都要全了他们的姐妹之情，难道家里还要拦着。”事到如今，她连娘都不叫了。
林欣尖叫，“那怎么行？她林晓晓是林家的人，就得在林家。”这死丫头离开了，她还上哪儿磋磨她去？“反正我不同意，我娘也不会同意，林晓晓就是不能离开林家。”
林晓岚动了，刚要开口，林晓晓就摆摆手。
“要我留在林家，你们凭什么？就凭你们几次三番的卖掉我不成？”林晓晓冷笑，“可别忘了，官府可还有我那个卖身的字据，你们私自把我卖掉，你们猜县老爷到时候会不会请你们去？”
司落尘适时开口，“那是肯定的。”他就喜欢看这丫头张牙舞爪欺负人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你敢！”林欣明显的色厉内荏，“你别忘了，自己也是林家的人，要是我们出了事儿，你们有什么好过？”
感情兔死狐悲的道理林欣也懂，却一样人两样标准对待。
凭什么你严格要求我，却对自己那么放纵，难道就因为我们是晚辈？
莫名的，林晓晓想到了一句话。
书人最怕诵的是古人语，做的却是自家人。<>